林鹏酒杯往桌子上一摔。
林强没好脸色骂道:“咽不下你还想咋的?
本来他媳妇今天不让他出来的,昨天回家更是被知道信的媳妇好一顿骂。
骂他是虎比缺心眼,三十多岁的人了孩子都快上初中了还出去给人出头打群架,还是跟同学的媳妇动手。
还骂他但凡是脑瓜子不长坑缺弦的人都不会这么干,别说帮别人出头打仗了,就是自己遇到事都不会出手。
这年头那是打仗吗?
那是打钱呢,违法不说,还得赔人医药费。
昨天晚上他被迫的吃了好一顿‘狗血喷头’的大餐。
时候醒酒自己一回想,确实是太不应该,太差劲了。
王春雨也闷在一头没有吱声,昨天是出于哥们义气,又有酒拱着脑袋,才动了手,这回他是打死都不能再掺和了。
从昨天的眼见耳闻,他算清楚的知道王彪家的娘么惹不得,这小娘么那是真得理不饶人啊,仗着家里有钱,居然还要从北京请律师告他们几个。
至于的吗,寻常一个打架斗殴的居然要请律师。
这要再去找麻烦,闹出来事了,非被关进去不可。
关进去了,媳妇可就离婚改嫁成为别人的媳妇,给别人暖被窝去了。
李坤鹏横眼冷视着二人,把二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咋地,你们两个怂了?就这么咽下这口鸟气了?还是你们娘么管的严啊?”
林鹏鄙夷的望着二人,嘲讽道:“还用问,听人现在有钱有势的怕了呗,这事也用不着他们俩,不是我他妈吹,这事老子我自己就能平了,妈的,从小到大我啥时候吃过亏,老子要是不报这个仇,不把栽了的面子找回来,老子就跟他姓。”
坐在李坤鹏身边一个光着膀子,露着满背满胸纹身的炮头男,歪叼着烟,骂道:“这小子干啥的啊?咋这么牛逼的,敢动咱么兄弟,这逼装的挺大的啊。”
“一个他妈吃软饭的,找了个有钱的媳妇就开始装逼了,以前见着我们,就是当面骂他妈,他屁都不敢放一个。”李坤鹏骂道。
这边林强和王春雨见李坤鹏几人都不给他们好脸色了,又冷言冷语夹枪带棒了,心里又气闷又尴尬。
一种奇怪又不奇怪的情绪在他们内心滋生。
李坤鹏、林鹏这两头货,不配个兄弟一称。
“你们吃着,我家孩子跟家里作要去他奶奶家,我得回去了。”林强说着,站起身离去,
、王春雨见状也道:“我带我去银行,你们慢吃慢喝,我们走了。”
李坤鹏和林鹏也没说什么场面话,就没冷视着二人离去。
另一个纹着花臂,年龄二十三四,留着背头精神小伙咧着嘴嚷道:“李哥你告诉我他叫啥在哪上班,家在哪,你看我办不办他,还用得着你和鹏哥出手了。”
“就是,啥人啊?道上的啊?混江南江北的这么牛逼,不知道咱们兄弟的名号啊?”
李坤鹏和林鹏你一句他一句的把王彪的情况跟几人说了一遍。
“我草,闹半天就他妈的一个老农民啊,跟农村种地混日子的,他跑街里拔什么份,叫什么号,干他,他妈的。”
......
王家屯。
当王彪把一袋几十斤的蚂蚱,用放园子的潜水泵,冲洗了十几分钟后,苏淳和武跃广驱车到了。
武跃广和苏淳见王彪母亲李桂芝迎了出来,急忙跟着打招呼。
别看李桂芝穿着很普通,很土,肤色又是典型的农村妇女那种长年累月下地耕种被风吹日晒摧残的黝黑的脸。
但是二人却并不嫌弃,相反看着很亲近随和。
“婶婶好!”武跃广笑着打招呼。
”婶儿,我都想你啦。“苏淳则会贴乎人的多,直接凑了上去抱住了李桂芝的手臂,”婶儿,彪哥和嫂子弄菜呢啊?”
李桂芝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亲近和质朴的笑容,道:“她俩在院子里洗蚂蚱,摘青菜呢。”
“嗷?婶儿,狗子撒着在院里没有?”苏淳问道。
“没有,都圏在圈舍里了,你们自己进去找吧,我得看着菜锅去。”李桂芝道。
里边正煎着小黄鱼呢。
弄胡了可就不好了。
武跃广看着王彪母亲手中的不锈钢锅铲子笑道:“婶子你进去忙吧,不用客套,我们就当自己家,不用你招呼。”
“那我进去了啊!”李桂芝说着忙三火四的回到屋里。
武跃广打开后备箱,拎着两大袋子东西进了小卖店。
“王叔你这又抗日呢呀?”武跃广对着躺炕上看的入神的王洪刚招呼道。
王洪刚一愣,见是武跃广和苏淳急忙坐起,“刚到啊,海,你这孩子,来叔家还买这么多东西干啥啊,叔家小卖店啥没有啊,这么外道干啥,真是的。”
武跃广笑道:”就是不外道当自己家才拿东西呢,叔今天我陪你好好喝喝,今天我可是顺了我爸两瓶茅台,就着彪哥的蚂蚱,咱们爷们把它都喝了。”
王洪刚一听是茅台,酒虫一下子就勾了起来。
“这哪好意思啊,这,这酒多少度的啊?”
他嘴上说着不好意思,眼睛却已经直勾勾的盯着袋子里的酒瓶了。
“四五十度吧,我也没注意瞅,叔儿,我先进去了啊,帮着彪哥和嫂子忙活忙活。”
“嗯呢,你们进去吧,拎着怪沉的。”王洪刚说着下了地,也没心思看那李云龙打平安县城了。
一颗心全被茅台勾搭了去。
虽然有了好几个有钱的亲家,但是因为沈海这个亲家身体的原因,他们过来也没人带酒过来。
闹的他至今也没有喝过茅台。
至于那个王八犊子儿子,虽然特么发财了,但是这小犊子不仅不给他买酒,还要让他戒酒。
恨的他啊......
“叔儿,那我过去了啊。”
二人刚出了卖店,就见沈娜拎着一个装着辣椒黄瓜的编织筐,从东厢房北边转了出来。
“你们俩个挺快的呀,孟瑶她们两口子呢?”沈娜脆声脆语道。
苏淳道:“后边呢,回城里去买椒盐了,估计再有个十分八分的差不多也到了。”
“嫂子,这些东西你看放哪啊?”武跃广道。
沈娜道:“都拎厨房去吧,小淳走咱们两个再去摘些菜去,那个柿子、韭菜、茄子什么的我还没摘呢,正好你帮帮手。”
“好呀,这个我愿意干,最喜欢的就是在菜园子里摘东西了。”
几人说着话往别墅门厅里走呢,王彪拎着一口袋蚂蚱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来啦,哈哈,正好帮我把这蚂蚱沥干水,分分袋装起来。”
说着,他举着手中的袋子晃了晃。
苏淳一听是蚂蚱,双眼下意识的看向王彪手中的绿色细网袋。
蚂蚱?
这密密麻麻,黑黑压压的都是蚂蚱?
她双眼瞳孔瞬间一缩,张嘴嗷的就是一声尖叫:“啊~救命啊~”
沈娜和武跃广吓的一蹦,“你喊啥啊,吓死人了。”
王彪见状则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有这么吓人吗,真是的,你还张罗着要吃呢,这见到都吓个半死,一会还怎么吃?”
苏淳扭着头,闭着眼,尖叫道:“呀,你闭嘴,鬼才想吃,快拿走,快拿走,这么多恶心死了......”
武跃广看的也是头皮直发麻。
蚂蚱他见过,也抓过,可是城里的绿化带草坪里的蚂蚱那有这么多,这么大,这么眯啊。
没办法,王彪只能自己继续硬着头皮给蚂蚱沥水,分袋了。
抓的太多,一次吃不完,如果好吃,就把剩下的冻在冰箱里。
“老五,给你分配个活计。”
见武跃广坐在西厢房房荫下和老太奶唠嗑看热闹,王彪张嘴道。
都是有媳妇有产业的人,凭啥你唠嗑,我就得伺候你。
“干啥啊彪哥?事先说明啊,那个蚂蚱你自己收拾吧,我可受不了。”武跃广道。
王彪道:“你把太奶那屋锅里谁掏出去,一会把框里的苞米瓤子塞里边,用塑料点着了,锅干了后就把那半桶菜籽油倒里边去,一会炸蚂蚱。”
武跃广听的直迷糊,“停停,彪哥你慢点,那个倒完油在点苞米瓤子?”
“什么先倒油,是把水逃出去,把锅烧干后在倒油。”王彪道。
武跃广似懂非懂的点头,进了屋。
老太奶看着王彪,道:“他城里的孩子能会吗,你去整得了。”
“就是因为不会,才给他个锻炼的机会嘛。”王彪理直气壮的道。
武跃广弄了一把苞米瓤子堆在了灶坑口,可是却怎么点都点不着,烧的打火机都烫手了,也没点着火。
“卧槽的,这什么玩意,怎么不着呢。”他嘟囔了一句,又试了几次还是不行。
老太奶推开沙门,走到武跃广身后,”你这可点不着,你一旁看着,太奶奶教你。”
说着,老宝贝从一旁的柴火框里拿出一块旧大棚的塑料膜,对武跃广又问道:“里边填了多少苞米瓤子啊?”
“一把。”武跃广道。
“那哪够,多填点。”老太奶道。
武跃广闻声,拽过框,又用手抓了几捧,塞进灶坑。
“不行,这少,着不起火来,把框里的倒灶坑口,用叉子往里推,这个快。”
娘俩正说着呢,见烟囱一直不冒烟的王彪走了进来。
“艾玛,你要干啥啊?添这么多,一会还不得把油锅烧着了啊,就炸个蚂蚱也就几分钟,用不了这么多。”王彪制止了武跃广的动作。
把苞米瓤子往回收了一些,随后拿起塑料布点着了小心的放在了灶坑了。
经过冬春夏秋四季,苞米瓤子已经干的不能在干了,很快就燃起了火苗呼呼的舔舐着大锅底。
湿哒哒的锅没多一会,就烧干了,王彪拿起油桶,直接把油桶里剩的两三升菜籽油倒入锅里。
武跃广一看,脸不由有点骚红。
嚓的,丢人了。
就这么简单的事,居然半天没弄明白。
秦铁铮和孟瑶拎着两袋东西来到了院里。
“彪哥嫂子,哪呢?”秦铁铮跟老王家人早混的熟了。
也更放的开,进院就开喊。
“这屋呢,快点正需要你的椒盐呢。”王彪喊道:“对了,把外边晾衣杆上挂的蚂蚱拿进屋一袋来。“
秦铁铮闻声看向晾衣杆,孟瑶也下意识看了过去,可当她看到晾衣杆上的五六袋蚂蚱后,吓的也是嗷的一跳,手里的袋子都下的扔到了地上。
所幸,她这个袋子里装着的是俄罗斯进口的鱼罐头、午餐肉火腿肠什么的。
王彪和武跃广一个个站在西厢房门口哈哈大笑,东厢房的老太爷站在窗户前,也呲牙呵呵笑着。
岁数大了,就越发的喜欢看年轻的后辈们在眼么前晃悠着。
看着有生气,有劲头。
别说老太爷,就是东边院子里摘菜洗菜的沈娜和苏淳听到了尖叫声也幸灾乐祸的大笑着跑了过来。
也不过来,就站在东厢房那哈哈哈的笑着。
气的孟瑶恨恨的道:“你们两个臭妞,是不是就等着看这一出儿呢啊。”
“彪啊,快点弄吧,这油锅都冒烟了。”老太奶从屋里喊道。
王彪一听,也顾不得笑了,急忙跑去拿下装了四五斤蚂蚱的网兜跑进西厢房,兜口朝下,小半袋蚂蚱呼啦一下全部掉进热油锅。
刹那间,油锅便剧烈的翻腾了起来,滋滋啦啦的响个不停。
可当所有的蚂蚱都没进了油里后没几秒,剧烈的滋滋啦啦声就减小了许多。
王彪拿着大漏勺翻搅了一两分钟后,按照百度百科上说的,捞出蚂蚱,装入盆里,等待油温起来后,再次把蚂蚱倒入锅中。
直到炸至金黄发红后,才捞了出来。
随后用水舀子快速捞出油,剩个底的时候直接一盆子预备好的凉水倒入了锅中。
滋啦啦~
瞬间刺耳的尖鸣声响起。
王彪拿起漏勺从盆里挖了一勺蚂蚱,倒入盘里,“铁铮椒盐呢?打开。”
“这呢,这玩意咋整啊?直接倒啊?”秦铁铮打开椒盐包装递给王彪。
“当然倒了。”王彪拿过瓶子,先是往边角上的蚂蚱上倒了少许,随后拿起筷子夹起来递给秦铁铮,“来尝尝哥手艺怎么样。”
秦铁铮看了几看一晃脑袋,”还是你先偿吧。”
“完蛋。”王彪又把筷子伸向武跃广,“老武......”
“彪哥,这玩意儿,内个还是你先给我们打个样吧。”
王彪看着筷子间的蚂蚱,头皮也有点发麻,蜻蜓他吃过,烤蚂蚱腿他也吃过,可都没有脑袋肚子啊。
这玩意脑袋肚子啥的都在上边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