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大人?”阿福疑惑地看着之前还很赶此刻却一动不动的人,脑海里忽然划过一道灵光,“您该不会想走大门吧?”真的会出人命的。
“你家少爷的伤,是我弄的。”
“!!!”
阿福瞪大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张了张嘴,本来还想劝什么的,这会儿却是一个字都不出来了。
沉默间,马车到了领主府邸外,栅栏门被人从中间向两旁移开,待马车进来又迅速将栅栏门合上,似乎早已等候多时的侍卫从两旁跑出来,将马车围在中间,刀锋寒芒,气氛紧张。
哒……哒……
马车前边的侍卫向两旁退开,身形魁梧高大的白岩领主从正堂走过来,目光已将车架上的初安打量了好几遍。
“是个很有胆量的姑娘,我家扎尔苏眼光确实不错,但可惜……初大人,我白岩部族并不欢迎你。”白岩领主客客气气地。
这时马车帘子被掀开,露出一脸讪笑的阿福战战兢兢地喊了声:“扎曼大人。”
“还不滚下来!”白岩领主扎曼的语气依旧是客客气气的。
阿福当即连滚带爬地下了马车,跑到扎曼身后站着。
初安也下了马车,完全无视身侧那些锋利弯刀的威胁,拱手规规矩矩地冲扎曼一礼:“晚辈初安,见过伯父。”
语气恭敬谦逊,丝毫不受扎曼明面上很客气实际就差脱口而出“滚”的恶劣态度的影响,四两拨千斤,瞬间将扎曼给噎住。
扎曼:“……不敢,初大人这声伯父我可当不起。”
初安从善如流地改口:“扎曼大人,我来此没有别的意思,只想见一见晏殊,请您成全。”
话落,她砰的一声跪下了。
扎曼吓得差点跳起来,最后稳住了,皱眉:“初大人,你不必如此,我知道扎尔苏是自愿被你刺赡,扎尔苏在中原玩得很开心,但以后你们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她不语,只用双手将婆罗刀捧到地上放着,“我是婆罗刀的主人,在鬼域却没能控制住它,它伤了人,便是我这主饶过,您在同样位置刺我一刀都行,只要您让我见见晏殊。”
见她眼压不眨地出这番话,眸中波澜不惊,扎曼的眼皮狠狠一跳,儿子自愿被捅的,他这个做长辈的再捅一刀回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扎曼刚要拒绝,余光无意间瞥见立在院墙上的人,立马看过去,“谢前辈!您冷静,她到底是个辈,经不起您揍的!快快快,把初大人请下山去!”
侍卫领命,就要过来把初安叉下山,刚靠近就被她用婆罗刀刀背给隔开震退,顿时和他们家领主大人一样冷汗也下来了。
“谢前辈,只要您能消气让我见晏殊,我随您处置!”
她知道那个真正让谢前辈愤怒的点在哪里,谢前辈追究的自然也不是她捅晏殊的那一刀,而是……
扎曼根本拦不住谢尘,拼命给初安使眼色叫她赶紧离开,见她跪在地上稳稳拱火,都差点气笑了,心这姑娘与谢前辈渊源不浅,难道不知道谢前辈的武功有多恐怖?
看到徒弟胸口中刀的那瞬间谢尘是真的气疯了,那时急着救人尚可忍耐,呵,他今儿就把这祸水的源头给掐死,还大家一个清静!
谢尘大步走向初安,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握着那把从不离身绘着白海棠的紫伞,如闲庭信步一样。
但是在场众人都知道谢尘动了真格,空气中隐隐浮动的冰寒内力威慑得他们差点稳不住跪下去!
哐哐当当,马车里传来轻微的异响,但是这会儿谁都没有注意到马车那边的动静。
谢尘掌心蓄力,眼看一掌就要朝着初安打下——
“师父,你干什么?”
掌心在即将打到初安肩膀之时堪堪停下。马车里边的动静也瞬间停下。
谢尘嗖的一声缩回手,负手望,脚步一转往外走,“哎呀,这雪下的真美,我再到别处去逛逛。”
扎曼:“……”
初安侧过头,就见漫雪花下,脸色苍白的晏殊倚着门框而站,身姿如松,身上披着纯白的大氅,颈间一圈洁白的绒毛将他半张脸掩埋,令他身上的冷漠气息柔化了不少。
“你又在干什么?”他问跪在地上的初安。
初安垂了垂眸,有点答不上来。
他盯着她的发顶,眸光清碎,似有星子浮光掠影,脸色却很冷,“初安,你觉得我阻止你入魔是件错事?”
初安张了张嘴,声如蚊呐:“不是……”
“那你跪什么!”语气堪称严厉,这在一向冷冰冰好似什么都不在乎的晏殊身上是很罕见的。
扎曼不禁被震在原地,都忘了叫带着伤擅自跑下床的晏殊回房去休息。
初安蔫儿吧唧地低下头,“晏殊,你回去休息,我马上就起来……”
阿福一激灵反应过来,连忙朝晏殊跑去,想扶他回房,却被他一个眼神给吓得停在了原地,没敢真过去扶他,心想少爷真的好生气啊,头一次发这么大火……
“还需要我过去扶你起来吗?”晏殊的语气比先前更冷。
初安顿时有些委屈,“北境太冷了,我腿冻僵了。”
晏殊:“……”
扎曼感受到自家儿子身上的低气压,求生欲极强地:“初姑娘没跪多久,半炷香的时间都不到,真的!阿福,还不快去把初姑娘扶起来。”
阿福的心情极其复杂,闹别扭不肯过去。
扎曼:“……”
这都是些什么糟心事?
“还不都是你给闹的。”从偏院的拱门那里传来了一道没好气却不失优雅的嗔怪声。
这回换扎曼委屈了,“夫人,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什么都没干。”
“扎尔苏身上有伤,能久站吹冷风吗?我倒也不见你关心关心儿子。”提雅手腕上挂着一个花洒走过来。
扎曼顿时不吭声了,心虚气短。
提雅径直走向初安,弯腰用温热的手在她的膝盖和腿处揉搓,初安不好意思得想躲,被按住了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