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瑞对那个驭使毒物的外来者的厌恶和愤懑是实打实的,倒是不用担心他这次跑掉后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被瘴气包围,初安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向感,不知道莫瑞跑去了哪里,反正迟早会再见的,她也就没有在意,收回目光看一直没有话的晏殊:“谢兄,莫瑞的话,你怎么看?”
“哪些?”
“所樱”
“……半真半假吧,他抛出诱饵脱身,既想利用我们做事,又想诱杀我们,不可信,但却是一条线索。”
初安认同地点点头,目光复又落到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疑惑和试探的问:“谢兄,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话题跳跃太快,晏殊一时都差点没反应过来,听出她话里的试探,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冷酷地丢下一句:“你自己想。”
“……想不起来。”
“……”
晏殊转过身,不理她了。
初安搔搔后脑勺,张了张嘴,一时想不出该什么,于是闭上嘴,生硬地转移话题:“回去了,休整后再去找人。”
话是这么没错,但她站在原地,完全没有要先迈步走的意思,只拿眼神时不时的瞟一下晏殊。她就不知道回去的路在哪方。
晏殊不言,只当没看见她总是落过来的目光,冷酷的气场稍稍温和了些,脚步一转就带她往回走。
得到短暂的放松,困意上来,初安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肚子也不受控制地叫了一声,格外响亮。
莫名的,她偷偷地瞧了眼身旁的人,脸色微微有些红,眼中划过不自知的赧然。昨晚上她吃的比谢兄还多,都是忙活了一晚的人,她的肚子却先叫了起来,哎呀,有点不好意思。
见她肚子叫,分明是饿了,却只是捂着唱空城计的肚子走着,晏殊就知道她把干粮都落在李逸那儿了。
晏殊将自己留的干粮拿出来给她,“这地方很难打猎到东西,身上备点食物和水,以防万一。”
“嗯。”初安摸摸鼻子,这下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刚才急着抓人,忘了。”
晏殊没接话,只伸手接过了她分过来的干粮。
等填饱肚子,初安才有功夫想其他的事情,“谢兄,你是误打误撞被鬼域拉进来的,还是利用鬼域通行令进来的?”
“误打误撞,当时刚好在五河口附近。”
“关外那个五河口?”
“嗯。”
“五河口那边死了不少江湖人,似乎跟鬼域有关,谢兄有见过吗?”
“见过,死状极其诡异,顺着线索我查到了那座寨子,只发现了一些土匪,并无其他异常的地方。”
“也就是,尸体的出现极有可能只是偶然……鬼域为什么要将那些尸体抛出去呢,它明明还吞了一座寨子,试图将其转化成鬼域的一部分。”
“莫瑞应该知道。”
“对~就算他不清楚,也可以带我们去找知道真相的人。”
……
隔着老远李逸就看到了初安脸上那意味不明的笑容,愣是憋着等人走近了才问:“我你这憋着什么坏呢?你俩去抓的人呢?跑了?”
“抓到后给放了。”初安解释了下事情经过。
李逸却听得出了一脑门冷汗,“不是我啊,这鬼地方你们觉得适合人居住吗?你俩确定看到的是个大活人?”
“千真万确真的不能再真!”她嘴上得十分笃定,但心里也有些发凉,“这地方就这么大,能藏身的地方不多,先找人,其他的再,别自己吓唬自己。”
李逸点点头,被挤到角落去的胆子重新占据整个心房,“我带着这俩累赘在这儿,没有发现可疑的情况,人估计不在这附近。”
初安随意地环视一圈,顺口接话:“那我们就去别处找,还有三呢,时间很充裕。”
周围都光秃秃的,虽然瘴气遮住了部分视野导致可视范围有限,但零星散落的一些大石头不顶什么用,藏不了人,也就寨子和五毒山这两个地方适合藏身。
“谢兄,分头行动?我去五毒山。”她前半句都还是商量的语气,后边儿就直接决定了任务分配。
“……我去寨子。”
看着她转身往五毒山方向去的背影,晏殊薄唇微张,复又闭上,眼底深处的担忧一晃而过,转身朝着寨子走去。
又被留下的李逸:“……”
一个人数泥巴好无聊的!
“王爷。”石头旁边走出一个姑娘,一袭劲装,干练利落,单膝跪地朝李逸行了一礼。
李逸眼皮子都没抬,“木木啊,我就知道你跟着爷出了充州。”
低垂着头的木木只将头更低了些,没有应这并不需要她吭声的话。
“太妃可有话让你带给我?”
“太妃新相中了好几个姑娘,等您再回充州就直接成亲。”
“……”
李逸呛了下,这确实是他亲娘能干出来的事儿。他终于转过头直视一身御姐范儿的木木,“还有吗?”
木木:“没了。”语气干脆利落。
“……行吧,这两人就交给你了。”李逸起身就走。
木木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王爷?”
“初大饶话你也听到了,爷去帮忙……”话落,李逸的脚步停了停,突然回头:“太妃又不在,别拿‘那边危险,太妃会担心’这样的话来阻止爷,不然把你踹出鬼域!”
木木瞬间将张开的嘴巴合上,闭上嘴,只字未言。
李逸满意了,大刀阔斧地离开,脚下生风,一副要去搞事的表情,看上去还挺美滋滋。
……
初安来到五毒山,离得近了,这才发现她走过来的方向直通五毒山最低的山头,恰好是被蜈蚣带来心理阴影的那座峰。
“……”
她绕过山脚,打算先去其他山头看看。
拐过山脚好几处凸出来的岩石,一转弯,余光就瞥见离地丈许高的光秃秃的山壁上似乎挂着什么东西。
初安下意识地抬头,目光就撞上了一双沉稳犀利却又不失温柔的双眼。
对方一只手攀在岩石上,双脚屈膝蹬着山壁,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把剑正警惕地望着这边,此刻他脸上的警惕已经变成枫林尽染般的绵绵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