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小安点点头,垂着眼眸看不清神情,语气亦如往常一般带着浅浅的笑意,“嗯,那个时候我就想,江湖传言也并非不可尽信嘛,瞧,晏公子就当得起这江湖第一美人的雅称。”
晏殊:“无聊!”
话音刚落,晏殊就突然闷哼一声,如雨下般的冷汗顺着下巴滴落,打在叶片上,反射出晶莹的光芒。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初小安抿着唇,眼中罕见的没了半点笑意,冷凝一片,肃然的神色有些吓人。
剧烈的疼痛后知后觉的袭来,晏殊疼得喘不过气来一般,双手紧紧抠抓着地面,冷汗打湿了面前的草地。
哧啦一声,衣服碎裂的声音响起。晏殊背上伤口周围的衣服被撕裂了。
初大人动作一点都不温柔,但也尽量着避开了伤口附近的部位,利落地扯下绑在自己手腕上半指宽的红缎带,再上药、包扎,一气呵成。
暗中袭击他们的人似乎发现他们刚好躲在了死角,暗器压根打不过来,就停了手。林间安安静静,只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偶尔响起。
晏殊靠着树干盘腿坐着,整个人像浸泡在水里一样,双手掐诀搁在膝盖上,苍白着脸闭着眼睛调理内息。
他的脸色冰雕般的冷,眉宇微微蹙着,周身释放着极冷的寒意,指尖似有冰霜凝结。
初小安守在他身边,离得近了,不小心就盯着他长如鸦羽的睫毛多看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后,忍不住伸手扯了扯自己的睫毛。
没有晏美人的长。
她不禁又看了过去,视线从他的鸦睫上掠过,落在他眉心如点绛一般的美人痣上。那颗小痣绯红昳丽,莫名透着一股软乎劲……?
想到这里,初大人猛地回神,彻底清醒了,回想起刚才自己的模样,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瞥了眼旁边专心调理内伤的晏殊,心里升起几分尴尬,摸着鼻子往旁边挪了挪。
“初大人!”
胡峰的声音忽然响起,透着急切和担忧之色。
从不远处传来了在草丛中走动的动静,初小安后仰身体,探头看去,果然就看见胡峰正往这边跑来。
她立刻拔刀站起来,警惕地环视四周,“小心有暗器。”
胡峰一路过来都很戒备,闻言更加警惕了几分,“初大人,我看到林子外边有血和打斗的痕迹,你没事……初大人,你的手!”
看到她淌血的右手血糊糊的,胡峰立刻小跑过来帮她包扎。
“初大人,发生什么事了?我们在前边走着走着,一回头就发现你和晏少侠不见了。对了,晏少侠呢?”
初小安伸手往后指了指,脚往旁边挪了挪,露出身后白衣染血脸色苍白的晏殊。
胡峰:“这……”
“有人偷袭,他帮我挡下了暗器。”初小安说着,见右手已经被包扎好,就弯腰捡起了从晏殊背上拔下的那个暗器。
“蝴蝶形状?这种样式的暗器很少见啊。”胡峰说。
初小安:“你以前见过这种的吗?”
胡峰摇摇头,“没有,是第一次见,这种样式的暗器应该是江湖人喜欢用的。”
初小安把暗器用布包着收好交给胡峰,“晏少侠这儿还要等两盏茶的工夫才能结束,你先回开封府,尽快提审葛五。”
胡峰:“是!”
……
两盏茶的时间后。
打坐中调理内伤的晏殊准时睁开双眼,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
“晏殊,你感觉怎么样?”
初小安蹲在他的面前,脸上有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担忧和内疚。
晏殊扶着树干自己站起来,语气里的冷漠疏离弱了两个度:“死不了。”
“那要拔剑么?”
初小安手往前伸,将星阑剑递过去,嘴角微勾,笑容温软,透着一股尽量憋笑的意味。
晏殊:“……”
江湖传闻,冷面煞神听到晏美人三字,必会拔剑。
晏殊面无表情的看了面前笑得欢乐的人一眼,冷漠的接走星阑剑,冷漠的转身,不想理会这个幼稚的问题。
虽然没有看到晏美人拔剑,但这人身上骤然回升的冷意骗不了人,可见这人是真的不待见那个称呼。
初大人见好就收,免得把人惹毛了跑掉就不好了。
两人刚到开封府大门前,就被祝大人给堵了。祝大人听说晏殊受了伤,一早就请来大夫等着在。
“晏少侠,事情我都听胡峰说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尚可,多谢大人记挂。”
“应该的……”
你以后也会是开封府的一员,本官自然要多关心关心。
晏殊以为祝大人指的是自己救了初小安的事情,也就没有在意这话,视线一转,落到了大夫身上。
大夫皱着眉,一言难尽的看了眼面前坐姿端正神色如常的患者,收回把脉的手,说:“失血过多,外伤处理及时,没什么大碍,养几天就能好,但是内伤有些严重,不应该……”
大夫欲言又止。
祝大人疑惑:“大夫,有话但说无妨。”
大夫表情微妙,“这位公子受了很重的内伤,不应该还能这么面不改色的坐着,按理早就已经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祝大人:“……”
怪不得大夫脸上的神情一直怪怪的,晏少侠这般,确实很容易吓到普通人。
“许是公子内力高,能够压制伤势,待老夫开几服药,好好调理一下。”大夫说着,一边走到桌边写药方。
待方子写完,祝大人就派人将大夫好生的送回去,顺便拿药。
“晏少侠,这几日你就在府中好生休养,别的事都不用管,初护卫定会查明一切的。”祝大人说。
晏殊拱拱手,“那就叨扰大人了。”
不叨扰不叨扰……祝大人心里乐呵呵,面上还要故作一派严肃,“你且休息,药煎好后小莺会送来。”
话落,祝大人摆摆手示意不用晏殊送,转身离开了客房。
小莺是府中的丫鬟,很活泼的一个小姑娘,负责照顾晏殊的,虽然至今为止也就在晏殊入府的第一天见过他。
哪怕心里抓心挠肺的想要再见一眼俊美公子的容颜,小莺端着药进房时,始终都低垂着头,规规矩矩的没有乱看,手中的托盘非常稳。
等候晏殊喝完药,收回空碗,也仍旧垂着眸,恭恭敬敬的退出房去。待到走廊上走了二三步,忽然甩开身上的拘束一般,撒丫子跑向藏在假山后面的小姐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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