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边四路点,小飞飞的侵消手法极为巧妙。
“好棋!”穆建平赞道。
“哪里好了?”胡永庆问道:上边白茫茫的一片,反正他是不知道怎么动手才好的。
“呵,在我印象中,棋盘上半部分的棋型好象在赵治勋和大竹英雄的对局里曾经出现过,面对白棋的阵势,当时赵治勋就是从这里的点开始着手侵削的,后边的记忆有些模糊了,好象是白棋从四路贴护住左上的大空,黑棋寻机贴下去作战,局面非常复杂难解,但由于局部黑棋子多,白棋稍苦是肯定的。”穆建平笑着解释道:习研究知名高手的实战对局是高自身实力的重要方法之一,穆建平当然在这方面也下过一番工夫,不过历代围棋高手实在是太多了,经典名局更是数不胜数,不要说尽数记住,即便全部摆一遍都是件非常浩大的工程。
“哦?这么说白棋贴起来不是很好了?”听到穆建平的讲解,老王头好奇地问道,无论是赵治勋还是大竹英雄都是曾经在日本棋坛称雄一时的超级棋士,出自他们手中的招法哪儿是他这样的业余爱好者能完全解的。
“呵,这就不是我能评价的了,黑棋的构思极为巧妙,选点也非常刁钻。从心情上来说,白棋很五路跳起直接反击,但黑棋四路先手压后也跳起出头,上边三路拐下和中间飞出的反击二者必得其一,白棋能不能攻到这三颗黑子先放到一边,左上角的大空已经先被分消去大半。大竹英雄的棋属于后发治人的追击型,前半盘通常走得比较厚实,保持双方地势方面的均衡,到了后半盘再凭借深厚的功力一步步地追赶,所以贴起应当说是他厚实棋风的表现,我即使不是这一棋形的最佳应手,至少也是无可指责的本手,至于说白棋之后的作战有些苦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小飞飞能够走出这样的招法,看来他打谱的质和量远比我象得要多。”穆建平笑道。
彭得禄不是大竹英雄,他也没有见过大竹英雄和赵治勋的那盘棋,所以,他也走不出大竹英雄的招法,思前后半天,还是没有勇气跳出作战,因此三路挡,先保住右上两子的联络再说。
经此交换,黑棋马上在四路盖住,这是和之前的点相连贯的招法,否则当初直接从这里靠就行了。
由于黑棋的先手虎下对双方的实地和棋形厚薄影响很大,所以彭得禄只有四路挖粘,忍受黑棋的先手打吃。
得到这个便宜之后,黑棋中腹虚吊,从右边消完了又开始从中腹消,步调绝佳。
轻轻地摇了摇头,彭得禄只能在六路应了一步,右上边因为被黑棋先走了几颗棋子,这里若是再被跳入的话那全盘实空就成问题了,不过也是,超一流棋手的实战构思,如果以彭得禄的棋力就能轻易破解那岂不成了咄咄怪事。
两处便宜之后,黑棋转为下边三路紧逼,这是全局最后一处大场,占到此处,黑棋右边的阵势瞬间膨胀了起来,毫无疑问,小飞飞的布局大获成功。
为防黑棋三路的侵入,彭得禄跳起补角,既然布局失败,他的打算是先保住实地的领先,然后再打入黑阵以治孤来争夺胜负。
见白棋跳起,小飞飞也没便跟着五路跳起。
“到底是小孩子,走起棋来有时有点太一厢情愿了。”见到这一招棋,穆建平轻声笑道。
黑棋的这一招目的无疑是把以右下无忧角为中心的阵势尽量扩张,但凡事都有个度与量的问题,由于黑棋的阵势过于庞大,因此难免存在多处打入,侵消点,因此,在穆建平看来,黑棋与其扩张模样,还不如平凡地在四路围一手,这样看起来虽然模样小了许多,不象实战那样气势逼人,但对于棋局进程的把握却轻松许多。
“哈,机来了!”毫不迟疑,意识到战机来临的彭得禄在右边三路深深打入:就全局而言,白棋的实空要比黑棋多一些,因此,只要能把右边黑棋的阵势破掉就可以稳操胜券了。
难得的,小飞飞开始了长考。
虽然前面一路顺风顺水,但彭得禄也没走出什么明显的错招,因此虽然黑棋处处得利,但实际上双方的差距并不是很大,而现在,由于一步贪心被对手深深打进边路,如果处不好,让白棋轻松逃出或是就地做活,则黑棋在实空方面就要大大地落后了。
和死活对杀不同,这里并非只有一条道路可走,尖顶,玉柱,飞镇,拆逼,每一种攻击方法都将使棋局走入不同的方向,而到底哪种方法才是最佳?恐怕在场的众人没有谁能给出正确的答案。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又过去了,小飞飞左手托腮趴在棋盘上一动不动,只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在闪动。
“真行啊,能坐在这里一算就是十几分钟,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真难以相信这居然是个小孩子。”看了眼墙上的大挂表,胡永庆感慨地说道:长考并不是象一般人象的那么简单,好象只要时间充足,棋手就可以无休无止地计算下去,事实上,呆呆地坐在那里盯着棋盘一就是十几分钟,乃至数个小时,这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一般爱好者往往无法忍受那种榨尽脑汁般的痛苦,故而一碰到复杂难解的局面而不负责任的乱下,所以才下了几十年的棋却仍然是菜鸟水平,因此说看一个人能不能长考、不长考就能知道他是不是围棋高手并不为过。
“是呀,看来,小飞飞真是个天生就是来下棋的材料。”穆建平也是深有同感:围棋的技术,论,和经验都可以考后天培养而成,但棋感,天赋等等就不是靠习可以得到的了。
十五分钟就在众人的默默等待中过去了,终于,一直死死盯住棋盘的小飞飞从棋盒中取出一颗棋子,重重地拍在棋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