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宁可与林萱瑶前去禀报,宁辞便得到了消息。
以他对宁可的了解,宁可对那个郡主小惩大诫是很可能的事,但宁可从来不会因为这种事而害人性命。
很快,宁辞就与路卿凝坐在大殿上,看着前来告状的林萱瑶。
林萱瑶并不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还带来了当时诊脉的一个郎中与大齐的御医。
“参见陛下。”林萱瑶没忘了行一个礼,当然,只不过是过场,“陛下,想必您已经听闻我妹妹的事了。”
宁辞点点头,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他当然一早就听说了。
“无论是临月国的郎中还是大齐的御医都能够证明,我妹妹中毒时正巧也是遇见宁可郡主的时候,况且宁可郡主衣袖上也有毒粉。”
御医在宁辞的注视下缓慢而僵硬地点头,宁辞又去看宁可:“可儿,可有此事?”
“却有此事,但我并不知情。”宁可坦然解释起来。
站在她身侧的林萱瑶不愿意了:“宁可郡主,这一切都指向你,难道是你说一句不知情就能解开干系的吗?”
宁可并不为所动:“殿下这样说,难不成殿下就从来没有被人陷害过?若今日殿下的衣袖间有毒粉,我也可以说是殿下陷害了郡主吗?”
林萱瑶哼了一声:“牙尖嘴利,但本宫还有证人。”
她给身边人递了一个眼色,很快,一个宁可十分眼熟的人走了进来,正是宁可之前从林萱瑶手下救下来的侍女。
这个人自从被救下来之后就一直在沈府中安分地做一个婢女,没人想到她今日会出现在这里。
宁可神色复杂地望着她,当初救下她时,她对宁可千恩万谢,没想到竟然会是别人埋下的一颗棋子。
在看到宁可的眼神后,那个婢女便全程低下头,不敢说话。
“来,告诉他们,你在沈府都看见了什么?”
“奴婢听见宁可郡主对首辅大人抱怨,说是小郡主总是缠着首辅大人,让她不开心。”侍女慢慢说起来,“还有,宁可郡主也说过有朝一日一定要除掉小郡主。”
这些话宁可当然都没说过,都是这个婢女编造出来的,宁可刚要解释,就听到她继续道:“还有,宁可郡主昨日偷偷拿回来一包药粉,奴婢之前并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的。”
人是宁可自己救的,又一直在沈府中,说出这些话来自然十分有可信度。
“一个婢女罢了,最是容易收买,做不得数。”路卿凝坐在凤座上,开始为宁可解释。
宁辞也附和道:“是啊,朕也觉得此事还有蹊跷。”
到了这个境地,宁可也体会了一把百口莫辩的感觉,好在还有路卿凝与宁辞,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尽力维护她。
“陛下与娘娘不必如此。”宁可终于开口,“既然现在种种证据都指向我,按照大齐律法,我确实该被关押起来。”
“可儿。”路卿凝猜出她想要说什么,连忙叫住她,宁可是准备牺牲自己入狱。
为了大齐的颜面,宁可不愿意让他们袒护,而失去了别国的信任。
宁可露出一个笑容:“清者自清,我入狱是为了给小郡主一个公平,却不代表我真的有罪,更不代表我认罪。”
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林萱瑶也不好再说什么,能看到宁可入狱,她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大齐还会再彻查此案,还所有人一个清白的。”宁辞脸色郑重,他知道宁可此时并不会改变想法了。
而他能够做的,自然是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郡主这出戏演得还真是好,本宫也差点就要以为你是无辜之人了。”在与林萱瑶擦肩而过时,宁可忽然听她说道。
宁可顿住脚步,回望过去:“大概是因为我从来不做问心有愧的事,论起做戏也压根比不过殿下。”
林萱瑶被她刺了一句,脸色很快又冷了下来。
她倒要看看,宁可到底还能装到什么时候,大齐所谓的查出真相,最后又要把责任推到谁的头上。
虽然说是自请入狱,但宁可身份到底特殊,也不可能有人看守逼迫她。
宁可先是回了沈府,将事情告诉了沈母,又给沈长澜留下了一封交代事情来龙去脉的信。
她自己暂时束手无策,但是她相信沈长澜一定有办法,现在时间紧急,她也不得不用这样的方法平息临月国的怒火。
到了大牢,下面的人早就知道宁可要来,给她单独隔绝出一处最为僻静的房间,屋子里也打扫得干干净净。
说是牢狱,其实也与普通百姓的家里一般干净。
他们又拿来了干净的被褥,把这里收拾得简直不像是大牢,就算这样,他们还是诚惶诚恐地询问道:“郡主您还满意吗?”
“没什么不满意的。”宁可失笑,“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享受的。”
负责这里的官员连连摇头:“谁都知道郡主您不可能会是凶手。”
宁可不单是郡主,还是首辅大人的夫人,虽然来了这里,陛下与皇后娘娘都是惦记着的。
虽然宁可很客气,但他们自然还是不敢得罪的。
宁可也没有过多推辞,铺好了干净被褥,来到这里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可以让她静下心来思考。
她的衣裙上有药粉,这个肯定是谁趁她不注意弄上去的。沈府里没有多少外人。
剩下一个最有可能的,便是刚刚在大殿上为林萱瑶做伪证的婢女。
她是最有可能的人选,但宁可却觉得药粉应该不是她做的手脚,宁可早上一直在自己的院子里待在,她没有接近的机会才对。
还能有谁呢,宁可不大想去怀疑剩下的人。
她坐在床榻上抱着膝盖沉思了一会,忽然听见外边有脚步声传来,一抬头,便是她最熟悉的身影。
“你来了。”宁可走到门旁边,“我正巧有许多事想不通。”
沈长澜心疼地望着她,握住她的手:“委屈你了。”
他还以为那些人会直接对他下手,没想到却是绕了个弯来陷害宁可。
还是用这种诬陷清白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