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护卫首领方才只是听说有人闹事,却不想走过来居然看到了宁辞与首辅大人。
他没忍住狠狠瞪了给他报信的人一眼,这两位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会闹事。
那摊主看见护卫们对宁可一行人毕恭毕敬的样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踢到了铁板。
“把他带回去,按照大齐的律例处罚。”宁辞挥挥手,护卫们立刻领命。
“绕了我,小的知错了!”那摊主后悔不已,只是什么都来不及了。
带走摊主后,首领看了看宁辞几人,发现他们身后没有护卫跟随,小心翼翼地询问道:“爷您就这样出行,不够安全吧。”
宁辞回过头看了一眼,路卿凝、宁可与他都有武艺在身,一般遇到什么事情也都能应付得了。
那种他们应付不了的人也都该是认识他们的。
首领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恭敬退下。
宁可有些失了逛花灯会的兴致,却也不愿意就这么早回去,好在沈长澜也早有准备。
“我在河边包了一艘画舫。”沈长澜为宁可提着大包小包,笑得依然光风霁月。
宁可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在画舫上也能赏月赏花灯,别有一番风味。
河中是有许多大户人家承包了画舫,还有一些花娘被叫上去为他们弹唱助兴,一派热闹景象。
路卿凝听着也颇有兴趣,只是她此次与宁辞出宫是临时起意,并未做太多准备。
宁辞看到她的表情便清楚她心中所想,也不介意自己堂堂一国之君蹭臣子的游船传出去会不会不好听。
“爱卿,啊不,沈老弟,你不介意我与夫人一同前去吧?”宁辞拍拍沈长澜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宁可眨眨眼:“当然要带夫人一起去了,至于您嘛……”
她拖了个长音,惹得路卿凝不住笑了起来,宁辞被她怼得说不出话来,暗自想,宫里的小宁可以后不会也这样吧。
天天以气她老爹为乐,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女儿,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呢。
宁可不知道宁辞已经想到那么远的事了,话音一转:“至于您嘛,当然也是要带上的。”
沈长澜弯了弯唇角,看着宁辞一个国君被宁可戏弄,平日里还真是难得看到这样的画面。
他承包的那一艘画舫离得不远,处处都是按照宁可喜欢的装饰布置好的。
虽然远望去没有其他人家的三层画舫阔气,仔细看才能发觉其中每一处的用心,精致而豪奢。
路卿凝一进来便对画舫赞不绝口,倒不是这对她来说有多难得,她只是感叹沈长澜对宁可的这份心思。
宁辞看着自家夫人这样夸赞别的男人,虽然是沈长澜,心里难免酸溜溜的。
“夫人,改日我也为你打造个更好看的。”他都想好了,船身要金丝楠木的,船舱镶上夜明珠,然后……
宁辞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路卿凝便已经轻飘飘地扔过来一句:“不用了,我们平日又不出宫,打造画舫做什么。”
还白白浪费钱,就算之前搜剿苏氏皇族的地宫获得了一大笔财富,也不能用在这上面啊。
路卿凝是个贤明的皇后,她又不是宠妃,要那么多贵重的赏赐做什么。
宁辞摸了摸脑袋,笑了笑不再说话。
沈长澜与宁可已经登上二楼,找了个看风景的好地方。无数莲花盏状的花灯汇聚在河中央,流淌向远处。
别的画舫上请了歌姬舞姬,沈长澜总不好请来,只是叫来一位以琴曲名动京城的男琴师来抚琴。
指尖轻动,一首《春江花月夜》的曲声便泠泠传出来,正合了此时情景。
宁可靠在沈长澜怀中,在这一刹那忽然忘记了她所经历的所有不愉快,也忘记了对她与沈长澜虎视眈眈的祁斩与小郡主。
“若是能总是这样该多好。”宁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打扰,一直安宁地度日该多好。
沈长澜轻轻吻上她发顶:“树欲静而风不止。”
偌大一个王朝,不可能外无人觊觎侵扰,内无矛盾,所以才需要他与宁辞不断努力。
宁可点点头,画舫在河中随意行进,也与其他画舫擦身而过。
这次也是,有一艘看起来便十分豪奢的画舫从他们身旁经由过,上面灯火通明,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甚至宁可嗅到了弥漫开来的脂粉香味。
“你看那个是不是临月国的郡主吗。”她眼尖地瞥见了画舫二层里坐着的人。
林萱瑶与换完衣裳的小郡主坐在一处,祁斩也在里面,还有许多其他国家的使臣。
除了一些十分偏远的小国,几乎所有国家二队使节团都已然到齐了,却没见到沈长澜的手下。
沈长澜也察觉不对劲,叫船夫悄悄凑近他们那艘画舫。
每个使臣面前的桌上盛满佳肴美酒,中间是一群妖娆的舞姬跳着让人口干舌燥的舞蹈。
林萱瑶显然并不喜欢这些舞姬,把玩着酒盏,没有说话。小郡主手里捧着暖炉,看向其他人的目光十分奇怪。
“大家对本王方才的提议有什么看法,尽管说出来。”祁斩的目光从那些女子身上一扫而过,也并不感兴趣。
宁辞与路卿凝此时也登上二楼,看到聚在一起的使节团,眉头皱紧。
“他们想做什么?”宁辞也不是个傻子,“这些人来到我大齐,名义上是为了朝贡,如今却私下里联和在一起。”
沈长澜仔细听着他们的谈话:“似乎是祁斩与临月国为首,想要商议什么,此前他们说了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如同做皇帝的人不喜欢臣子们互相勾结在一起一样,大齐也并不希望下属的小国们联合在一起。
虽然大齐不会惧怕任何一个国家,但多方势力联合在一起,若是战争再起,对国力与百姓的伤害都是极大的。
宁可扶着栏杆,十分冷静:“此前长澜说他们是为了刺探虚实,现在看来,他们的胃口与野心比想象中还要大。”
打探情报只会威胁大齐的部分利益,可他们谋划的东西,可能不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