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珍而重之,还派了人来看守,看来是这里没错了。
但要怎么引开这两个人呢?
她现在不能暴露身份,一旦被知府知道,那可就打草惊蛇功亏一篑了。
宁可把手上的瓦片扔到外边地上,里面两个小厮顿时站了起来。
“出去看看?”
另一个人却摇摇头:“还是别了,老爷让我们守在这里,我们就守在这里好了。”
“也是,可能是野猫什么弄出的动静。”
居然不上当,有些难缠,宁可转念又有了个办法。
她轻手轻脚离开这间屋子,去了间没人的屋子,掏出火折子,熟练地点上火。
夜晚有风,火很快燃了起来。
“不好啦,走水了!”有下人看到,惊恐地喊了起来。
院里的人一时间全都跑出来,救火的救火,打水的打水。
那两个看着屋子的小厮也忍不住跑出来,宁可趁机偷偷潜入进去。
“在哪呢?”
宁可方才在上面看得并不真切,此时下来才发现,这里根本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账本会是藏在什么地方呢?她现在没空慢慢找,必须趁两个人回来前找到离开。
她突然想起沈长澜曾经告诉她的一句话,有许多事,不能够只留意表面上。
就如许多人看起来光风霁月,实则败絮其中。
若是不看表面的话,宁可眼睛一亮,这里必然有密室。
她俯下身来,一寸寸敲击着地砖,终于,在敲到桌下那块时,声音清脆得不正常。
就是这!宁可用短刀强行撬开,下面果然是空的,一个木盒子静静躺在下面。
宁可把盒子揣着怀里,门外已经传来脚步声,她趁着推开门的前一刹钻回屋顶。
太险了,宁可轻轻喘着气,就差那么一点,她就要被发现了。
走进去的人正是知府,他看见这里看守的人都不在后,铁青着脸,准备等他们回来时教训一顿。
他敲了地砖三下,地砖却毫无反应。
宁可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不好,她刚刚硬生生去撬地砖,把机关给弄坏了。
知府也意识到不妙,他搬开地砖,却发现下面空空如也。
他眼前一黑,几乎能够预料到弄丢了账本后他会是怎样的下场。
“来人,有贼,快去找。”知府大喊后努力劝自己冷静下来。
那个贼应该没有走远,放火估计也是对方做的,现在找的话,对方说不定压根还在府里没离开。
宁可听到这话更是朝外跑,但知府喊了那一声后,已经有家丁护院发现她的身影了。
“贼在这,快过来。”
一帮人里外把宁可围住,她站在屋檐上进退两难。
知府此时也走了出来,一看到那个背影就立刻反应过来。
她虽然蒙着脸,知府还是认出来这是白日来过这里的郡主,不因为其他,单单宁可讹了他一千斤米面的事就让他记忆深刻。
这位郡主果然不怀好意,居然亲自做贼来抢夺账目。
现在怎么办?知府一时有些束手无策,这可是陛下最宠的郡主。
虽然不是皇室血脉,但也和皇室血脉差不多了。
但账本一旦泄露,那可不止是掉脑袋的事,抄家灭族都有可能。
知府咬咬牙:“大胆贼人,居然敢夜闯官府,放箭!”
先扣上帽子杀了宁可再说,账本一定要拿回来。日后陛下若是怪罪下来,他也有托词。
谁让郡主好端端地晚上不就寝,非要跑到他这里偷东西,他可只知道对方是个贼。
“住手。”宁可准备摘下面罩,账本既然拿到手了,撕破脸就撕破脸吧。
知府却不为所动,他一定要赶在宁可公布身份之前杀了她。
闪着寒光的箭支已经对准宁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知府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冷的呵斥:“住手。”
沈长澜的手下快速押住那些弓箭手,宁可见他来了,松了一口气。
好险,她刚刚还真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
知府见宁可跳下房檐走向沈长澜,内心一横,拔剑刺向宁可。
沈长澜瞳孔蓦然瞪大,宁可早就留心着他的表情,拽住他手臂向旁边一摔。
她多年武艺可不是白练的,知府这种酒囊饭袋哪里是她的对手。
被摔到一边后,知府很快就被沈长澜的手下拎过去,和其他人押在一起。
“你在知道是我后,还要杀我,该当何罪?”宁可面罩此时已经全部解下来。
知府跪在地上却是笑了笑:“郡主,首辅大人,就算您二位身份尊贵,但也不能闯入下官府中,还扣押下官吧。”
就算拿到账本,核对也需要几天的功夫,沈长澜此时还没有资格捉拿他。
“更何况,谁会料到郡主竟然大半夜不入睡跑到府上来盗取东西,难道这是郡主什么不为人知的喜好吗?”
宁可冷哼一声:“你可以再多嘴硬一会。”
沈长澜接过账本,快速浏览,他没有说出任何威胁的话语,但只是一抬眼,便胜过无数言语。
“这里的账目对不上。”只翻了几页,沈长澜就从庞大繁复的账目中找出不对之处。
知府骇然,他们都以为这样的账目,就算沈长澜拿到手,也要仔仔细细看上几日几夜。
没想到才短短一段时间他居然就查出了这么多纰漏。
沈长澜也是越看越怒,这些人比他想象中的更为狂妄与贪婪。
他只看了小半本,就查出许多笔贪墨,若是这些银钱都换成赈灾的米粮,西南也不至于死这么多人!
“不必再自称下官了。”沈长澜语气凉凉,“三日之后,你,与几位合谋贪污的人,都要被拉去斩首。”
知府张口,还想要辩驳什么,却面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现在证据确凿,沈长澜一向冷面冷情,绝不会给他们翻身的机会。
完了,全完了,知府瘫软在地,从头到尾,他还是小看了沈长澜,小看了宁可。
府中其他知府的家人也要被关押起来,宁可看见偏房几位浓妆艳抹的小妾在哭。
她们戴着满头珠翠,眼泪打湿了妆容。
宁可一点也不同情她们,知府贪墨的银子,她们也一点没少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