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父这么一跪,还喊着先皇如何如何,在场的两媒婆傻了眼,来不及多想,也跟着跪了。
赵佶惨不惨?抛开最后被金国掳走,赵佶前半身那是相当的幸福,各种happy,不过后半身就作孽了,自己和儿子被掳了不说,嫔妃啊女儿啊,啧啧,更是过的不像人。
所以赵佶很惨,这是整个大宋的耻辱,平日里虽说能不提就不提,但是既然见到先皇之物,该有的作态还是要做出来,起码要表现出一副忠君爱国的模样来。
而实际上,朱父的脑袋里头飞速的运转,在对此事进行猜测。
折扇的上的画暂且抛开一边,但那题字,显然是表明一种自娱自乐的意思,这玩意是寻常能赏赐出来的?若是在金国,那自不用说,肯定是抢掠而来的,但这是临安府,杭州!绝对只有皇家才有,拿着这么一把折扇来提亲,乖乖,最不济,也应当是哪位皇室成员吧。
缅怀赵佶一番,朱父擦擦眼角,重新招呼坐了起来,听张媒婆一说,更有谱了。
周少瑜这个人,以前没听说过,而住址,也是新置办的,很有点凭空冒出这么一个人来的意思,朱父顿时浮想联翩。
后果便是有点忐忑,朱父已经直接脑补绝对是哪位皇室成员,然后不知道从哪打听到自家小女,从而上门求亲,当然,正妻是别想了,只能是个妾,但还这般换个名字不露本尊,闹不好还是个偷偷养在外的外室?
这就很纠结了,读书人嘛,要矜持,要有骨气,即便暗地里乐得巴结,但表面上,要清高,如果摆明车马的妾侍也就罢了,可若真是个外室,朱父觉得,丢不起那人。
不过不得不说,这手飞白书是写的真真好,人生若只是初见?唔,莫非是哪个机缘巧合有过一面之缘?
朱父为难了,不答应吧,怕得罪权贵,答应吧,女儿做个外室,名声就全毁了。一旦没了名声,谁还乐意搭理你。
张媒婆哪里晓得朱父的思绪已经不知道飘飞到哪儿去了,还一个劲的卖力絮叨,什么周郎君才学极高,出身也好,性子温和,绝对的良配云云。
然而朱父哪里听的进去,纠结好一会,反正一时半会也决定不了,最终只留下那副字,然后端茶送客,只言再考虑考虑。
张媒婆顿觉有戏,决定改天继续再来。美滋滋的去找周少瑜复命去了,拍着胸脯打包票,绝对没问题,妥妥的。
周少瑜大喜,很是大方的打赏一波。
“兄这是准备纳妾?”待张媒婆一走,辛弃疾就好奇问。
“是极,听闻这户人家的小娘子颇为美貌,尤其才学极高,便有意纳入房中。”周少瑜点点头,也没啥好隐瞒的。
辛弃疾眼神复杂,下意识就忽略掉后面那句才学极高,才女固然有,可若说极高,寥寥无几,所谓纳妾纳色,八成还是因为美貌吧。
一想到周少瑜先前说家岳李格非,辛弃疾心中一片了然,娶了个年级那么大的女子,不纳妾就奇了怪了。然后多少有点腹诽李清照,周少瑜既然这么年轻,那肯定是再嫁,算了算了,比人家的事,他也不好多说,虽说周少瑜很热情,两人聊的愉快,但终究是刚认识,说这些不合适。
再说了,辛弃疾现在才十三岁呢,就算内心再懂,可这年纪说这个,就更不合适了。
又随意瞎扯一番,周少瑜也不问辛弃疾为何会来杭州,约定明日此时再来此想会,便拿着大正太版辛弃疾的墨宝美滋滋回家。
哎呀呀,简直诸事顺利啊,提亲问题不大,还拿到辛弃疾的墨宝,收获妥妥的。回去就献宝似的找到李清照。
“谁?辛弃疾?”李清照还愣了愣,终究是她所处年代之后的人,不熟悉也是正常,想了想才记起,恍然大悟道:“就是那首众里寻他千百度的词人?”
“对,就是他,大才呢,后世将你和他并称为济南二安,哈哈,也算是缘分不是。”周少瑜颇为兴奋道。
“确实不错,若有机会,哪天且唤来家做客,妾身也瞧一瞧这大才子。”李清照捂嘴一乐,她其实兴趣不大,主要是没实感,若是换成李白这种耳熟能详的,绝对不一样,可辛弃疾,终究是属于她之后的人。但见周少瑜这般有兴趣,自然也不会扫兴。
“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碰到了,不见见可惜,以后有机会,咱再带你见见其他人。”周少瑜猛点头,说罢忽觉不对。
这下算是反应过来了,周少瑜说的是家岳李格非,天哟,年代隔的太久了,常理来说李清照都老的不行了,而他本人看起来却是年轻的很,回想起当时辛弃疾一脸诡异的神情,好么,当时没注意这一点的确没瞧出来,现在一想……
嘶,这是,被同情了?
周少瑜哭笑不得,这玩意不好解释了,真带回来看?这会不会刺激到辛弃疾?理应快七十的老妇人,结果还跟个二十一二的少妇似的,怎么也忒夸张。看样子还真就只能作罢。
这般和李清照一解释,李清照更乐了,许是难得回了一次宋朝,即便是几十年之后,李清照总归感觉要轻松许多,终究是是‘家乡’么。
就在周少瑜和李清照聊的正愉快之时,朱家又是另一幅光景。
不管朱父如何纠结,字是留下了,也传到了朱淑真手里,朱淑真先拿起那文法小吏的字画,暗自点头,多的不敢收,但凭这一手字,绝对称的起一声好字。
十七岁嘛,又是最爱情很是神往向往的性子,自然而然就脑补一番,绝对既然有这么一首好字,想来文采不低,以后肯定有共同语言之类。
好一会,这才颇有羞意的拿起周少瑜的字,就这么一眼,呆了。
“人生若只是初见……”朱淑真都不知道已经呢喃了多少次,越看越欲罢不能,还有这一手驾轻就熟的飞白书,没有一定功力绝对写不出来。
于是朱淑真也脑补了,既然能写出这么一句,肯定是哪次自己外出的时候被无意瞧见,从而叫人家恋恋不忘。
而脑袋里具体的情节是这样的。
那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微风拂面,正值春色好风光,鸟语花香,一位翩翩君子身着白裳,手持折扇,心情愉悦的一边行走,一边欣赏沿途的风光。
恰逢一辆马车路过,翩翩君子悠然站立一旁,让马车先行,恰逢一阵风吹过,车帘掀起,只见车内一位二八年华的女子端坐其中,似是方盛开的花朵,绽放无限的美丽。
只那一眼,就已经深深印入翩翩君子的脑海当中,让其难以忘怀,忘却的赏景,翩翩君子迫不及待的回到家中,提起笔墨,将那女子留在画中。
而后冥思苦想,提笔写下‘人生若只是初见’,还想要继续下笔,奈何始终不得灵感,只有那匆匆一撇,留下最深的印象。
一日又一日,愈发的难以自拔,好容易终于打听清楚那女子的家世,再不犹豫,决定请媒婆上门提亲。
嗯嗯,姑娘,你想多了,哪有那么复杂。但少女的幻想,不就是这般又能是怎样。
可惜的是,人家提亲归提亲,却是纳妾,这说明人家已经有妻子了,这点让朱淑真多少有点难以释怀,即便是古代女子,那也是希望另一半一人独享的。
不过么,若是一切真的那般美好,朱淑真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她想嫁的是爱情,又不是别的什么。
只是爱情这东西,光靠想象又怎么够,那句诗句叫她欲罢不能,忍不住想要和那未逢面的君子交流一番。咬咬唇,将最是信得过的女婢唤了过来。
“你且出去找那张媒婆,从旁打听一番,问问那周郎君,究竟如何。”朱淑真吩咐道。
她还没被冲昏头脑,晓得媒婆那张嘴信不过,但现在除了张媒婆那,也不知道去哪打听,忽的想起张媒婆的弟弟是做人牙子这一行的,朱淑真就有谱了,决定让女婢借着这个由头去找张媒婆,便说家中有个妹妹,实在无力抚养,又怕送出去受苦,恰巧晓得张媒婆正在为周少瑜说媒,所以想要来打听一番。
好么,想法还蛮天真的,就这么个解释,人家张媒婆阅人无数,一眼就瞅出来了,这八成是那朱家的小娘子派人私下打听的吧,不然谁会知道她正在替周少瑜说媒去。
当下一副无比诚恳的模样,将周少瑜夸上了天。
总而言之一句话,要家世有家世,要才学有才学,要相貌有相貌,有性子有性子,简直绝世好男人,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不要犹豫不要徘徊,否则绝对抱憾终生!
女婢满意的回去复命了,一转述,朱淑真更满意了,原以为年纪要大上不少,不曾想,居然年龄差不多,这等年纪,就有这等才学!简直棒棒哒。
朱淑真越想越满意,都有点迫不及待想要见一见的意思,起码也要交流一番么,只是女儿家家的,总要矜持,可问题是,矜持下去也见不到人啊。就是父母点了头,那也得等大喜之日才行。于是只好陷入无限脑补。
她美滋滋的脑补没关系,朱父朱母却陷入无限纠结。最终一咬牙,道:“既然没暴露真实身份,想也必是外室无疑,这脸,无论如何都丢不起。既然如此,不如索性拒绝,让小娘尽管与那小吏完婚。”
朱母大惊,犹豫道:“这,若是引来报复又如何是好?”
“我高攀不起还不行?反正又没直接说他是谁,当做不知便是。”朱父一拍桌子,决定了,读书人嘛,甭管年纪,那个不好面子,几个不做清高,女儿给权贵做外室,哈,反正朱父觉得丢不起那人。
过得几日,张媒婆再次喜气洋洋的上门,结果却是愁眉苦脸的出来,周少瑜一听消息傻了,什么鬼,说的好绝对没问题妥妥的呢?怎么眨眼朱家就答应和别人订亲了。这变化太快,简直接受不能啊。
满怀期待的准备勾搭,结果要嫁别人,那怎么行?若是别人也就算了,忍忍也就是,毕竟面都不曾见过,说有感情那是假的。
可这是朱淑真诶,虽说历史上的名气不大,可周少瑜却很是喜欢这号人,就这般无动于衷的话,实在接受不了,可是人家都定亲了,这又如何是好。
周少瑜很苦恼,不过苦恼的不仅仅是他一个,朱淑真也很苦恼。
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诚然那小吏是准备明媒正娶让她做妻,若是没有周少瑜的存在,光凭那手字,朱淑真也是会抱有期望的。然而问题是,周少瑜出现咯嘛,注意力完全被他吸引走了,纵然只是纳妾,但各项条件好啊,尤其是才学高,文采好,不缺乏共同语言,能够心灵沟通之类。
本来还满心期待,结果到好,父母忽然就答应了那小吏的求亲,这如何不让朱淑真心中叫苦。
其实还有一个隐秘,在张媒婆的‘无意’指点下,朱淑真是知道周少瑜最近每天都会在附近的那座茶楼喝茶,此外还有一位小友,朱淑真还特地坐马车打那经过,偷偷撩起车帘瞄了那么几下,于是更满意了。
当时周少瑜在干嘛?朱淑真出去经过的时候,周少瑜在肆意泼墨,嗯,其实实际上就是周少瑜想忽悠更多辛弃疾的墨宝出来,以后未必还能有机会。
而朱淑真回来再经过,周少瑜又变成了抚琴,那模样,真真有几分潇洒。
总之,周少瑜的模样本就不差,再加上朱淑真已经经过各种脑补,就算有缺陷也会变得完美,这么一瞧,果然是翩翩君子一枚,简直就是和她所幻想的差不离嘛。
结果到好,父母答应别人了。
呜呜呜,宝宝心里苦。这就是朱淑真此刻的心理状态,然而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个人做不得主,于是只能忧郁,一犹豫,就是几首无比惆怅的诗词出来。
然后坐不住了,一咬牙,叫女婢将这几首思念断肠的诗词送到茶楼那小友(辛弃疾)那里去,让其转交给周少瑜。
??头疼的厉害,然而没积分请假了,感觉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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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