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锦显然没有想到安国公会问到她,明显的愣了一下,从角落里面走了出来,向安国公微微屈膝行了一礼,这才开口说道:“舅舅……”
安国公看着她忐忑不安的样子,拍胸脯说道:“锦儿,看到什么就说什么,不用怕,一切有舅舅给你做主!”
何云锦依然忐忑,轻轻瞟了一眼依然拉着安国公衣袖做撒娇状的李妙玉,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舅舅,刚刚我们从北静王府回来,大表姐有些不舒服,走得有些急,没有叫上二表姐,二表姐就生气了……”
所以她就跑过来大闹!安国公自动补脑,把眼前的情景补充完整,然后有些恼怒的把自己的袖子从李妙玉的手里面拽出来,关切的看向李妙贤,这一看不要紧,自己先愣了。
过了一会儿,才轻咳了一声,遮掩住自己这一刻的尴尬,声音温柔的问道:“贤儿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叫太医?”
说着转头向着屋外大喊道:“小福,拿我的帖子,去请王太医来!”
李妙贤惊讶过后,赶忙去拦,柔声儿说道:“不用了,父亲,女儿已经好多了。”
“是不敢吧?”李妙玉冷哼一声,指着李妙贤喊道:“你根本就没病!”
修竹低着头,听到李妙玉的怒吼,嘴角翘起,有这样的对手,实在是省心啊!
安国公恼怒的瞪了李妙玉一眼,呵斥道:“你这是跟嫡姐说话的态度吗?”
不是嫡出一直都是李妙玉心里面的一根刺,此刻却在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大人口中听到,眼泪瞬间就模糊了她的视线,但是这个时候她却不能认输,尤其是当着李妙贤和何云锦的面儿。
“我为什么会有一个嫡姐,父亲难道心里面不清楚吗?”她咬着唇,倔强的看回去,“我姨娘为什么由嫡妻变成妾室,父亲难道还要我告诉你吗?”
嫡妻变妾?
修竹听出了李妙玉话里面隐藏的八卦,好奇心被勾起,低着头,眼睛的余光瞟向安国公。
安国公听到李妙玉的质问,还算高大的身躯明显的一顿,原本高高在上的气势瞬间也矮了一截,“提那些干什么?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
李妙玉哭的更凶,“对你来说,是陈年旧事,可是对我和姨娘,还有弟弟来说,永远过不去……”
有趣!修竹眨眨眼。
“因为这个,我从一出生,就注定不能光明正大的见我的生身母亲一句娘,吃饭的时候永远是我坐着,她站着,无论走到哪里人们都会对我指指点点,为什么呀,父亲?”
“你说过,要补偿我们,可是你都补偿了什么?”李妙玉一字一顿,对着安国公控诉道。
这样啊!
那么她就明白了。
这安国公府,嫡不嫡,庶不庶,正妻不正妻,姨娘不姨娘的根本所在了。
原来是某人十年前就欠了别人的感情债了啊!
所以,她才不得不对嫡妻冷淡,不得不被上一个宠妾灭妻的名头。
不过,也挺可怜的,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修竹同情的看了一眼安国公,这样的男人应该给一次重生的机会啊!
不过,上天没有听到修竹的心声,时间巨轮依然轰轰的前行着。
安国公被女儿当着另一个女儿和外甥女的面,道破了心里面埋藏最深的秘密,脸色一会青一会红,变幻莫测,一会儿之后,他倒坦然了,狠狠的点了点头,“是,是,你说的不错,本国公当年是有愧于你的姨娘,可是这么年,我对你姨娘如何?对你如何?你们心里面没有数吗?”
“为了你们,我……我甚至让大夫开了让人身体孱弱的药,日日放在柳氏的饭菜里面,对柳氏所出的女儿更是看都不看一眼,这还不够吗?”
安国公的话儿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话都说出去了……
李妙贤只觉得一声惊雷打在自己的头顶,身体摇摇欲坠,几欲站立不稳,安国公刚才的话反复的在耳朵里面重复,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响。
修竹亦是震惊,不过到底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震惊程度便小了一层。
见李妙贤的身体往后倒,也顾不上装样子请愿了,飞快地从软榻上弹了起来,眼明手快的扶住了她,并且小声的呼叫李妙贤,“小姐!”
李妙贤借着修竹的力气好不容易站稳,脸色苍白,看不到一丝血色,眼眸含泪,望向安国公,声音颤抖,质问道:“父亲,你说的可是真的?”
安国公望着这个与发妻年轻的时候越来越像的女儿,声音噎在口中。
李妙玉则是得意的看了一眼李妙贤,嘴角扯起一丝冷笑,“这当然是真的,想当年,若不是你的母亲非要嫁过来,我姨娘就是安国公府的当家夫人,我就是安国公府的嫡长女,堂堂正正的大小姐,哪里还有你什么事儿?”
李妙贤淡淡的看了李妙玉一眼,盯着安国公,轻声问道:“父亲,是这样吗?”
安国公被女儿问得满脸通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本来不想回答的问题,不知道为什么在大女儿的注视下,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贤儿,其实也不是你母亲的错……当时我刚被封了安国公,上门提亲的不知凡几,方家更是想要把方姨娘嫁给我。”
“当时,老太太几乎都挑花了眼,便看着方姨娘有些不合适了。不过到底是自己的亲侄女,她一直都没有给那边说死。”
“后来,我无意间看了上山进香的你母亲一眼,惊为天人,后来一打听,知道是北静王府的女儿,刚好来说媒的人之中有北静王府,就点了头……”
这次换做李妙玉怔愣,李妙贤冷笑,“那也就是说,娶母亲为妻,你是自愿的。可是,为什么后来对她那么冷淡?”甚至是一见面就吵?
安国公深吸了一口气,“当知道我要娶北静王府的小姐,柔儿哭的眼睛红肿,半夜偷跑出去,打算跳河轻生,我们找了半个晚上才找到,后来,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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