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儿办事素来都是雷厉风行的。Www..Com贾琏来找她看巧姐儿的时候,她便跟贾琏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贾琏如今是一无所有游民一个,回来后一直在寻找机会能够做点事儿,原本他指望着贾赦和贾政合计着能把省亲别墅贱卖了弄些银子做个本钱自己做个小买卖什么的。此时听凤姐儿一说,便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
凤姐儿见他犹豫,也能猜中他几分心思,于是劝道:“你想弄些银子谋个生路,我也不拦你,可是你也要想想清楚。这举头三尺有神明,拿了人家的总是要还的。当年林姑父去世,你去帮着料理后事,带回来的银子都用在了省亲别墅上。这事儿你心里也该有数啊。”
贾琏叹了口气,说道:“那时候也不是我当家,我不过是奉上面的意思办事而已。左右得了好处也没放进我的兜儿里,就算是要遭报应,也轮不到我的头上。”
凤姐儿冷笑道:“二爷说的是,天塌了也砸不到二爷,自然有高个子的顶着。”
贾琏看见凤姐儿这样,忙起身到她跟前,笑道:“我又说错了么?”
凤姐儿不耐烦的推开他:“我早就拿到休书了,你说错不说错管我什么事儿?天色不早了,二爷快些走吧,我们寡妇失业的不好多留您。”
“唉,唉——”贾琏立刻瞪眼:“那休书不是我写的,算不得数。谁说你是寡妇?我还没死呢!”
凤姐儿冷笑着摇摇头,说道:“可那休书却是管用的。不管是不是你写的,衙门里都是承认的。”
贾琏被噎的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得又凑过来赔笑道:“行了行了,不就是去跟父亲说省亲别墅的事情么?我回去就说。你放心吧。”
凤姐儿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说道:“说是没用的。这件事情总会惊动官府,你愿意的话出来做个证就是了。不过我想,当初抄家那么大的事情,朝廷肯定有本帐在的,这件事情只要扯出来,郡主这边就不会输,到时候说不定不仅仅是省亲别墅,恐怕连两府的老宅子都是郡主的。我这会儿跟你说也不过是希望你能有个准备,顺便你自己思量着办吧。”
贾琏听了这些话,先是一愣,继而点点头,然后拍了拍凤姐儿的肩膀,叹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凤姐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真正的微笑。
贾琏转身往外走,恰好碰见巧姐端着茶走进来,和他走了个对过儿。巧姐看见贾琏,脸色一愣,然后慢慢的低下头去叫了一声‘父亲’。贾琏嗯了一声,点点头,暗暗地咬了咬牙,迅速的出门。
十日后,贾赦和贾政贾珍等人迫于形势,终于把省亲别墅一代的地契房契交由贾琏转至凤姐儿的手上。
凤姐儿拿着契约去找黛玉,去的时候约上了李纨,刚好龙寻和于德安也在黛玉跟前商议着黛玉的妆奁如何预备,黛玉拿着那份契约时,心里自然翻滚如潮。
于德安察言观色,见黛玉握着那几张契约许久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想着什么,便上前劝道:“郡主,以老奴的拙见,现在这座园子最好是不卖。留着它重新修缮一下,也花不了多少银子,郡主将来闷了,也正好有个散心的地方。”
旁边的龙寻立刻反驳:“这是什么话?姑姑闷了自然来家里小住,为什么要去那边的园子?那里再怎么好,也总有姑姑之前的一些伤心事,还是卖了利索!”
于德安听了这话,赶紧的闭嘴,不敢再说一句。
黛玉想了想,轻笑道:“当日我离开那园子的时候曾经说过,我喜欢哪里的潇湘馆,总有一天我还会回去的。既然那园子现在卖不了多少银子,那不如就留着吧。找个时间把里面修缮一下,当做镇江王府的别院就是了。//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
龙寻听了这话,虽然还有顾虑,但到底是黛玉的话,他也只好依了。
晚间,紫鹃伺候黛玉洗漱完毕上了床,方坐在床边轻声叹道:“郡主,咱们手上原本就没有多少银子,这妆奁之事自然不能马虎,若是不把那座园子卖了打点妆奁,使得郡主出嫁的时候脸面上不好看,郡主在王府如何立足呢?”
黛玉轻笑:“正因为如此,才更不应该卖那个园子,省的将来没有退路。”
紫鹃一愣,方明白了黛玉的心思,心里又不由得暗暗地担心。
进了十一月,天气越发的冷了,北静王府上上下下的都换了新的棉衣。
饭后,水溶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又想起当初自己在东北边疆的时候隔三差五总有书信给黛玉,可她却一封也没回过,想起此事他便不由得叹了口气。
正巧皇上赏下了芜湖钞关的新贡墨。安徽本来有例贡贡墨,但芜湖钞关的刘源制墨精良,特贡后甚为皇帝所喜,不可多得,除非皇上赏赐,王公贵族之家是得不到的。此时水溶见着新墨光泽细密,色泽墨润,四面夔纹,中间描金四字,正是御笔赐书“松风水月”。便吩咐屋里当值的小厮说:“取水来试一试墨。”
侍候笔墨的小厮答应着,从水盂里用铜匙量了水,施在砚堂中,轻轻地旋转墨锭,待墨浸泡稍软后,才逐渐地加力。因新墨初用,有胶性并棱角,不可重磨,恐伤砚面。水溶不由微微一笑,那烟墨之香,淡淡萦开,只听那墨摩挲在砚上,轻轻的沙沙声。
水溶拿了笔架上的狼毫紫云笔,轻轻地舔了墨,便在书案上的洒金红宣上写了两句话,那墨确是落纸如漆,光润不胶。他素喜临董其昌,字本就亢气浑涵,多雍容之态,这两个字却写得极为清峻雅逸。
旁边伺候笔墨的小厮平日里也认得几个字,却从未见过自家王爷写字如此认真过,见水溶写完了长出了一口气,方笑着上前将他手中的毛笔接过来放在笔架上,赞道:“王爷这幅字真是好,奴才叫人装裱了挂起来?”
水溶轻笑,轻轻地点头,说道:“嗯,拿去荣宝斋叫他们好生装裱,之后速速拿来,不许耽误了时间。”
小厮因不明水溶说的耽误时间是什么意思,因笑着问道:“王爷,这字您是要什么时候要呢?奴才好跟那荣宝斋的人说,这大冬天的,天气湿冷,恐怕荣宝斋的那些家伙们有有借口往后推脱呢。到时候若是耽误了王爷的大事儿,奴才的脑袋又保不住了。”
水溶想了想,又道:“如今这天气的确湿冷的很,那就不要催他们了,这装裱字画讲究的是个自然干透,若他们用炭火烘烤,当时是快了,回头却糟蹋了我这张字。告诉他们,用心装裱,本王不急着用,只要别过了年就成。”
小厮忙答应着,将那字慢慢的收起来拿出去装裱,这一去竟有用了十来天的功夫。
天寒地冻,将近腊月,朝廷各部衙门也即将封大印预备过年的事情。各王公大臣的幕僚们几乎都在忙一件事情——搜寻奇珍异宝古书字画等物作为自家主子谨献给皇上的新年贺礼而奔忙。
荣宝斋乃百年老字号的书画院,自然是这些人们常来常往的地方。甚至颇有几个幕僚跟着书画院的人极其熟悉了,便免不了进出他们的装裱间,以图搜寻更珍贵难得的古画笔墨。
这日偏生南安郡王府上有个幕僚有空来荣宝斋闲逛,凑巧又遇到了两个相熟的人正是兵部尚书李延胜府上的清客,几人见面之下自然免不了寒暄一阵,便去荣宝斋楼上的贵宾室里去吃茶。却在不经意间看见楼上贵重字画装标间里的一幅字像是北静王爷的笔迹,于是三人便凑上前去细看。却见那洒金红宣上乃是两句七言诗:
黛影映月溶波碧,水润珠华点绛心。
南安郡王府的幕僚看了北静王的这幅字不由得撵着胡子笑道:“咱们这位北静王爷真是个痴情的种子,瞧瞧这幅字,定然是为将要进门的新王妃写的,看把两个人的名字都给镶嵌进去了,果然是妙哉啊。”
李延胜府上的两个幕僚听了这话,心里为了自家主子姑娘的事情,也多少有些不痛快。其中一个便淡然笑道:“老兄台这话说得虽然有道理,但此事想想也的确叫人悬心哪。”
“哦?这有什么可叫人悬心的?人家夫妇举案齐眉乃是好事啊!”
“人家都说北静王爷是拿着东北边疆数十万将士的性命及镇江王一家三口的性命做筹码,才换来了那一纸赐婚的圣旨。原来咱们还只不信呢,如今看来,的确有些‘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意思啊!”
“唉?这话是怎么说的,我怎么没听说过呢?”
“这话说来长了。据说呀,当初皇上下旨命北静王领兵北上,北静王爷却以自己的婚约为条件,逼着皇上将我们家的二小姐贬为侧妃,应是要娶那娴阳郡主为正妃。据说啊,那娴阳郡主在封为郡主之前,曾经在北静王府的静宜别院住过些日子,当初王爷日日都去亲自探视,二人是卿卿我我,早有海誓山盟。所以王爷才会为了她做出此等冒险之事。这个女子可真是不一般呢……”
“还有这事儿?”
“老兄太不信?你只要细细的打听一下这位郡主的底细,自然就知道了。这事儿不难查,朝中十有**的人都知道的,回家问问你们王爷,看我们说的是真是假……”
“哎呦!再看看这幅字,这……真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啊!”
“说不得,这种败坏风气的事情,有什么好称赞的,依我看,皇上就先应该治她一个有伤风化之罪!”
……
几个人正在这里议论的津津有道时,却冷不防身后有人慢慢的走了过来,冷声喝道:“什么是有伤风化?今儿本王倒是想要请教请教几位先生。”
几人心头一惊,忙回头看时却见北静王水溶一身浅金色暗绣福寿长青纹灰鼠锦袍站在门口,如玉的脸上带着冷冷的微笑,不经意的一个眼神冷冷的撇过便叫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于是几个人忙俯身跪在地上,齐声求饶:“奴才们不知深浅,胡乱议论,请王爷恕罪。”
水溶的眉头依然微微的皱着,嘴角上的冷笑更深,却缓缓地抬了脚步进了装标间,看着墙上挂着的自己用心书写的那副字已经晾干裱好,仔细看过并无不妥之处,才轻轻点头抬手亲自摘下来,对他身后跟进来的掌柜的说道:“行,给本王收起来吧。”那掌柜的忙答应一声,绕过跪了一地的人上前去,将那副字细致的卷好,找了一个精致的盒子装起来,交给水溶的贴身小厮。
水溶冷眼瞧着小厮把字收好,方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五六个人,问道:“刚才在这里说话的是哪几个?”
地上跪着的有荣宝斋的奴才,听见王爷问,忙磕头回道:“王爷饶命,是这三位爷。这一位是南安郡王府上的吴大爷,这二位是李大人府上的宋爷和秦爷。我们几个是这里的伙计,绝不敢私下议论各位大人们的是非,求王爷明察。”
此言一出,三个幕僚皆吓得磕头求饶。水溶却对那回话的伙计说道:“既然没你们什么事儿,你们都起来吧。”
伙计们忙磕了个头站起来,在掌柜的示意下悄悄的溜了出去,再不敢在这里停留一分半刻。
屋子里稍微空闲了些,那种冷冽的令人惶恐的气氛越发的浓烈。跪在地上的三个人立刻觉得大事不好,磕头求饶的声音越发的诚恳殷勤。水溶却转身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问道:“李大人府上?不知是哪位李大人呢?”
宋幕僚忙磕头道:“奴才二人是兵部尚书李大人府上的师爷。求王爷看着家翁的面子上,饶恕了奴才们吧。”
水溶冷笑:“李延胜这管家的本事还真是叫人不敢恭维。上次是两个婆子出来嚼舌头,今儿又有两个师爷。这算是别有用心呢,还是上门挑衅?”
“啊?”那两个幕僚听了这话立刻魂飞魄散,忙忙的磕头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们猪狗不如,怎么敢跟王爷上门挑衅呢……”
水溶冷笑:“哦?那就是别有用心咯?”
二人闻听此言,立刻瘫软在地上,哀求道:“啊——奴才没有,王爷明鉴啊……”
水溶长出了一口气,吩咐了荣宝斋的掌柜的:“你今儿替本王办一趟差事去,也顺便替本王做个人证。”说着,他又扬声吩咐外边的护卫:“你们带着这三位师爷和掌柜的同去李尚书府上,替本王转告一句话:治家不严,何以用兵?我看他的兵部尚书府都是些长舌妇,大嘴巴。他李延胜丢得起这个人,本王还丢不起呢,没有像样的奴才用,本王送给他几个使唤。”
护卫应声,领命上前扯起两个师爷出去了,荣宝斋的掌柜的苦笑着给水溶躬身道:“王爷,那小的也去了?”
水溶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来放在手边的桌子上,淡然的说道:“你们这里的装裱工艺我很是喜欢,小小意思,算是你们的辛苦费了。”说完,便带着小厮自行离去。
那荣宝斋的掌柜的看着桌子上那章大额银票,一时不知是喜是忧。
李延胜夫妇听说太后为北静王和郡主赐下婚期的事情之后,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是落下了半个。今日他们夫妇正在屋子里说话,计较着娴阳郡主嫁入北静王府之后,自家也该着手准备嫁二女儿了。如今宫里大女儿失了皇子,心伤郁结,整日不见笑颜,皇上已经有所疏远,虽然皇上如今已经出来主理朝政,朝中已经不再是太子的天下,可终究还是不放心,总想着找个机会把自己从东北调回来方能安心。
二人正说着,却听管家匆匆而入,后面跟着两个一等侍卫并自己的两个幕僚,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忙忙的问管家。其中一名侍卫上前说道:“李大人,你府上的人在荣宝斋胡言乱语,诋毁北静王府和镇江王府的声誉,正好被王爷听见。叫我等把人给你送回来,你看着办吧。”
李延胜夫妇闻听此言果然怒火冲天,李延胜还强忍着看了一旁荣宝斋的掌柜的一眼,他虽然是个武职,但跟荣宝斋的掌柜的也算有些交往,于是他又征询的看了掌柜的一眼,颤声问道:“老弟,你这是……”
掌柜的无奈的叹了口气,给李延胜行礼:“王爷叫小的来做个见证。小的把他们说的话学给李大人听,然后再为大人转述一下王爷的话……”
李延胜站起身来,恭敬地听完掌柜的把水溶的那几句话说完,然后徐徐拜倒:“老臣谢王爷教诲,老臣知错。”
说完,他便恨恨的看了那两个幕僚一眼,沉声说道:“来人,秦长岭,宋书二人不遵礼法,大逆不道,罪责深重,实难再留。将其二人送往大理寺,交由大理寺卿处置。本官乃一介武职,也用不着这么多清客相公们,只留下凌先生一人足够,其余的都遣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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