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在外行走的这些事情,苏映雪一向都是听江月的安排的。平时很多小事江月都是不动声色的自己安排,比如什么时候启程,什么时候休息,住在什么样的地方。
今天如此反常,事情定然不简单。
“跟踪我们的人身手不低,我虽然能够应对,但是却不敢保证在对方五个人的情况下护公子安全。”江月解释道。
“好,就按照你的吩咐吧。对外就称我受了风寒,明天一早去抓药就是了。”
江月应声是,不再多说话。对于这些事情,苏映雪一直都不会过于干预自己的。这一点倒是很对她的脾气。
当彩云回来的时候就得到了江月的吩咐,让她回另一个房间休息,而江月来守夜。
苏映雪依旧是呆呆的坐在床上,手托着腮,身旁放着的依旧是那个罐子。
见苏映雪依旧什么话也不说,彩云少不得再叮嘱几句如今晚上冷,夜晚要多看护着公子些什么的。
但话没说完就被江月打断了。
“公子不是几岁的孩子,知道冷热。”然后便抱着臂先一步躺在了铺好的地铺上,面朝里,显然不想再多说话。
彩云只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这两个人一个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如同疯魔,一个人要么不说话要么一说话便要噎死人。她用力的揉了揉心口,闷闷的难受。
彩云没有再多加理会,将屋子里剩下的东西收拾好,只留了苏映雪身旁的一盏灯便关上门离开了。
屋子里陷入静谧。
秋末的夜晚宁静安详,细雨绵绵如丝悄悄降落,雨丝轻轻柔柔飘落在窗棱上,发出细细的刷刷声,只是这声音,更显得屋中的寂静。
雨丝打窗的声音并没有惊动屋中的两个人。一个依旧抱膝而坐,一个则侧身睡卧。气息平静,没有半点波动。
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无法打扰她们两个人各自的世界。
蜡烛摇摇晃晃,忽的明亮起来,然后便永远的熄灭,房间顿时陷入黑暗之中。
但,黑暗的房间,仍然是安静的。
就在此时,门外及不可察的有人影闪过,如果不注意,就好像只是因为自己一眨眼而出现的幻觉。
但这不是幻觉!
江月从来都不相信幻觉。
但是她气息依旧,没有起身更没有动,只有耳朵仔细的听着动静。
店小二说过,这客栈里面只有他们这两拨客人,那些人住在三楼,绝无可能偶然经过这里,更何况是那样好的轻功如同飞鸟一般掠过。
如果只是飞鸟般掠过,那根本就不能查勘她们的情况,所以,那个人绝对没有离开,而是潜藏在外面某个角落的地方正在寻找最好的勘察地点。
只是,他不该先来那么一下的。
江月刻意将自己的功夫掩藏,所以,白天如果那些人见到自己,只会认为自己只是个武功还不错的护卫罢了。
但是,他们显然高估了他们自己也低估了她。
他们会掩藏功夫,难道她就不会了吗?
还真是小瞧人。
适当的机会,要给这些狂妄的男人们一点教训。
果然,那陌生的气息悄悄逼近,虽然小心,但是又肆无忌惮。
江月因为是侧身躺着,并不能看到身后的情况,她原本的猜测是对方极有可能从外面来窥探,结果对方居然肆无忌惮的在客栈之内就行窥探的行径。按照常理来说,从外面行事一旦被发现,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冲向夜色里,只要速度够快,就绝对不会被抓包。而在客栈之内,就大大的增加了被发现之后会被抓包的危险。就算是再快,也会有响动。这一种方法,一般适用于鱼龙混杂热闹之地的客栈,一旦出现乱子,浑水摸鱼也不是什么难事。但现在,是深夜,是偏僻的小镇,是只有他们两拨客人的小小客栈,而且,很多东西都已经发出了累年没有修葺而发出的咯吱声。
一声咯吱声后,顿时再次陷入安静。
苏映雪看着那高大颀长但是模糊不清不认真分辨就看不出来的身影在门边停了下来,因为适才碰了一下门而发出的声音便戛然而止。身影似乎受到惊吓,停了下来。
听了很长一段的时间,这段时间让苏映雪觉的快要窒息,她稳住心神握紧拳头放在心口处,似乎这样就能够给她带来安全感一般。苏映雪只觉得眼皮困顿,眼睛有些发蒙,有时候似乎在一个眨眼之后便看不清楚那身影是否还在,只能在认真的重新比较之后才能再次看到那淡淡的身影,依旧是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苏映雪忽的心跳如鼓。
那身影抬起了手臂。
手臂似乎是在身前,被影子挡住看不清动作,但是很快手臂放了下去,身影缩小变得清晰一些,凑近了房门。
苏映雪不由屏住了呼吸
眼睛忙从房门那边收回
苏映雪第一次觉得什么事眼睛如同锋利的刀一般,那双眼睛如同划破夜晚的黑暗,劈开一条光亮,扫射着整个房间,最后,停留在她的身上。
那双眼睛如同刀子一般一寸一寸的割着苏映雪的皮肤,若不是因为她垂首,脸右侧的头发微微挡住了脸上的形容,苏映雪都觉得自己无法掩藏自己此时的紧张激动和愤怒。
紧张是因为这夜晚的危险,激动是因为终于引来了此人,愤怒则是因为那充斥在心底波涛汹涌的恨。
但是那目光似乎突然间收起了锋芒,变得柔和起来,虽然视线仍然在自己的身上,但是却不是最初时候的那种防备警惕机敏,而是一种愧疚的难过的悲伤的温柔的。
为什么会是这样?
那身影并没有消失,苏映雪很是疑惑,心中的紧张激动也消失了大半。
是什么样的人会流露出这样的情绪?
而且,她能感受到那种真实。
是认识的人?
苏映雪听说过,有一种屠夫,在杀猪之前总是要拜见神佛的,一面真诚的祈祷忏悔自己的杀生罪孽一面则在祈祷之后磨刀霍霍。
但不论是什么样的,这都是危险的。
越是亲近的人背叛你就越是危险。
因为,那个人懂你,所以才能够抓住你的软肋。而那种既想要免于罪责又想要名声财富的人,则更是贪得无厌的小人。
不过,她最爱最亲近的人已经没有了。所有的危险,她一个人承受就好。
苏映雪坦然的将手臂放下,抚上了身旁的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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