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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七乞巧节,原本该是牛郎织女一年一度相会的美好日子,缕浕竟再次来犯。【百度搜索Www..Com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依旧如之前那样挑衅,可正当他们整顿队伍准备逃跑时,两支轻骑兵小队宛如神兵天降,从左右两翼袭来,随即包围了他们,截断了他们的退路。而这时,城门大开,颜鸩率一队人马立即将他们全数生擒。不伤一人一马,未损一兵一卒,兵不血刃就将这数百人的“游击小队”俘虏了。谁会知道,表面上依旧只能守不便攻的涉尘,其实早已派遣两支轻骑兵小队从新开的两道极为隐秘的小侧门出去包抄了。锦旸到涉尘来,可不是来吃白饭的。
黄昏时我们站在城楼上。天空是艳丽的红,红得像要滴出血来,连同那高低起伏山陵上绿得深沉的森林也似染上红晕。依稀可见远岱青青,流水涓涓。往日的风景,今天看来却显得生动可爱起来。
“皇兄,这数百俘虏算是送给你的生辰礼物了吧。”颜鸩凝视西下夕阳,忽然开口。
“诶?今天是颜隼生辰?”我转头看向左侧颜隼。白皙的脸庞被夕阳映得微红,嘴角似乎有些许上扬的弧度。他转过脸来看我,然后微微颔首。一时间不习惯他那带上三分温暖的眼神,我愣愣地看着他,然后身体不受大脑控制般突然上前轻拥了他一下。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之后转身便往楼下跑。
晚饭时强自不去想自己羞人的行为,仿若镇定的依旧和颜隼同桌而食。颜隼和颜鸩什么都不提什么都没问,我暗自松了一口气。饭后和他并排而坐,座下几员大将讨论着今日及以后的战争策略,我却一点都听不进去,不知怎地满脑子想着颜隼夕阳下的侧脸。感觉脸上发热,猛地站起,不顾众人惊疑的目光匆匆往自己寝帐赶,独留轻声一句“生辰快乐”消散在夜风中。
缕浕的这支“游击小队”倒也是忠心耿耿,几百个人,居然没有一个人呼喊一声投降,透露一句缕浕的情报。这样把他们养着也不是办法,还消耗粮食,所以近二十天毫无收获后我向颜隼提出把他们放了。云鹿卿三位将军惊讶地大呼一声,军师李鸥也满脸的疑惑,云老将军默默看着我不出声。总不能把人全都杀了吧?好吧,我承认这种情况下其实就是该把他们全都杀了。可我总觉得……也许真的是我心太软,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不了解这个世界有多残酷。
对峙片刻,正当我打算放弃时,颜鸩却突然站了起来:“我明天一早就去放人。”
四座的人睁大了眼睛看向颜鸩,也包括我。颜鸩朝我微微一笑,笑容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似有几分无奈与迷惘,却又有几分认真与坚定。
“抱歉皇兄,你的生辰礼物留不住了。”颜鸩转身出了营帐,转身时留下一句:“可我相信婧姐姐。”
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漫上心头,转头看向颜隼——内心忽地一惊!认识这么几个月,从来没见过颜隼这样的表情。往日他的表情虽然冷清,却从来没有现在的阴沉,昏暗的烛光下更显森冷;清明如泉的眸此刻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看不真切,却让人从心底里寒冷。
“隼……”我心有戚戚的唤了一声。颜隼的样子第一次让我担忧,也让我畏惧。
仿佛如梦初醒,颜隼猛地转过头来看我。表情在一瞬间恢复到了常态,依然是冷清的面庞,依然是清明如泉的眸。注视我片刻,然后移开视线,低垂了眼睑。
其他人似乎都没看到颜隼彼时的表情,只将注意力从离开的颜鸩身上转回来,询问着颜隼的意见。虽然两王在此,但毕竟做主的还是颜隼。众将虽有不解与不甘,但见颜隼默不作声,该是默许了,也就没再说什么了。帐中沉默了片刻,颜隼起身往外走,我亦步亦趋地跟上。走出营帐,我跟着颜隼来到了角楼之上。
夏季已经悄悄离开,初秋微凉的夜风阵阵吹拂,角楼的“锦”“旸”旗窸窣作响。我站在颜隼身后,望着他被夜风吹起的长发,上下翻飞。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情不自禁地上前拉扯住他的衣袖。他回过头来看我,眼神深沉,让人看不透。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样做,我甚至不知道我想要怎样,“我不希望因为我不和时代的想法让你们两兄弟起隔阂。如果你不同意,我去阻……”
“不是!”话没说完便被他打断,他的眼眸愈加幽暗,深不见底,“不是的,我没有不同意……”
我抬头望着靠近了我几分的颜隼。也许是因为距离近了,我看见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仿佛有什么在流转,似要将人吸引进去;又仿佛有什么要溢出,像要将人完全淹没。
“婧儿……”轻轻一声,仿佛是随着夜风拂来,又溶解在夜风中。
我睁大眼睛看着颜隼,像要证实那声音不是自己的幻听。然而就在此刻,颜隼轻轻挣脱我拉着的衣袖,头也不回的离开。似乎,那真的是我的幻听。
然后,在角楼呆呆地站到半夜,回去后又辗转反侧睡不着,第二天一大早顶着一双熊猫眼看着颜鸩将缕浕“游击小队”放走。
五天后,收到了缕浕的战书,缕浕太子顾弋惜表示想要正面较量。为表诚意,缕浕退兵十里,等待与漓栎锦旸一决高下。
通过战术战略会议,漓栎决定应战。两天后,锦旸军六十万,涉尘驻军二十万,加之鹿鸣、卿景瑞各带兵力十五万,留下十万驻守涉尘,百万精兵强将就此别过涉尘。浩浩荡荡的行军队伍,远比之前云锦三十万人马来得恢弘壮阔。虽然金蝉锡蜂也随军前行,不过却换了御和断保护我。颜隼在左,颜鸩在右,御和断在后,我当真是备受关照啊。依旧骑着不安马鞍辔头的紫电,没有疑惑彷徨,也没有犹豫畏惧,内心深处甚至仿佛觉得就算就此战死沙场也未尝不是件快事。
愈向前,路愈艰,进入丘陵地带,地势高低不定,几乎可以说是无路可走。下马步行,马匹有骑兵照料。好不容易遗忘的貂蝉的劣势又被唤醒——这短胳膊短腿儿的,爬坡上坎的好不辛苦。一不小心脚下踩到石头一滑,硬生生跌了下去。膝盖磕得生疼,手掌去撑地也磨破了。两只手同时伸过来。抬头,颜隼的左手,颜鸩的右手。两人发现对方的举动皆是望向对方怔愣片刻,然后又同时转回头来看向我。气氛一时间显得十分尴尬。我伸出双手,一手搭上颜隼的左手,一手覆上颜鸩的右手,借二人之力站了起来:“谢谢。”随即上前,左手挽住颜隼的右臂,右手拉住颜鸩的左手,继续向前。忽地头顶一只鸽子飞过,我抬头望去。天空是纯净的湛蓝,漂浮着几朵柔软的白云——鸽子其实并不是什么和平的象征吧?只是人们自己如此笃定而已。
中途休息时有人发现了小恒和小九,他们居然跟来了!无奈,只得带着他们继续前行。
小陌不知到哪儿去了,行军驻扎在乔溪边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它了。许是重返自然了吧。但毕竟是朝夕了三个多月,一时还真有点不习惯。总是习惯无聊时侧头寻找那双注视着我的血红的眸子,总是习惯吃饭时多拿一个碟子装些肉,总是习惯清晨被温暖的软垫轻轻拍醒,总是习惯轻抚银白的毛皮尽情释放孤傲。可这些习惯都已不能再是习惯。似乎这三个多月,不是小陌在受我照顾,更多的反而是我在依赖它。
小恒和小九却是经常在我身边晃了。于是没了小陌陪伴的我便逗弄起小九来。三四岁的孩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好给我玩(恶趣味的怪阿姨啊)。没事支开小恒,和小九东拉西扯,有意无意地询问他家中的情况。他家兄弟姊妹似乎不少,因为他讲起哥哥姐姐来描述总是有好几种。其中有一个哥哥,当他说起时总是两眼放光,似乎相当的崇敬。他那个最最厉害的哥哥啊,人长得高高的,头发好长好长,最爱穿白色的衣服。这个哥哥又会书画又会琴棋,又会刀剑又会暗器,当真是文武全才。而且他还很疼自己的弟弟妹妹,空闲时还会抱着自己逛花园。总而言之,他这个哥哥就是最最厉害的。我笑着揉乱小九未束的头发,不禁在心里给他说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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