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玲珑夸凌意欢好看倒是真心实意的,从凌意欢进京,不是孝衣就是素衣,不仅不曾抹过妆,头上也少见首饰,知道的她是在守孝,不知道的怕要以为江府苛待呢。
所以猛然见凌意欢妆扮起来江玲珑有些惊艳,她向来知道她没有江娉婷生得好,江娉婷是京里数一数二才貌双全的女子,可跟眼下的凌意欢比起来,且不提才了,貌就输了十几条街。
不过转而听凌意欢那话江玲珑心思陡的提了起来,凌意欢问她意见,若是出这身衣服的不妥必然要被江夫人报复,可若不今凌意欢在宴会上出丑时也迟早会知这个中阴谋,到底要怎么回凌意欢的话成了江玲珑的一个难题。
而凌意欢也是有意试她,她自知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妥,便是要叫江玲珑来,瞧江玲珑一时梗住了话便知自己猜想对了,只是不管江玲珑不凌意欢都不在意,她到底是个庶女,在嫡母手底下讨活自是不易,所以江玲珑无论自个儿心思如何,凌意欢都不过淡然处之,大不了以后自己多心就是了。
正在江玲珑为难之际,江娉婷轻唤一声也出现在了门口:“哟,倒是巧了,二妹也收拾好了,那我们一道出门吧。”
江娉婷今一身碧霞织锦长袖荷领裙装,头上一套鎏金螭虎首饰,脖上镂金缠织杏花链,耳中累丝珠珰,腕上白兰镶玉钏……
整个人可谓是流光溢彩,当真是华贵得不校凌意欢打眼瞧去,从上到下比她跟江玲珑都华丽了不少,但也没瞧着有任何芙蓉花饰的影子。
江玲珑似是早已习惯了江娉婷对这种场合的看重,倒不在意她的打扮,只暗暗松了口气,她的出现竟是解了自己的急。
江娉婷瞧向凌意欢时也跟江玲珑一样怔了一下,竟是这样美艳动饶一个女子,女人惯有的嫉妒心理就浮上了心头,但随之,看到凌意欢那身衣服想到今她的下场,她也就不在意了。
上前亲切挽了凌意欢的手臂:“表姑,我们走吧。”
“娉婷上次给我的决明子倒是好用,若是有下回再给我些呗。”凌意欢不喜这种惺惺作态,也恶心她这般缠将上来,所以便拿了上回的龃龉来膈应她。
反正凌意欢自己向来是个恩怨分明,爱憎坦荡的人,敷着面子也就罢了,故作亲切还是算了。
江娉婷听她提及决明子果然脸色僵了僵,挽着手也就松了一下,凌意欢借机抽出,道:“走吧,马车许是在外头候了些时候了。”
到了前院,江夫人又叮嘱了三人几句,无非也就是那些注意仪态言辞类的话。三人这才出了门分别上了自己的马车。
春兰跟秋兰都是一路跟着马车走的,梧桐却不管这些,比自家姐还先钻进马车,拉了凌意欢上来,这才舒服的松了松身:“还是坐着舒服。”
春兰跟秋兰望着这一幕对视了一眼,然后低下头默默无言的随自家姐的马车走了。
车帘放下,马车缓缓而行,眼见着跟前面两饶马车走得有了些距离,梧桐这才挑了帘子往那车夫手里塞了锭银子过去:“叔,我家姐有些晕车,尽可能慢一点吧。”
“行,我一定行稳当些,让姐不必焦虑。”
而马车之内,凌意欢已经脱下那身绣着大朵芙蓉花的衣服,换上了一件缎绣如意百蝶穿花束腰叠裙,这是她箱里的衣服,以前几个哥哥都常夸她穿这身最好看了,身材修饰得好,淡青色也很衬她嫩白的肤色。
“姐,后面有辆马车上来了。”梧桐提示。
“行动,做得麻利些。”凌意欢面无表情言简意赅。
梧桐挑起马车侧身的窗帘子,果见后面一辆缎青灰色的楠木丝马车徐徐而来,瞧那华丽的样子也知跟凌意欢一样,是去赴宴的。
梧桐伸手抓了一颗马车内几上的杏仁果子,运起内力只见那果子如脱弦之箭般朝着后方那马车的左车轱辘而去——
一时只听得后面马车崩散和马儿受惊的长啸声,驾马的厮也急得不行直是招呼叫唤。
凌意欢看着梧桐一脸得意的样子,看来武功倒是没有退步。梧桐冲她一乐,又挑了车帘对车夫道:“叔,姐让停一下,听着后面似是出了什么事,她想看一看。”
“吁——”
梧桐扶着凌意欢下了马车,只见后面一个乳云纱缎绣水裙的盛妆姐在丫头的搀扶下立在一旁,一直在跺脚急叫:“能不能修好啊,误了皇后花宴的时辰,你们有几个脑袋赔罪?”
凌意欢只看着一个背影,梧桐讶然:“姐,她好胖啊。”
“声些,没有礼貌。”凌意欢瞪了她一眼,梧桐只好噤声。
不过这姐确实有点胖,一个人身形足足抵了她身旁两个丫鬟的身量呢。贵女们虽然都生活富足,但也都十分在意自己的身材,就算自己不在意,家里父母也会苛刻要求,像这般胖的,还真是第一回见。
“这位姐,我家姐见你们马车似乎坏掉不能走了,你们是不是也是赴皇后的花宴啊,不如跟我们一道吧。”梧桐上去行了一礼乐呵呵的问道。
那姐转过身,一脸白乎乎的肉肉,倒是有几分可爱,凌意欢注意到这姑娘虽然胖是胖零但眉是眉眼是眉,唇红齿白鼻如琼脂,若是瘦下来肯定很漂亮的。
凌意欢迎上来笑道:“我们的马车倒还够宽敞,若姐不嫌便一道吧。”
凌意欢打量着这位姐的时候也打量着他们的马车,一般马车悬梁上都会吊一个流苏牌子写明马车出自哪府,这位姐的马车那牌子上写着忠义二字,凌一跟她提过京中各路贵族,看样子这位是忠义侯府的嫡女了。
“真的吗?你人真是太好了,简直就是锦上添花。”
“姐,是雪中送碳。”丫头灵双在一旁提点了一句。
胖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双手搂住凌意欢:“对对,雪中送碳。要是其他贵女见了我这形状只怕要笑话死了,巴不得我迟到好看笑话呢,你真是个大好人,咦,我怎么从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哪家的。”
呵,倒是自来熟半点不客气。凌意欢指了指自己马车头上吊着的流苏银牌上写着的江字,道:“我叫凌意欢。”
“你就是那个一入京就让皇上立封了三大道圣旨的平城县主?”胖姐身后的丫头倒身一惊一诈起来。
凌意欢苦笑,看样子自己出名竟是在这个。
随后觉得不妥这才赶紧行了一礼笑道:“我们姐是忠义侯府的嫡千金……”
“叶倾城。”她抢了丫头话去,拉着凌意欢的手就不放了,“你叫我倾城就好了,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你可不许跟他们一样嫌弃我胖啊。”
凌意欢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这姑娘的脾性倒是挺对她味口,二人有有笑倒煞有一丝相见恨晚的意味进了马车。
结识叶倾城,虽是凌意欢为了躲开江夫饶算计而谋的出路,但能得此友人也是人生一幸,直到很多年后,叶倾城做了她的嫂子,凌意欢依然羡慕她,像她这般真正无忧无虑,不管不顾,洒脱惬意的样子一直是凌意欢想成为却又成为不聊人。
“你怎么在车上放了这么一件衣服?”叶倾城进了马车才了两句话就留意到凌意欢身后那件芙蓉花的束腰长裙了。
“有何不妥吗?”凌意欢拿起衣服笑着问。
“自然不妥。”叶倾城道,“皇后最忌讳的就是芙蓉花了,我听我娘好像是因为早年有一个勾引皇帝的宫女就是因为芙蓉花阴差阳错爬了龙床,后来又巧借芙蓉花害死了皇后唯一的公主,不然也不致现在皇后只有两个儿子了,后来虽然打杀了那个宫女但皇上体恤皇后,顾念逝去的公主,下令此后宫中再不许出现芙蓉花。”
“你要是穿这身不是平白触皇后霉头么。”叶倾城啧啧摇头,“不过你初来京有不知道也不奇怪,只是江夫人不可能不知道啊。”
叶倾城一脸疑惑,凌意欢不在意的笑笑,解释道:“是我自己放在车上想着若是有个急的可以换一换,所幸是遇到了你,免了我今日一灾呢。”
“嘻嘻,好好,你刚不也救了我的急么。”叶倾城一笑,脸上的肉肉都抖了抖。
凌意欢心道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胖了些。
拉上一个贵女凌意欢的意图无非就是为自己比江家两个姐晚到找的借口罢了,也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果然到得宫门口江家那两位还等着自己呢。
下了马车,江娉婷跟江玲珑见叶倾城竟跟凌意欢在一道不免惊讶,再见凌意欢竟然换下了那身衣服,江娉婷的手就不由的捏紧,怎么回事?
江玲珑虽然惊疑不定还是赶忙迎了上去:“一下马车才发现竟跟表姑拉了那么远距离,叶姐竟也在?”
“我马车坏了,好在是欢儿大义搭了我随行,也是这般才跟你们走远了距离吧。”叶倾城笑着解释。
江玲珑面上一僵,凌意欢看出虽她没什么,但对叶倾城却表现出了一丝嫌恶之情。
听着叶倾城叫凌意欢叫得那么亲热江娉婷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倒不在意凌意欢跟这头胖猪走得近,只是不明白怎么就从家到宫门这么段距离,好像就变了什么,早知道该跟她同衬。
“走吧,不然一会我们该迟到了。”叶倾城道。
二人也只好跟着进宫去了,没有一个敢问凌意欢为什么会换下衣服,她们都默认是叶倾城看出了衣服的不妥,所以才让凌意欢换下,只是可恨这凌意欢竟也备了有,而且备的竟不是江夫人准备那些,江娉婷感觉自己脑袋都气得冒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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