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哀乐逼近,我感到一阵的心慌。我谨记着孙名扬的话,闭上眼睛装作什么都听不到。但越是不去想,心里就越乱。我干脆起身,到窗边看个究竟。就算是有东西也不怕了,又不是没见过。
我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就看到一团白影,窗外的哀乐戛然而止,窗外静悄悄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奇了怪了,刚才还呜呜的叫哭,怎么一下子没了?我突然头皮一炸,我记得以前看过一个短文。说一个女鬼从门缝里看着女学生,但是女学生只看到一片血红,看不到任何东西。后来有人跟女学生说,那个女鬼死的时候,眼睛被血染的通红。
我联想到自己,会不会是那些东西正在看着我,而我看不到它们?我小心翼翼看着四周,慢慢准备关上窗户,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窗户的玻璃上,反而映出一个老人。他穿着蓝色的寿衣,手里拿了把扫帚,在慢慢的扫地。他走的十分缓慢,仔细看时才发现,他根本没有腿,只是在地上飘。
我舒了口气,缓缓的回过头,我的身后空无一物。我再看玻璃的时候,发现那个老人不见了。
为了确定它没有在我的屋里,我拿了面镜子,照了屋里每个角落,包括衣橱都没逃过。确定它已经走了,我才安心的躺在床上。
若是换做以前,我一定吓的睡不着,但是现在我竟然也习惯了。摸了摸手腕上的雷击木,况且还有水仙在隔壁,我不去想这些,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这一晚我睡的特别香,本以为会梦到我的家人,但是却感到身心放松,并没有做任何的梦,而是一觉到了天亮。我很感谢我的睡眠,幸好没有半夜醒来,不然不知道又要出什么事。
简单的吃了早饭,我一路好心情,急着回家的我,便走在他们的最前面。
路过一片坟地,看到有人在骂骂咧咧,我们过去才知道。村里有人刨了别人家的祖坟。这下可就热闹了,好多村民都围在那里,但是主家并没有说话,任凭被人刨着祖坟。
孙名扬上前询问了下,过来告诉我们。是村里的刘学柱,把村里王震先家的祖坟给挖了。
其实刘学柱的做法,大多数村民也认可。这样的话让我们很震惊,后来孙名扬说出了原委。
他说本来村里很平静,但是自从王震先的爹下葬后,经那里经常传出哀乐,还有鬼影晃动,弄的大家人心惶惶。
都去找过王震先,让他找风水先生看看,但是王震先不为所动,根本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听到这里我就明白了,怪不得昨晚我听到哀乐,我以为只有我自己听到,原来还有很多村民听到。
刘学柱把人家的墓刨了个大坑,最后棺材盖都露出来了。他才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后扬长而去。
王震先看着刘学柱离开,却一句都没说,只是跟身边的妻子说,让她准备点纸钱,准备起棺迁葬。
看到这里,我就不免有些奇怪了。自己老爹的坟都被挖了,他竟然还能这么淡定。
我注意到父亲的举动,他撇了一眼坟墓,然后对我们说:“走吧,时间不早了。”
咦?这不像是父亲的态度啊?遇到这样的事情,他竟然没有要管的意思。
“师傅,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觉得有古怪。”乐宗磊说出了我的疑问。
父亲催着我们离开坟地,到了大路上,他回头看了看确定四周没人,才跟我们解释。
“这个王震先黑了心,拿他父亲做血玉呢。”
“什么是血玉?”我一脸懵。
再看乐宗磊和孙名扬,跟我的表情一般无二。
“血玉的形成和尸体有关,当人落葬的时候,作为衔玉的玉器,被强行塞入人口,若人刚死,一口气咽下的同时玉被塞入,便会随气落入咽喉,进入血管密布之中,久置千百年,死血透渍,血丝直达玉心,便会形成华丽的血玉。”
听到这里我不禁毛骨悚然,“昨天晚上我看到一个老汉,莫不是王震先的老爹?”
孙名扬惊讶的问我:“你看到一个老头?长什么样?”
我摇了摇头:“没看清楚,但是他没有腿。”
孙名扬瞪大了眼睛:“璃心,你没骗我吧?王老爹生前就是双腿截肢啊。”
“师傅,那个鬼魂找师妹做什么?”乐宗磊问父亲。
父亲叹了口气:“尸体喉咙里含着东西,魂魄也有异物感,他也会不舒服。所以会闹事情,这是正常。但是这样的事,我们不易管。”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附近的村民都能听到哀乐,而我天生自带灵骨的原因,所以才看到了王大爷吧。
走了不一会,我就看到我们家,门口的大槐树更加茂盛,在微风中摆动着身姿,让我坠入了回忆。
小的时候,我特别调皮,总喜欢爬到树上去玩,然后发现太高不敢下来,就在上面哭喊。这时候父亲总是会上来,小心翼翼的把我抱下去。
我的家乡,我的家。终于在多年以后,再次回来了。
孙名扬开了门锁,我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入。院子里很安静,那口井已经被封死了,估计是淹死孙名扬的母亲以后,被人封死的。
院子里很久没人,都已经长满了荒草。孙名扬开了房间门,我每一间都进去,仿佛一切都在小时候。
屋里太久没人打扫,到处都是蜘蛛网,还有一些鸟窝。
“师妹你们家真够老旧的,你看这些家具,都是电视上才能看到的。”乐宗磊到处闲逛。
我没有回答他,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孙名扬走过来,跟我说:“璃心你还记得吗?这个陀螺是我给你做的,你看它还在呢。”
顺着孙名扬指的方向,我看到了那个陀螺,静静的躺在地上。
我走过去捡起了陀螺,它的身上染成好几种颜色,那是我要孙名扬给我染的,当初的我们还那么小。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每天一起上学,一起回家。母亲做了好吃的,总是叮嘱我,要跟孙名扬分着吃。父亲说孙名扬是个好哥哥,让我在学校,都听他的。爷爷说,孙名扬不错,以后要做他的孙女婿。
全回来了,我的记忆一点点的被找回,不知不觉泪水就打湿了眼眶。
孙名扬一直站在我的身后,这一刻我突然好想抱着他哭。
父亲提醒我们该走了,我知道他怕我伤心,想赶紧离开这里。他说要去后山,把《鬼厨菜谱》和《镇妖伏魔录》挖出来。
我们随着父亲出了门,看着孙名扬把门锁上,我知道一切都是现实,不可能改变。
父亲说当年爷爷写的纸条,让母亲交给他,上面写的是《鬼厨菜谱》和《镇妖伏魔录》的埋藏点。要想重振莫家鬼厨,就必须找到这两本书。
我们四个人一路向东,就到了相山。而相山的山后,就是这两本书的埋藏点。
爬山的时候,乐宗磊跟父亲走的比较快。孙名扬跟我走在后面,要不是孙名扬拉着我,很多陡峭的地方,我都上不去。
孙名扬边走,边跟我讲村里这几年的事情。很多时候,他都故意幽默化,让我觉得很好笑。看着我的笑容,他说我的笑容,在他心里印了这么多年,从未改变。我脸上一烧,现在的男人,都这么会逗女孩子开心吗?乐宗磊是这样,孙名扬也是这样。
孙名扬紧紧牵着我的手,生怕我会滑下山去。就像小时候,我很害怕大白鹅咬人,每次路过邻居的门口,我都被大白鹅吓的不敢上前。孙名扬总是紧紧牵着我的手,然后做出龇牙咧嘴的表情,吓唬那些大白鹅。
我抬头看着孙名扬,心里莫名的心安。我愿牵他的手,一直走到山的那头,因为有他在,我不会害怕。
孙名扬感觉到我放慢了脚步,回头关切的问我:“璃心你是不是走不动了?我来背你吧。”
说着,孙名扬就要弯身过来。
“不用不用,我还能走。我就是有点......”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有点什么?”孙名扬问我,他的眼睛里写满认真。
“现在不告诉你。”我笑了笑,挣脱孙名扬的手,快步的跑到前面。
孙名扬很快追上来:“是什么?璃心你就告诉我吧。”
我挑了挑眉:“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能跑过我再说。”
我加快了速度,很快追上了乐宗磊和父亲。
乐宗磊贼眉鼠眼的笑了笑:“师妹,你这是情窦初开的节奏啊。”
我顺势一脚踢过去:“要你管。”
乐宗磊灵活的躲过了这一招,又开始告状:“师傅你快看,师妹她欺负我。”
父亲无暇管我们,自顾自的看着地形。
我得意的笑了笑,向乐宗磊做了个鬼脸,气的乐宗磊脸都绿了。
孙名扬跑过来,却被乐宗磊拉到了一边。乐宗磊贼贼的跟孙名扬说了几句话,声音太小我听不到。
“喂,你们说什么呢?”我不满的喊。
“没你什么事,我们说点男人之间的事。”乐宗磊故意气我。
我懒的理他们,扯了一把路边的草,拿在手里把玩着。
不一会孙名扬就跟过来,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那小子跟你说什么了?他的话可不能听。”我问孙名扬。
孙名扬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拿你想说的话换,不然我也不说。”
“来这招?不说就不说,谁也不要说了。”我才不怕他。
孙名扬刚要说什么,我们突然发现,天一下子就暗了下来。时间是上午九点,还是阳光明媚的时辰,而现在的周围,却是慢慢黑下来,大有进入黑夜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面对突然黑下来的天空,我们顿时变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