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走至中年男子深浅一丈处站定,看了眼依旧在地上苦苦运功逼出体内残劲的陈伯,摇头道:“既然无心伤人,又何必多此一举。”
“某做事还无需你这老道过问!”似乎是刚刚露出的那一手震慑了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的气势逐渐收敛了几分,不过却没有减少,而是凝在周围盘旋不散,明显是另有他谋。
老道摇摇头也不多看他一眼,就这般径自从中年男子身边走过。
“让我来吧。”
老道在陈伯身前停下,伸出的右手食指上一股玄妙的气韵缠绕其上,在蓝翎的目视下轻轻点上了陈伯的眉心。
说也奇怪,在老道点中之后,陈伯脸上的那青紫之色如阳春白雪般迅速退却,并且从陈伯七窍中散出七缕青烟。陈伯整个人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这才睁开双眼在蓝翎的搀扶下起身,对老道躬身一拜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晚辈感激不尽。”
老道怎么看也是耄耋之年,而陈伯和中年男子都是五十上下,当得这一声前辈。
至始至终,这中年男子就一直在原地并未有所动作,不过正向老道说的那样,中年男子虽然出手击败了陈伯,却并未让陈伯有所损伤,倒是让清风雨阁众人愈发看不透这中年男子究竟想做些什么。
老道饶有兴致的回身看向中年男子,中年男子也在此刻细细打量着老道,两人就这样四目相望,一时间谁也没有动手的意思。
最后还是老道先开口了:“阁下乃同辈翘楚,自有胸襟何必为难他人,若是真想找人动手,那老夫就陪你走几招亦无不可。”
“就等你这句话!”
中年男子翻脸比翻书还快,说打就打!掌中手炉被他直接掷出,如流星般砸向老道面门。老道面不改色,甚至嘴角还略有一丝笑意,单掌在空中翻起,一股柔韧罡风顿时将整个手炉裹挟,化去所有气劲之后徐徐将起送至蓝翎手中。
“这冥香花和司命草配成的香药可真贵得很,别糟践了。”
老道大笑一声,身影瞬间一分为三迎向中年男子,两人顿时战到了一处!
或许是这两人的修为对蓝翎来说实在太过高深,蓝翎只感觉他们的身影时快时慢,时隐时现,仅仅是看着就让人胸口如同压着一块巨石,抑郁难当,几欲吐血!
陈伯要比蓝翎好些,他虽看不出确切的门道,但能从场面上的平静中感受到那隐藏在暗处的汹涌波涛,这就像是平静海面下隐藏的暗流,谁也不知道接下来时态会如何发展。
手如两扇门,老道守得是固若金汤,一劈一挂间自
有一股玄妙气韵暗藏其中,任凭中年男子的攻势狂风骤雨,我自岿然不动!
久攻不下,中年男子突然身形一变,如灵蛇般从老道双手之间欺身而进,于毫厘间切入老道中门。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中年男子自知如此下去自己断然敌不过老道,故而剑走偏锋,以险斗险!
“勇气可嘉。”
老道眼中居然闪现出一丝赞赏的神色,双手开阖间虚无缥缈的蓝色罡气不知何时已从周身凝聚而出,单掌直劈切近的中年男子面门!
中年男子猝然发难,周身真气瞬间鼓荡,十丈之内顿时化作一片茂密丛林,无数翠绿藤蔓朝着老道呼啸而去!与此同时双掌迎上,将老道压下的磅礴掌劲以精妙手法卸散与无形。
手中一空老道却露出三分笑意,改掌为印,虚空处急急点出三指,周身那虚无缥缈的蓝色气韵顿时结成一片片浮云,将那些翠绿藤蔓全然挡在周身三尺之外不得寸进。
一时间双方真意齐出,但中年男子却怎么都奈何不得老道,眼中已泛起一分不耐。
“喝”
中年男子暴喝一声,气势突然冲天而起,翠绿藤蔓遮天蔽日,顿时将两人全书笼罩在内,外人再也看不见其内的动静。
陈伯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中的变化,两人对于真意的运用之巧妙简直让他大开眼界,与他们比起来,陈伯就感觉自己就是个牙牙学语的幼儿,虽然都是意境高手,但在修为上却是天差地别。
“女儿,你好好看着,一丝一毫也不能放过!”
“嗯。”
刚说完,虬结的藤蔓猝然崩碎,浑身被蓝色气韵缠绕的老道依旧立在原地,而中年男子连连暴退,蹬蹬蹬退出七步方才站定。
“你赢了!”
中年男子倒也干脆,口中轻哼一声大袖甩出,蓝翎只觉得双手一空,那手炉在空中盘旋着又再度落回了中年男子掌心。中年男子深吸了一口散出的青烟,身上原本的戾气顿时不见了踪影。
衣袂翻飞的响动传来,风雨阁的援手终于赶到南门,为首的正是黎雁雪与秦风,不过有些意外的是青云剑主苏梦晓不知怎的也来了。
蓝翎上前正准备将事情的原委告知秦风,秦风却直接拉住了他的柔荑,一步步走到中年男子面前,双膝跪地恭敬无比的说道:“不孝儿秦风,见过父亲。”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讶然,蓝翎也突然反应过来,赶忙恭敬跪拜道:“丫头蓝翎,见过家主。”
中年男子口中轻哼,徐徐摘下脸上的纯金面具随手就丢在了秦风身上
,狠狠道:“我没你这个儿子!?”
“父亲息怒,孩儿知错了。”
……
目睹这一切的陈伯顿时讶然,在中年男子脱下面具的时候他就认出了此人的身份,当今秦家的家主,人称“夺命丹王”的秦淮!
梁州秦家,数十代人潜心研究丹道,在中原可谓一已经建立了偌大的名声,当年陈伯为救红袖蓝翎,无奈将她们二人留在秦家,结果红袖蓝翎又被秦淮给了秦风当暖床丫头,这一来二去,陈伯与秦家也就结下了这份渊源。
陈伯三步并两步走上前来,对着秦淮躬身拜下:“在下陈伯,或许秦家主已经不记得在下,不过秦家主救我一双女儿性命,陈伯永世不敢忘!”
“哦,原来你叫陈伯,名字太多,记不得了。”秦淮有点不在乎陈伯是否尴尬,而是直接转向秦风问道:“你也忒大胆了,若不是范阳阿与我知会一声,我还不知道你已经跑来了这益阳当上了土霸王!速速与我回家,我们秦家的丹道还需要你来继承!”
“父亲!可现在孩儿走不开啊。”
秦风就怕秦淮提起这茬,赶忙哀求,可秦淮顿时板起脸来:“没得商量!”
“没想到是秦家主大驾光临,按理说秦家主教训儿子是自己的家事,旁人不该插手,不过秦风终究是我风雨阁的主事之一,这般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训斥难免会对风雨阁有些影响,不如秦家主暂且移步到风字院,咱们再细细说来可好?”
苏梦晓满面红光的走上前来,明显心情颇佳。
“你又是谁!他又是谁?”
秦淮不愧是“夺命丹王”,言语间全凭自己喜好,神情之孤傲完全没有将老道和苏梦晓这等前辈身份放在眼中。不过活了大半辈子的苏梦晓也不在意这些,微微一笑。
“老夫,昆仑,苏梦晓。”
此话一出,周围的那些个看客们一个个都露出了惊骇莫名的神色。都说风雨阁之所以能在益阳屹立不倒,就是因为有两位高人在此坐镇,其中一人就是天下第九,青云剑主苏梦晓。没想到传说居然为真。
秦淮的瞳孔也骤然一缩,不过随后就将目光转向了刚才与自己大打出手的老道,看两人并肩而立,秦淮心中突然泛起一丝荒谬的猜测,语气放缓了几分试探道:“那这位是……”
老道哈哈一笑,轻捋胡须道:
“昆仑,玄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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