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玉妍这一守,便守到了天黑。
夜色渐深,祝玉妍生了篝火,又去捉了点野味,撒了调料在火上烤着,以免双龙醒来肚子饿。可双龙却还没有从入定中醒来的意思。虽说第一次的入定时间越长,所得的感悟越多,练出的真气越发的淳厚,祝玉妍并没有擅自去打扰他们,可这并不妨碍她对双龙的各种羡慕嫉妒恨。
只可惜她早穿越了十几年,否则寇仲徐子陵神马的,便是随便捞出来一个都是当老公的不二人选,虽然寇仲花心了点,但是祝玉妍一直觉得好男人是需要女人下死力调.教的。只可惜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一番天马行空的想象之后,祝玉妍不由得笑出了声,但下一刻却又没了趣味,想起一堆的麻烦事儿,脸上就带出了点阴郁,尤其是那个不□□石之轩。像一把凌空垂挂在头顶的铡刀,明晃晃的立着,也不知何时就会落下。
不能把石之轩推向慈航静斋,又得把握好度,不让他坏事,若不是怕那个精分症患者时刻跟在身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发疯了,想杀双龙,或是觉得双龙有利用价值,想要招揽或是永绝后患都不是祝玉妍愿意看到的结果。
撕破了脸皮便再也不能正大光明的指使那丫团团转了,更不能利用石之轩手下的势力了。祝玉妍很是惋惜,也不知原主是不是在看人的时候眼睛抽筋了,要不怎么就挑中了个除了皮相武功,一无是处的精分呢?这眼光真叫人捉急。或者是她觉得跟碧秀心这死敌死磕,从容貌武功一直磕到了男人身上,把对方的一辈子都给磕掉了?
忽的,一声清脆的铃声携着丝丝魅惑的魔音传来,隐隐显现,令人闻之而心神沉醉,恨不得在这天籁般的铃声里沉沦、不负清醒。
祝玉妍目光一凝,怔然脱口而出:“婠婠?”这下可好,刚想到她,她就擅自跑来了,可不是正好么!“既然来了,毋须躲躲藏藏的,出来罢。”
“师傅……”话音刚落,门口骤然出现一道白色的俏丽身影。白衣赤足,浑身好似笼罩着一层妖娆的雾气,足上的铃铛随着她的举手投足清脆作响,声若天籁,魔音魅惑。灵动俏丽,宛如精灵,清俊却仿佛蕴含至美的媚态,不似凡人。
婠婠吐吐舌,如此简单的动作由她做来,妖媚而灵动,叫人恨不得将眼珠子也粘在她的身上,再也移不开视线。
“说罢,可是出什么事了?“祝玉妍目光柔和的望着婠婠,眼底温柔似水,仿佛能将人的心都融化了。
“师傅料事如神。”婠婠三两步走到祝玉妍身侧,抱住她的白玉小臂,撒娇似的嘟嘴道,“那个讨厌的邪王已经打到咱们家门口去了。跟个门神似得,杵着不动,魔门三十六道都在看我们笑话哩。”虽是娇俏的语气,可一双黑如点漆的眸子里却折射出丝丝戾气,“师叔便让婠婠出来找师傅,讨要个章法。”
“章法,要甚么章法?”祝玉妍怒极反笑,“石之轩这是料定了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在我阴葵派门口候着,难不成想要大开杀戒?简直是欺人太甚。婠婠,你且在这守着两个臭小子,暂时也不用回阴葵派了。待他们醒了,把这《长生诀》给他们,叫他们自个儿照着练罢!”
“是,师傅。”婠婠从祝玉妍手中接过软甲,目光不经意瞥过盘膝而坐的双龙,最后却是蹙眉忧心道,“师傅,您要小心些,婠婠看那邪王似乎已经入魔,脑子有点不正常,您……”
“脑子不正常?他脑子何时正常过?不去守着他那碧秀心的坟练他的不死印法,到处追着我跑算甚么,追了我十几年了,坏了我不少事儿,当真是可恨!别提甚么旧情未了,也不怕笑掉武林黑白两道的大牙!”祝玉妍气急败坏,口不择言道。
师傅跟石之轩之间的恩怨,婠婠在派内听得也不算少了,然作为晚辈实在是插不得手,只目光担忧,欲言又止,实在不好评论。
反倒是祝玉妍话一出口,便有些涩然,尤其是顶着婠婠既愤恨又心疼的目光,只恨不得眼下有个地洞好让她钻进去!在婠婠如影随形的目光下,她像是被人狠狠的刨开了胸膛,所有的不能言语的仇恨与记忆都被摊在阳光下,暴晒在他人的目光下。这令她羞愤难当,恨得不行,心里直把石之轩砍了个碎尸万段!
祝玉妍的骄傲实在是受不了了,最后丢下一句:“这事儿你不用管了,我来处理。”便落荒而逃了。
婠婠见状嘟起嘴,恶狠狠的咒骂着石之轩,暗自下定绝心,即使没法令石之轩伤筋动骨,但总得叫那疯子日夜不得安宁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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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神清气爽啊,”寇仲率先从入定中醒来,用力蹦达了两下,一跃三尺高,“这神马口诀可真神了啊,陵少我觉得我现在身轻如燕,容光焕发,就是绕着整个扬州城跑上十圈也不带喘气儿的!”
徐子陵舒展了下筋骨,长长舒了口气,也没像寇仲那样喜怒形于色,“仲少,我们这算是玄道初成了罢?娘亲说,待玄道初成,就教我们练《长生诀》。”
话音未落,只闻得一道娇俏的女声伴随着铃铛叮叮传来,清脆悦耳:“你们现在才想到你们娘亲啊!两个没良心的混小子!”
双龙闻声不约而同的循声望去,只见距他们三步之遥外的草堆上蹲坐着个手托下巴的绝美少女,灵动妖娆的眸子不满的正望着他们。
“哪来的美女?这容貌跟咱们美人娘亲有得拼!”寇仲用手肘撞了撞徐子陵道,“你不觉得她和美人娘亲有几分酷似么?说不定便是母女呢!”
那绝色少女闻得此言,登时收敛了脸上的不悦,笑声若铃铛轻盈动人却又魅惑:“看不出来你这小子还挺有眼光的!我有些喜欢你了。”
“真的?”寇仲闻言眼睛顿时亮了,“美女,你不会真是咱们美人娘亲的女儿罢?那不就是我们的妹妹?”话音未绝,寇仲忽的嗷一声叫,“我说陵少,你掐我干嘛?”
徐子陵给了寇仲警告的一眼,皱眉问道:“敢问姑娘是何人?可曾见到我们娘亲?”
“你这人怎地这般无趣?”婠婠嘟起嘴,“告诉你也无妨,我名婠婠。以后就跟着你们哩。”说着甩出一物,眼瞅着徐子陵反射性手一伸,稳稳的接住了,才道,“你这人不是防备我的紧么?如何敢伸手去接我的东西,也不怕中了毒?”
徐子陵一怔,下意识的松开了手,紧接着耳边响起黄莺般清脆的笑声,婠婠乐不可支:“你个呆子,我骗你的!要有毒,你这会子再丢,还有甚么用处?快捡起来罢,那可是你心心念念的武功秘籍《长生诀》呢!”
徐子陵:“……”原本被耍的怒气在见到婠婠的绝美妖娆笑脸时,不知为何忽然就没了脾气,只木着脸捡起《长生诀》,再不发一言。
“人家姑娘逗你玩呢!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寇仲忍俊不禁,一副看好兄弟笑话的样子,“别生气了,好歹人家还把《长生诀》给你了呢!”话里竟是丝毫不怀疑婠婠所言有假。一面又抬头望向婠婠,“美女啊,这《长生诀》是……”
“我师傅,你们的美人娘亲让我带给你们的。”婠婠道,“门派内有要事等着师傅亲自去处理,她命我跟着你们,若是练功时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罢。”
“那可得多谢师妹了。”寇仲来了兴致道,“赶巧呢,我和陵少正有些疑问要请教师妹!”寇仲一把拉住徐子陵,坐在了婠婠身边絮絮叨叨起来。
“哎……别叫师妹,”婠婠娇笑道,“你既不是我阴葵派的人,习的也不是我阴葵派的天魔大法,叫什么师妹。”
“不是师妹,难道是情妹妹?”寇仲挤眉弄眼,故作调笑,语毕却是惹来徐子陵一顿白眼,不由泄气道,“子陵你瞪我做什么?玩笑而已嘛。”
“这是娘亲的徒弟,哪能随意开玩笑?”徐子陵陪坐在一旁,听着婠婠笑语连珠,忍不住便是抬头看了一眼婠婠完美的侧脸,心中忽然涌出些莫名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