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大肆宣扬之后,却发现出了个天大的乌龙,又能怎么收场?无奈之下,只有找你们擦屁股。可是若连你们向家父子都消失在这个世上,又有谁会出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呢?”
说到这里,苏旭终于“啪”地一下收起了手中折扇,人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起来似乎就要动手了。
“你要是杀了我们,造化山绝对会对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届时你是绝对无法讨好的!相反我若活着,还可以为你打个掩饰。逆子,看掌!”
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向傲天突然虎吼一声,回头对着躺在地上的向北尘就是一掌,看这掌的威势显然是全力而出,真的是没有半点放水的。
“喀拉”一声,向北尘的胸口重重地凹陷了下去,整个人脸色瞬间就血红一片,仿佛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头部一般,可怕极了!
“爹,为……为什么啊……你不是一直以来,都说我是你的命根子的吗……”
向北尘连吐了好几口血,才艰难地挤出了一句话。地上红艳艳的一片,全是血迹和零零散散的内脏碎块,显然活不了多久了。
“哼,若不是你任性胡为,我们又怎会落到这般田地!我早就对你说过,天下之大,能人异士不知凡几,让你千万要记得韬光养晦,你又何曾听过!事已至此,多说也是无益,反正我正当盛年,再生一个也不是不可能。你就安心地去吧!”
向傲天眼中露出了一丝疯狂之色,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恶狠狠地说道。
这句话一出,向北尘眼里仅存的一丝光芒,似乎也消失不见了,脸上反而露出了解脱的神情。
“这样……也好。爹,孩儿也累了。苏……苏公子,所有事情都是……由我而起,还请你……放过……放过……”
话还没有说完,向北尘的脑袋就是一歪,睁得溜圆的眼珠子再也转不动了。
哎,这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啊!这向北尘看起来是被向傲天一掌击死,实则是被这一掌击散了求生的,自断心脉了吧,否则哪里会这么快死去。
苏旭怔怔地看着向北尘的尸体,内心不觉泛起了一股波澜来。看来这个让人讨厌的纨绔子弟,也不是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嘛。要是放在平常,说不定自己就会心一软,答应了向北尘人生中最后的一个请求了。
“苏公子,你看,你看我这样处置可还满意吗?而且我保证,以后会尽量听你安排,你有什么事情我也会尽力办好。”向傲天眼眶中也闪过了一丝感伤之色,又迅疾地收了起来,希冀地问道。
可苏旭脸上却出现了一种很奇怪,很奇怪的神色,好象想起了什么值得怀念的东西一般,伸手就从怀中取出了一个腰牌一样的东西,伸到了向傲天面前。
“不用了,我不会和一个,能够对自己亲生儿子下手的人合作。另外不怕告诉你,我就是造化山出身的,在宗中自然有我的门道,怎么会需要你的配合。”
这块普普通通的腰牌,和充满魅惑之意的话语一出,似乎就成了压倒向傲天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脑门处的那抹金光顿时消失不见,眼神也终于变得悔恨了起来,不自觉地就望向了还躺在地上的,向北尘的尸体。
护住他脑海的灵光散去之后,向傲天就莫名地觉得苏旭的话语,变得很有道理,原本那股强烈的求生意志,也以飞快的速度地消退了。
“想不到我向傲天英雄一世,到头来还是落得个如此下场,真是可悲啊。尘儿,爹马上就来陪你了,希望黄泉路上不要那么难走啊!”
向傲天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轻轻抚摸着向北尘逐渐冰凉下来的脸庞,眼中的死灰色越来越重,几乎已经覆盖完整个眼珠了。
到了最后,他只觉得“喀咧”一下,在自己心底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一般,失去了一种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跟着而来的,就是永恒的黑暗。
“至于你嘛……都知道了我这么多事了,难道还期盼着什么吗?”苏旭又看向了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师爷。
“哎,老夫活了六十有二,帮忙干过的坏事也不少,本来还在犹豫是不是该收手的,却没想到今日……这也算是报应吧!”
师爷脸上露出一丝惨淡的微笑,跟着脸颊上的肉一松,双目也和死鱼一样瞪得大大的,再也没有合上。竟然也在转眼间就自我了断了,倒是果决得很。
随着师爷的尸体倒下,苏旭这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充满了寂寥之意。
“这些年来我闯荡江湖,手上人命也是不少,哪怕是口口相传的知名侠士,也多是沽名钓誉之辈,蝇营狗苟之徒,每个人都有取死之道吧!看来这世间真是如此,恶人多,善人少;愁苦多,喜乐少。我又何必如此多愁善感呢。”
他背着双手,缓缓地踱出了这间密室,仰天看向斜斜挂在天边的月牙,内心中似乎真的平静了不少,就连神念似乎也稍微增加了一点了。
神念,神念……这东西本就虚无缥缈地很,往日他多番尝试都没有结果,却在今天有了些微的进步,真是意外之喜了。
而今日的行动看似简单轻松,实际上他也是做了长久的功课,充足的准备才决定发动的,可说是厚积薄发了。用“惑言术”而不是让小青杀掉向北尘等人,也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毕竟这门秘法在千羽武院中根本就没有,很可能是阴鬼宗的本领,还是可以误导一下旁人的。如此一来,把城主之死看作是陈家幕后的阴鬼宗,对陈铿之死的报复,也是可以说的过去的。
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继续置身事外,看各方表演就可以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要做的不是螳螂,也不是黄雀,而是打黄雀的……人。
……………
“最近这一个月来,找千机阁打听‘谢景’资料的生意,一共接了一百二十七单;打听‘苏旭’资料的生意,一共接了二十二单;打听……”
苏旭慵懒地斜靠在雕花背椅上,手里还是拿着那把万年不变的折扇,扇面因为长期的使用而变得昏黄,不复往日光景。他眯缝着眼睛,懒洋洋地听着唐诗诗的汇报,似乎连瞌睡都打起来了。
可是唐诗诗知道,要是自己真的这么以为,那就是大错特错了。眼前的这个男子心思之缜密,意志之坚定,可是阅人无数的自己这么多年来都未曾见过的,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开小差。因此还是打起了十万个小心,一字一句地认真报着。
“很好,看来上次的那件事,并没有人怀疑到我头上的。如此一来,似乎可以继续下一步的行动了吧。云若裳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当唐诗诗说完以后,苏旭口中就懒洋洋地问出这句话,似乎只是一件小事一般。
唐诗诗心中一跳,跟了苏旭这么久,渐渐地也摸清了对方的一些习惯,每当他有这个表现,就代表着春海城内,又有一阵鸡飞狗跳了。当然,最后得利的总是自家。
“这个,应该差不多了。云若裳已经同意近期会安排掌门与我们见面。从种种情况看来,蓝玉门的后台是昆仑洞,应该确切无疑了。此外,阴鬼宗已经对南州下手了,开隆府在内鬼王家的反水下已被攻陷,只是由于路途较远,所以消息还没有扩散开来的。估计要不了几天,春海城内就会有人按捺不住。”
“哦,阴鬼宗终于行动了吗?”苏旭原本就眯着的眼睛,这下更是几乎要合上了一般,只是张开的细缝里,神光似乎更加深重了。
阴鬼宗大举入侵南州,千羽武院必会派遣门下弟子去各地驰援,不知道简儿、山子、孙君恒他们会否也是其中一员?想到这里,苏旭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温情的神色。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只有踏上了江湖,才知道江湖的险恶。此次两宗大战,门人弟子必然折损无数,只不知道大浪淘沙,谁人终能脱颖而出。
“本月在血刀舵舵主刘二平、蜀风舵舵主巴子良的带领下,城南的‘金羽楼’也终于抵抗不住,暗中宣誓并入了本帮,对内更名为‘金羽舵’,原帮主展风云继续留任舵主。这样一来本帮帮众已经达到两千八百二十七人,突破三千指日可待。此外本月扣除所有人员的薪俸,一共结余一万八千余两……”
皮老四看来最近过得很是不错,不但精神更加健旺,身上还隐隐透露出了一种武者的气息,虽然看起来还不怎么成气候,但总算是迈出这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