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底的憋屈失落出来后,万芍药又冷静下来,乖乖的上楼。
张泽宇从她手里拿过钥匙打门。
“来,快进来。”
惯性的自来熟或者说主导者的思维兀自先走进去,却发现身后悄无声息,没有脚步声,没有拉杆箱进来的声音。
他弯腰给万芍药拿来拖鞋,回头,看见万芍药还在门口站着,身子一半在三楼最后一节台阶,一半在楼道。
大眼睛无神,紧紧咬着发白的嘴唇,一件牛仔裙都湿透了水淋淋的贴在玲珑的身子上,显得这具小身板子精致而单薄,冻得瑟瑟发抖,却还挺倔强的立在那。神态是他从没见过的悲伤和。
“进来啊小傻,等着发烧挂水?”张泽宇心疼的又出来拉她。
“对不起,张泽宇,不是你的错,我刚才不应该和你发飙。”万芍药看着他,渐渐恢复了理智。确实,张泽宇是没有任何责任的,他其实很好,阳光,开朗,热情也不乏浪漫,他应该找到比自己好的。
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傻瓜,我怎么会计较,你去哪里上班了?进来,我给你做面吃。”张泽宇笑了。
善变,感性。这才有点像他熟悉的万芍药,但是他能感知到她还有他不熟悉的很多面,有的人性格就是多菱镜,尤其是成长中爱的营养缺失的女生。
冷静下来的万芍药却十分笃定:“你回去吧。对不起,让你为我着急了,我没事了。”她想不出和张泽宇还有什么希望,不想再牵扯这些没意义的感情了。本来张泽宇这种似有似无的关系让她不确定,现在她更不配他。
不能进行的事情就不要给人家希望。
“我是着急了,小傻,你看看手机我整整打了多少个电话找你?郝嘉旗那一对都让我搅和的半夜开车找你,算算我下飞机到现在,整整二十个小时,我一直等在你门口,你是不是得好好补偿我!还忍心赶人!恩,万芍药你怎么忍心!”张泽宇大手不停的撸着头发,吐出一串话。
万芍药借着门里射出的光线看见他一脸憔悴,说话的时候掏心掏肺的样子,黑眼圈很重眼睛里都没有之前黑曜石般的光亮。心房倏忽间又伤感了。
“干嘛呀一个大男人叽叽歪歪的。那你只能坐一会儿喝杯热茶就走。”
万芍药走进门,却没关门,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更冷了,她心里很痛,但是接受这痛,张泽宇,很好的男孩,不应该是属于她的,因为——
如果说经历了云顶那次悲催她还能自圆其说,自我催眠,可是昨夜过后,她都不能接受自己,她开始觉得自己不纯洁不可爱,她已经不是她了。
心里受了伤,没人能改变得了事实,她一时缓不过来。
抿着嘴唇,几乎是不看张泽宇的把箱子放进角落,进厨房烧热水。
他的眼里多少有些失落,没有任何表情的视线随着她转,沉默。看见她走到厨房烧水,牛仔裙还黏湿在身上。
“我来,你去洗澡换衣服。”
张泽宇也生了气般把她揪出来。
“好吧,杯子新买的还没洗,在柜子一层,有点红茶也在柜子里本来是想煮奶茶的。”
万芍药又抿紧了嘴唇,站在门口指挥,浑身上下滴着水。
“啊——嚏!啊——嚏!“厨房的温度撞击遇上身上的寒冷,她忍不住连连打了几个阿嚏。
“小傻我还不知道洗杯子,快去洗澡。”他推着她走出厨房打开浴室的门。手指好温暖。
仿佛有一道火光从她侧面灼过来,万芍药心想他那对眸子必定也是热热的,但是她不管,她也不敢看,她内心颓废了,为什么他不在昨天出现?
是的,不怪他,怪自己,昨天没接到他的电话,也没打他的电话。
一切都是那么阴差阳错了。
虽然此刻,她那么伤感,那么的害怕,害怕她此生再也不会有昨天之前的简单快乐了。
那种只有一个人在里的孤寂感觉让她在莲蓬头下呜呜呜的哭哇哭哇。
张泽宇烧好水,灌了热水壶,泡好茶,万芍药还没从浴室出来。
他便进了房间等,这是一个一室一厅的小居室,细看下来,房子不大,但是布局,格调都是适合女生居住的,还有几件调皮造型的摆设,猜测是万芍药喜欢的。
她喜欢这种风格,以后他逛街就有目标了。
客厅只有一个旧藤椅可以摇的。张泽宇坐上去,恍惚感觉这是自己和芍药的小窝。
搁在三月前他也没想到自己回国会喜欢上一个单亲家庭的做各种兼职的少女。
觉得自己可笑,多少年来自己从十五岁第一次情窦初开到看见第一眼印象里嘻哈自黑戏份太多的万芍药,他竟然就惦记上她,喜欢她毫不遮掩毫不做作的喜怒哀乐音容笑貌,连她的笑纹都是甜的。他甚至有点活在单相思里。
上次他送她一个iphone转身她就把钱打在他卡里,而他在石皮巷却看见她是那样的家境。
现在这社会,鲜少有过的如此艰苦还不贪便宜阳光爽朗的女孩子,他好奇她的内心是怎样强大的。
但是她很,像个刺猬,或许有小小的自卑,这些张泽宇反省自己都会在以后给予她足够的安全感。
就像刚才,他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原来,她埋怨他出现的晚了,张泽宇揉着困倦的眼皮,笑了。
他喜欢她抡起小拳头锤他的模样。这正是他幻想过的娇憨的野蛮女友的造型。
昨天迟果豆和他说芍药在一家别墅里负责采买的工作,听着不错,但是到底还是伺候人的。
在人家里伺候人和在公司上班又是不一样,张泽宇决定等万芍药出来和她谈谈,不要到处兼职奔波而已不要在去看人家脸色,直接到自己新开的企业上班。
规模小点,但是可是自己的,家族里任何人目前都不知道,没准,芍药还真是以后企业的老板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