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碍事!”夕莎用余光斜视着旁边的桔梗印,一拳击中了那从桔梗印中凸露出来的青龙,青龙长啸一声,没入桔梗印中,然而闪电却在这瞬间已经对准了夕莎的头顶轰然落下。
这时再逃脱已经来不及了,但夕莎却并不介意晴明的进攻,她用血之剑将面前的晴明向后推开,继而把剑高举起来,只见闪电径直劈中了剑身,如一条电龙与赤蛇一般的剑身缠绕在了一起,此时,更多的血液从夕莎的伤口中喷涌出来汇入剑身,竟然将闪电完全压制住。
那流血量在众人看来完全是能让身体失血过多导致死亡的程度了,但是夕莎却从容地挥舞着手上的血剑,方才她吞食了十几个狐妖巫女与归暗,足以让她的身体源源不断地供应妖力与血液。
“晴明哥哥,你是在对我放水吗?那个让所有兄弟姐妹从小就景仰的大阴阳师,不会就这点程度吧。”说着,夕莎向晴明挥起血之剑。
“玉藻前,我们也去帮忙啊!”看着夕莎如此强大,雪野霜白和阿又有些焦躁。
但是他们想要上前协助晴明的身体却让玉藻前挡住了。
“这里交给晴明吧,我们就做个观战者吧。”玉藻前阻止道,“他的确没有发挥出所有的力量,一方面是因为受到狐之助那不愿争斗的人格的影响,另一方面也因为将夕莎视为妹妹的人格的影响。然而,这对他来说是突破自己的一战,我们还是不要插手了。”说到这里,他们身旁的葛叶也点了点头。
既然当母亲和阿姨的都这么觉得了,雪野霜白和阿又也只能听从她们的提议。
血之剑袭向晴明之时,他也挥舞起了折扇,扇起来的飓风将夕莎吹得退后几步,但是血之剑上的血珠却洒在了晴明身上一些,那些血珠似乎有腐蚀性,沾到它们的皮肤瞬间被灼伤。
“哦?没想到我的血还有这样的作用?”夕莎也有些吃惊,她并不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吞食了归暗,而归暗也吞食了含有毒气的杀生石碎片。但是在确然了自己拥有这份能力之后,夕莎也变得有恃无恐,只见她甩了甩手中的血之剑,剑刃随着甩动变得像鞭子一样柔软,它向前蜿蜒而去,缠住了晴明的身体。
腐蚀性的血液将晴明周身都灼烧出了一条鞭子状的血印,他现在虽然是那个大阴阳师的人格,但却依然是狐之助那副幼小而又稚嫩的身体,再加上那把拿着扇子的手也被缠住,根本无法施展力量。
“晴明哥哥。”夕莎走向了晴明,她俯下身来,贴近了晴明的脸,“你一直不肯使用全部的力量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恻隐之心了?还是说,不忍伤害你这可怜的妹妹?要知道,一千年前的那个你,为了自己能成为阴阳寮的头目,可是连自己的阿姨玉藻前都会杀的哦!”
夕莎或许是从葛叶那里得知的,她对于前世的晴明,印象中就是一个冷漠的人,如此,他也能和那些一样冷漠的人类打成一片。然而,夕莎的话让晴明陷入痛苦的深思之中,他现在不敢回忆那时,没错,前世的自己冷酷而无情,那时,玉藻前常去平安京看望自己,美貌的玉藻前却被天皇看中,恰好那时的晴明正在与贺茂家争夺阴阳头的职位,为了能获得天皇的支持,他竟然用阴阳术将玉藻前化为了妖狐的原型,这让天皇对晴明刮目相看,但因此,他也接受了讨伐玉藻前的命令……
“这么说来,晴明哥哥似乎也没那么完美,看来你也是有缺陷的啊,哼,这么看来,那个女人生下的所有孩子,都是畸形的咯,哈哈哈!或者说,是跟那些冷漠的人类生活久了,你才会变成跟他们一样?”
晴明紧皱着眉头、狠咬着牙齿转过头去,他很想把耳朵捂住,不愿再面对那个虽然很强大,但也很冷酷的自己,但是他的手被缠着,只能忍受夕莎的回忆杀。
“既然你不再完美,那么我也没必要再敬仰你了吧!”说着,夕莎的巨爪刺向晴明。
然而在爪尖将要触碰到晴明胸口的那一刻,夕莎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攻击行动不受控制地停了下来,就连她的嘴巴也不受控制地张翕,从嗓子里迸出了归暗的声音。
“喂!”归暗的声音回荡在众人的耳边,虽然还是粗糙难听,但他似乎是在为晴明打气。“一个这么帅气的男人露出这种表情可是一点也不潇洒啊,虽然你没有我帅,但好歹你是我们当中唯一一个能与人类共存的,哼,我承认我嫉妒你,但嫉妒的不是你的容貌,而是你的这种经历!管他什么缺陷还是畸形,所有的生灵出生的时候,不都是等待着一些经历将自己修补完善的吗?”
“归暗!?你还没死?别借用我的身体乱说话啊!”夕莎的眼角抽动着,恶狠狠地想要将归暗压制住。
“是啊,老子还没死,当我把杀生石吞下去的那一刻,我的魂魄就被它们吸进去了!”
夕莎一边听着从自己的肚子里发出来的声音,一边干呕,终于,她将几块杀生石碎片吐了出来,虽然觉得身体轻松多了,但归暗的声音还是让她的精神饱受折磨。
“晴明!接下来就交给你了,让这个女人见识一下久违的恐惧吧!”那些杀生石碎片一边发出归暗的声音,一边滚动到晴明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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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明用扇面覆盖住杀生石,当这些石头变成一枚纹样印在扇面上时,晴明将扇子直指夕莎,“式神归暗,以杀生石之魂,施以杀神者之裁!如令!”
面对着一团硕大的墨色狐火,以及那还未接触到就已经完全融化了的血之剑,夕莎只能以苦涩的微笑麻痹一下弥留之际的自己——或许死去之后,就不会再有活着的恐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