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修道者是不惧怕寒冷的,但何夕不同,他还是个凡人,所以穿着比任何都要厚上几分,严实几分。
证道会在今天举行,可以说天道宗所有的弟子都来了,证道殿门前空旷的平地上已经站满了人。
何夕不是来看热闹的,他是今天的主角:“麻烦让一让。”
所有人都等待他的到来,在无数异样的目光中,何夕穿过人群,他没有理会耳边传来的议论。
前方是一座石拱桥,桥上没有任何积雪,桥下的溪水在流动,干净清澈却不见底,仿佛是深不可测的深渊。
何夕没有过多的犹豫,听着吵闹的议论声,向着石拱桥走去,他此刻的心情有种说不出来的异样,也许有些激动,也许有些担心,也许有些无奈……
在无数的目光注视下,何夕走上了石拱桥,脚下的石拱桥除了精致美丽以外似乎和这世间的任何石拱桥一样。
他的目光很平静看向那石桌上的一副棋局。
这一切看着很普通,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神秘,却有一股无尽的苍凉,何夕明白这看似普通的一切,其实充满神秘。
身后依旧有无数议论声,争吵声,很是热闹的吵闹,何夕根本就已经听不见。
没有任何声音,寒风似乎也被冻住,不在凛冽。
何夕向着石桌走去,他的目光却注意证道殿高大宏伟如宫殿一般的建筑,他的眼神露出一丝异样,似乎证道殿里有无数的诱惑在吸引着。
这种感觉很真切,却又不明显。
他走到石桌旁停下脚步,目光看向桌上摆放几百年的棋局,不管是桌面还是棋盘棋子,隐隐散发光泽,没有任何尘埃,干净如明月。
石拱桥外的弟子们忽然间安静了许多,目光大多数都看向被积雪覆盖的古松树下的石桌旁的何夕。
傻子都看的出来这个凡人少年要破解棋局。
少数一部分弟子知道或者听说过何夕棋艺高超,大部分人对这个凡人少年一点都不了解,有些甚至还是第一次看见。没有任何人相信这个少年能够破解棋局,所以这些目光大多数都充满好奇。
……
……
久雪初晴,淡淡的阳光洒落在人们身上,天地间依旧寒冷。
白书的出现让骚动的人群忽然间安静下来。
“在没有任何把握之前,千万不要落子。”
他只是好心提醒何夕,这是南方圣人徐已己布下的棋局,整个世间至今为止无人破解。
何夕收回思绪,转身看向白书:“师傅!”
然后他就陷入沉默。
“这幅棋局充满着奥秘,破棋之人若是胡乱落子,会伤其心智,心智受损会极大的影响一个人的修道,你是一个凡人,后果恐怕会比修道者更严重,所以你一定要谨慎。”
何夕是他的徒弟,作为师傅有些话他必须要说。
何夕脸色露出担心的神色:“那会有什么后果?”
白书平静说:“心智丧失变成一个傻子。”
“啊!”何夕惊讶的叫了一声,先前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只是想一味的破解棋局,以为自己下错了可以重新下,现在这种想法已经在心中破灭。
任何一个决定都在人的一念之间,在决定之前必须要经过强烈的思考。
何夕可以选择放弃,但这不是他的性格,但他也很清楚破解棋局的危险,这幅棋局他大概看了一下,却一点都看不懂。
放弃很简单,也很容易,倘若放弃,自己就错失一次机会,任何一次放弃都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在何夕的心中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证道殿里有机缘,有无数道法心得,这也许就能得到机缘凝聚道魂,从而逆天改命。
许多时候机会只有一次,失去将不会再来。
何夕平静看向白书:“师傅,我是天缺道魂,对于命运我没有选择,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凝聚道魂,改变命数。”
他不想死,任何一个有血有肉正常的人都不会想死。
白书笑了笑,深感欣慰的伸手拍了拍何夕肩膀:“你的选择是对的,不管结果如何,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你可以的。”
何夕笑了笑:“我也很害怕变成傻子。”
白书刚想说些什么,何夕继续说:“可我更害怕死去,所以不管如何,这棋局我一定要破解。”
他现在只想破解棋局,至于能不能破解成功,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这样只会徒增压力。
石拱桥外平地上的那些弟子,没有任何人能听见他们两个在说什么,渐渐的有些人便失去兴致,离开这里去对面山崖看决斗。
白书轻轻甩了甩衣袖,不想继续留在这打扰何夕:“我走了,你好好研究棋局,若是……”
他没有把话说完,因为他怕给何夕增加心里负担。
“我会的。”
虽然白书没有把话说完,可何夕能够明白他想要说什么。
何夕看着白书化作白光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然后看向不远处的人群,这些人都是就在这里看他破解棋局的。
证道殿在今天举行,依旧有许多弟子没有参加。
过了一段时间,何夕将目光看向石桌上的棋局,他看不懂。
作为一个从小就学习棋艺的人来说,看不懂一副棋局,只能说明这棋局太过于深奥。
他已经在死与变成傻子中做出选择,两种选择都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只能破解棋局,进入证道殿,寻找凝聚道魂的方法,这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天空中的阳光渐渐消失,天气开始阴沉。
寒风凛冽,可石桌周围却没有一丝寒风,对于这异像,何夕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注意力完全在棋盘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眼神已经渐渐变得痴迷,整个人都静止仿佛石化,无数颗黑白棋子进入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就这样睁着,一动不动。
忽然之间,何夕感觉天地间一片漆黑,只是瞬间他看见无数的星辰,就像是夜晚躺在草地上望着星空,但又比这更加真实和清晰,无数星辰就在自己身边,他轻轻伸手触摸,却发现无数星辰离他非常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