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众人纷纷归来。近千人的掠夺,却仅仅有了不到一半的人能够回来。可想而知,那爆发在海洋之上的争夺是多么的血腥和残酷。
天地之势那可是轮回境以上的强者死亡才有可能本源不散。有着几分可能留在天地之间。因为,一旦到达了那种高度,对天地的领悟已经不可想象,形成实质。
一尘一世界并非空穴来风。那尘土就是人,那世界就是这大千世界。如果一个人能够将世界本质纳入己身,那么,这颗尘土也能拥有无尽威能。
柳惊涛带伤归来,众人看那伤势着实不轻。但是,那葛天海却没有归来,其他二岛岛主也是重伤垂死。只有杜血岛新任岛主杜洁才知道,当时正是自己站在了柳惊涛一面,才会将那葛天海等人击杀。纵使这样,杜血岛和蹉跎岛也是损兵折将。
柳惊涛想起当初自己托付给云凡,要云凡帮忙照看柳如是。却没成想他自己却……
青蛇眉毛闪动。似乎若有所思一般,也是腾空飞起,这一趟不虚此行。
龙在飞和柳惊涛全力在大海之中苦苦寻觅数日,无功而返。
柳如是和父亲坐在楼船之上。望着茫茫无际的大海。
“云凡,我绝不相信你会这么轻易离去,你一定还在某个地方。”
咳咳!
柳惊涛不禁咳嗽起来,那手帕之中多了一丝鲜血。柳惊涛神色有些凄然,和葛天海的大战让他受伤太重,没想到葛天海拼死一击,竟然选择自爆这般决然。
如今若不是靠着雄浑的元力支撑,怕是早已经去见了如是的娘亲了。
柳如是的余光看到了父亲的有意掩饰,那一丝鲜红的血迹在雪白手帕上太过明显。
父亲受伤,云凡下落不明。自己却无所作为,一无是处。
这样下去,自己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柳如是便是那种为别人抛头颅撒热血,而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的性子。
如今的变故让他痛定思痛,没有强横的实力,任何人他都无法守护。
“父亲,送我去试炼之地吧。”柳如是坚定的对着父亲说道。
柳惊涛点了点头。望着茫茫大海。这片北冥海,留下了他一生的写照,如今,也将见证自己儿子的成长!
但是,这种搜寻却是并未停止。但是,结果依然如故。
贪吃兽在云凡消失一个月后便失去了踪迹。不知跑向了哪里。
这之后,摘星帝国云破天前往查看,始终无果。
青城山内门弟子玉龙和掌门关门弟子香菱前往查看,始终无果。
两个月后,青城山弟子香菱成为地级行走,得知云凡在北冥海和赵玄有生死冲突,发誓要斩杀赵玄。赵玄行踪诡秘,不知所踪。
……
海洋深处,一具漆黑如墨的棺材沉在海底万丈深处!海水重压之下,那黑色棺材没有一点损坏,周围千丈范围之内没有生机。死一样的寂静。
那漆黑棺木之中。躺着一个年轻人。全身黑芒涌动,双目紧闭,嘴唇泛白。犹如沉睡千年的活死人一般。他一动不动,只有神海之中偶有光芒闪烁。
“凡儿,凡儿。醒来,醒来。”
他就是云凡!
当日云凡被意外拽进棺材之中。他的生机迅速被抽干,全部流逝到棺木之中。云凡几乎不到半个时辰便失去了直觉。他成为了一具木乃伊一般的存在。
唯有神海清明。
“小红,这到底怎么回事!”洛水虽然是一时强者,但是她毕竟是魔族,和人族的修炼有所不同。对于这种诡异现象她也不知。
小红飘荡着身体,说道:“我也不大清楚,我是火之本源,这种诡异程度怕是属于木系。在所有五行当中,木系最为神秘,也最为复杂。”
小红斟酌了一番,随后说道:“云凡的身体还有着一线生机。他并没有纯粹的死亡,不然你我早已经不复存在。”
洛水也点点头,的确如此。火之本源也许还可以存在下去,可是自己的这缕神识怕早已经灰飞烟灭了。
“眼下也只有等待了,你我好好保护云凡的神海。只要神海完好无损。云凡醒来就会无事。”
洛水也只有这般安慰自己了。
只有云凡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经历着什么。他在经历着死亡,无数次的死亡,各种方式的死亡。
他似乎梦到了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自己在侯爵府偏院之中,靠着那株海棠树。看着海棠花盛开,凋零,年复一年。当海棠树的年轮一圈一圈扩大,自己也经历了少年,青年,中年,老年,直到死亡。当自己死亡之时,乘着大如伞盖的阴凉离开。走的那般安详。
他再次回到了小时候,自己依然是在那棵海棠树下。自己拼命锤炼肉体,疯狂的追求自己的境界,为了成为强者无所不用其极。杀人越货,尔虞我诈,充满着背叛欺骗和血腥。当自己终究被世人所弃。再次回到了海棠树下,只有海棠树接纳了自己。让自己没有暴晒荒野,死于非命。
他无数次回到自己的儿时,重复着数万种的可能。而每一次都有着或多或少的遗憾。随着生机的破灭,一切成为空谈。
为何生机一定会流逝!为何生命一定会有终点!云凡的声音在那梦中响起!
他在质问,质问这天地,也在质问自己!
因为,生有极,死无极!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的梦境之中。云凡的声音同样响了起来。
我是谁?我也忘记了我是谁。只不过,老夫在你眼中看到了一丝可能。
一丝什么可能?云凡追问道。
一丝生无极的可能!
生无极?
你看那天地万物,可是有始有终吗?
云凡说道:“这是自然。春华秋实,便是始终。”
老人哈哈一笑。说得好,但是你却错了!
错在何处?
荒野之中,草木丛生,野火烧之不尽,待到下一个轮回,便会再次生长。生机无尽,并不是那么脆弱不堪。
落红离开枝杈,不是死亡,而是化作泥土,回到了根脉。万物皆可循环。
生死一循环,荣枯一循环,荣辱一循环,天地一循环。
云凡若有所思。
如何焕发生机,还要看你自己。你可知那流传最广的玉石?
所谓三年人养玉,三年玉养人。有舍弃才会有收获,你今日被收取无数生机,可当做那养玉的代价,如此说来,又怎知不是有莫大生机会反哺与你?
在这茫茫大海之中。只有此岸和彼岸。你就是那船公。而渡客就是那茫茫无尽的万木之林。
我要你,将所有树木杀死,渡到彼岸,一棵一棵重新让它们活过来。
什么时候,你让一片死寂的彼岸也生机盎然。
你就学会了生就是死,死就是生的道理。那个时候,你就会穿透无尽深海,再次重见天日了。
云凡做着这般怪异无比的梦。而那个老人的话语便像一个个警钟一样敲打。
第一世,云凡活了八十八岁,运送了十万棵树木。让那片荒凉无比的彼岸有了一丝绿荫。
第二世,云凡落海而死,只活了二十四岁,运送了一千棵树木。而彼岸无一棵存活。
到底错在哪里。云凡白发苍苍,依然用颤抖的手持着斧头,砍树,一遍遍的砍树。他要运送树木,将彼岸救活。这一世,云凡活的一百五十二岁。依然没有完成夙愿。
第九九世,云凡已长成了十六七岁的少年,白衣翩翩。乘着一搜小木船来到岸边。他耐心的等待着,等待着一缕风的到来。他接住了随风而落的种子。
他怀揣一枚树种,来到彼岸。小心种下,悉心栽培。
此后,小树长成大树,大树结下种子。全部被他一一捡起,种在地里。三十年,一棵树成。五十年,百树生长。七十年,万木成林。一百年,千山万壑,郁郁葱葱,一片生机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