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院里,透过西厢房支起的窗户,看到香菱的奇葩睡姿,不禁莞尔。早晨天凉,也不怕生病。顺手便将窗户放了下来。
街道上行人并不多,只有一些早点铺子开张营业。草草地吃了早点。顺着宽阔的主街道,大踏步朝城外走去。遥远的天边,与大地相连的巨大圆弧内,散发点点微光。对于这一代的云凡来说,已经并不惊讶了。
传说中的魔族大陆,星空大陆的死敌。在这星空大陆之中的人族,大多数一辈子都无法到达那里。
距离都城东面十公里出有一座山峰,名为边春山。边春山的半山腰上,有一座修葺简洁的衣冠冢,衣冠冢旁立有一块用文石雕刻的石碑。碑文写道,爱妻骨落雨之墓。云凡郑重地跪在石碑前,扣了三个头,然后抚摸着墓碑,就像抚摸着母亲的面庞。
他从来没有见过母亲,但是血液深处似乎有一股深沉的思念,他无数次想象着母亲的模样,什么样的头发,什么样的眼神,甚至什么样的衣着。他问过父亲,父亲只说了三个字,很漂亮。多么宽泛的范畴!
他也曾问过为什么母亲的墓地是衣冠冢。父亲则是支支吾吾胡言乱语起来。
他坐在一旁的灵寿木下,嘴里叼着草叶,对着天空出神。灵寿木长得郁郁葱葱,伞盖将衣冠冢遮住,免受风吹雨打。衣冠冢周围摆满了紫色的芘石,幽幽地散发出神秘而高贵的颜色。在远出则是长满了华草,微风吹来,华草纷纷应答,好像感母亲回答儿子的呼唤。
他今日打算一直呆在山上。哪里也不去,但是说无处可去似乎更为贴切,这繁华的帝都之内,又岂止云勇对他一人不满呢,纷纷扰扰的麻烦总是接踵而至,他甚至跟云勇提过在这里建筑一所茅屋,就此住下,结果当然是云勇声色俱厉的拒绝,他太想当然了。云勇怎么可能让外人知道云府公子住在荒郊野岭呢。
这时,一个石头朝他飞来,正中他的额头。打得他生疼,那股疼痛差点让云凡晕缺过去。他正要发怒,以为是谁在恶作剧。低头一看石头上居然还有一个纸条,用一个简单的元符印粘连石头之上。云凡随手扯下,只见上面歪七扭八地写着几个字。
臭小子,告诉你去青城山拜师学艺到现在还不去,真是榆木脑袋,赶紧给我滚蛋,别再欺负你大哥了!他,也不容易。
“啊,是父亲,一看这字迹就知道是父亲的。”
云凡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四处张望,可是却不见一个人。父亲来了为什么不和我见个面呢。是了,今天是母亲的祭日,父亲怎么会不来呢。让我去青城山?
难道年初那次说得是真的,还让我不要欺负我哥,天哪,还有没有公道了,什么时候我欺负他了,都是他在欺负我好吗,难道,他昨晚就回来了?而且看到了我一拳将大哥揍飞?云凡此刻很生气,很生气,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那一石头打的他,实在太特么疼了。这个死老爹,比大哥还下狠手啊。
细思过后,他决定按照父亲的想法去一次青城山,也许能碰到他也说不定。他正好在帝都也呆够了,成天受窝囊气。想到这,心情好了起来,似乎把所有的不愉快都忘记了,对着母亲的衣冠冢也发出了微笑。毕竟还是少年心性,纵使承受了许多,也会有会心一笑的时刻。
他并没有马上下山准备行装,天色已接近午后,就在山中逗留一日吧。
云凡拜别了母亲,便向山上轻车熟路一般奔去,每一步都有近三五丈的距离。不多时,就来到了山顶。隐约有潺潺水流的声音。终于到了,云凡露出微笑。他第一次来祭拜母亲时就发现了这里。山顶罕见的没有高大挺拔的树木,而是一片丰茂的紫竹林,在竹林掩映的深处有一个天然形成的泉眼,日久天长自然汇集为一处池水,并不深,却十分清凉,水味甘甜。
他三下五除二将身体剥个精光,纵身一跳,噗通越入池水之中。原本有些汗液的身体瞬间冲刷干净。
当他浮出水面,却看到了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一幕。就在水池对面,此刻正有一个女孩赤身裸体地浮在水中,和他看了个对脸。女孩啊的一声就往外跑,这一跑不要紧,本来并没有看到什么的云凡,这下反而看到了某个部位。
云凡呆了,眼前的一幕太过突然来了这里无数次,从没有见过什么人,这次不仅看到了人,还看到了一个异性,而且似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云凡正在发愣,突然嗖的一声,他瞬间惊醒过来,只见一支金色的箭羽射云凡,速度之快让他咋舌。他脚下蹬住水里的石头,一发力就到了岸上,迅速裹了件衣服,他在最短的时间里做了最正确的决定,水中浮力大,而且水清且浅,只有竹林才是最好的防御的地方,他压根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所有这一切都在下意识里完成。
这时,从箭羽的方向跳出一个女人来,一身劲服背后背弓,右手持剑,剑中散发一种摄人的光芒,隐隐喷薄欲出,云凡一惊,是一把镶嵌了魔核的宝剑,否则不可能有如此清晰的剑芒!
“说,你都看到了什么?
“我……”云凡眼珠一转,说到,“我什么都没看到,其实我眼神不太好。”
那女子怒目一睁,冷笑道,“哼,管你看到没看到,眼神好还是不好,今日,你活不成了!”说着就朝云凡掠来!
云凡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一言不合就要杀人?还有没有王法了。可是那女子的宝剑却是没有王法,精准地刺向云凡的胸膛。
云凡不敢硬接,对方的实力明显到达了开元境,而且还有一把宝剑,尤其是那把宝剑,像一条猛兽一样给人危险的感觉。他无论如何也不是对手,只能利用地形优势,在紫竹林中乱串,一个毫无规律的乱跑,另一个也只能毫无规律的乱追。一片紫竹林,被剑气砍得七零八落。
那女子见云凡只知道跑,一时间居然拿他没有办法。女子索性不追了,嘴角反而露出一丝冷笑。体内元力运转,宝剑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划动,可是那股威压却快速增强着。
噬灭诀!
宝剑横扫,只见那女子前方正片的竹林瞬间齐腰断裂,整齐划一。
“哼!跑啊,怎么不跑了!”
云凡正蹲在一处石头后面,而就在刚才,那石头顶部居然也是被那一抹强横的剑气削断。云凡心思狂转,这女人太强了,比云勇强的不是一星半点,起码是开元后期!
他虽然肉身强横,号称打不死的蟑螂,可是如果不是打,不是用剑斩呢?
“好了,你们别打了,都住手!”
正在这时,从对面的丛林深处走来了一个女孩。
咦?是水池中的那个,原来才这么小啊。
那女孩约摸也就十一二岁年纪,此时却穿着男孩的服侍,大眼琼鼻,虽然撅着嘴巴一副认真的模样,却让人怎么也认真不起来。
“主人,属下失职,待我杀了这个不长眼睛的人,自裁谢罪!”
云凡心想,果然大有来头,原来一个是主人,一个是护卫。
那女孩一副无语的表情。对那女护卫说道,“你不说万无一失的嘛,现在怎么成这样了?”
“是属下失职,属下……属下一时内急……”
女孩竟然无言以对。突然看到一旁正要溜走的云凡。喊道,
“那谁……那个谁……对,就你,你过来,她不会杀你了,你过来吧。”
云凡趁着她俩说话的时候,刚想走,却又被叫了回来。
“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双手背着,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额……我叫云凡。请问你叫什么啊”
“大胆,你以为你是谁,还配知道我主人的名字!”
女护卫一怒,就要拔剑!
“好了,冷月,我都没怎么样,看把你气的。被看得可是我,好不好。”
“主人,这种话你怎么能随便说出来。”
那女孩面色一板,对着云凡说道,
“我叫姬瑞,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在沐浴,被你看到了,当然我也看到你了。既然如此,我们就结拜吧!”
结……拜,啊……结拜?云凡眼睛都快蹬出来了。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他看看女护卫,看看那女孩。这一主一仆没毛病吧。一个要杀他,一个要和他结拜,这都什么毛病。看到了就要结拜?而且是姬姓,姬姓不是国姓嘛,小丫头应该来历不凡。
见云凡一会青一会红的脸色,姬瑞嗔怒道,“怎么,你不想对我负责任吗?我哥哥说,我的身体只能父母亲人才能看,再就是我未来的夫君。
“可我不是你哥哥啊,也不是你夫君啊。”
云凡突然发现自己的嘴有点贱,怎么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啊。
可是,姬瑞却说道,“我当然知道,我听哥哥跟我讲他有许多结拜的兄弟,让我都叫他们哥哥!”
“所以咱们结拜吧,我哥哥倒是不少,还缺个弟弟,做我弟弟吧,所以既然是弟弟,那么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看了啊。”
云凡彻底被这个小女孩折服了。她也太……纯洁了吧,而且这思维跳跃的也太大了,这都能联系上,也亏大费脑子想出来这么个主意。
旁边的女护卫面带思索,盯着云凡。似乎随时都准备动手。
好汉不吃眼前亏,结拜就结拜吧。
随后,姬瑞还有模有样的摆几块石头,让冷血找来几颗野果。煞有介事的完成了结拜。整个场面却像是过家家。而且云凡明显比这姬瑞大,却莫名其妙的做了弟弟。
“太好了,我也结拜了。回去我就跟哥哥说,免得总说我是小孩,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