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惠有些犹豫,“嗯……雪山,还有冰川,悬崖什么的。”
桦雪眨了眨眼,问道:“我呢?”
皇甫惠皱了皱眉:“当真要听?”
桦雪点了点头,皇甫惠又皱了皱眉。
“一个多毛的,而且毛发肮脏的,长手长脚的,还很肥硕的,巨猿。”
桦雪愣在原地,突然笑出了声。皇甫惠淡淡的移开了目光,道:“我还是……不要看你的好……”
桦雪也不多言语,看着周围的景象,眯了眯眼,朝着右前方的一户人家走去。但是走了不大一会儿,身后的皇甫惠便停下了脚步。
“怎么不往前走了?”桦雪问道。
“你那里是什么?”皇甫惠皱眉看着脚下的地面。
“嗯,有一条河,上面是一座桥,怎么了?”
皇甫惠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我这里是万丈深渊,最底下应该是极寒的冰河,而连接两侧峭壁的,只有一根不算很粗的圆木。”
桦雪又是一愣,思考片刻后问道:“你的右前方有没有什么与旁的景色不同的地方?”
皇甫惠抬头看了看右前方,眉头微皱,随后环视周围,道:“我这里,左前方有些异样,只有那边的树上没有积雪。”
桦雪也皱紧了眉头:“我这里是右前方的一户人家有些异样,因为只有那户人家没有炊烟升起。”桦雪思考片刻,道:“不对不对,我们进的是同一片松林,也就是说进的应该是同一片阵法,若是不错的话这里应该是血迷阵。按理说应该是只有一个生门才对,眼中景象的异常之处就应该是生门之所在。但是我们所能看到的异常的地方却不同,这样的话……”
“我记得,你进来之前跟我说,这里面应该全是些可怖的幻象吧……就说到现在的话,也没有多可怖才对。”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上一次进到这个血迷之阵里面,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这个阵法有什么变化也是说不准……”桦雪突然一愣,猛地抬头,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景象,心下一惊,向后退了一步,问道:“我说,你那里,有很多松树吗?”
“嗯,不算少吧。”皇甫惠也看了看四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难道说……”
桦雪点点头,道:“对,我们进去的是一片松林,但是我这里,一棵松树也没有啊。”
二人陷入沉默,片刻后桦雪轻轻问道:“三公子是不是会一些破阵之法?”
“略会一些皮毛而已,怎么?”
桦雪绕道皇甫惠身后,道:“你带路吧,这阵法是利用了松树和血液来布的,我这里没有松树,也就是说,我这里一片和乐的景象所隐藏的危险估计更大,所以还是你来带路更稳妥。”
皇甫惠嘴角微扬:“那要是惠带错了路呢?”
“那我就留在这片宁静的小村庄就好了,你留在你的冰川吧。”
皇甫惠挑了挑眉,便牵着桦雪向前走去,一脚踏上了那万丈深渊之上的圆木。圆木吱呀作响,皇甫惠看着身下那湍急的冰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向左边迈出一步。皇甫惠只觉周身都在下坠,眼前是散发着滚滚寒气的冰墙,身下的冰凉刺骨的融水。皇甫惠知道,只要掉进去,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但是这不是幻象吗?为什么,皇甫惠能感受到真切的寒冷?
“我说,三公子,你在干什么?”桦雪看着眼前伸开手臂,微微颤抖的皇甫惠,有些无奈。在桦雪的眼里,皇甫惠只是香油迈了一步,踩到了一朵正在盛开的野花而已。
“我……正在急速下落道那极寒的冰河里……”
“是吗,”桦雪有些好笑,“在我这里,你只是踩到了一朵花而已啊。你再往前迈一步看看?”
皇甫惠依言在空中向前迈了一步,眼前又是一片天悬地转。等到眼前的景象平静下来之后,皇甫惠发现他已然到了圆木的另一侧,而他身旁,一棵松树正轻轻摆动着它的枝枒,时不时抖落一点点细雪。
“怎么样啊?”桦雪看着皇甫惠平静下来的身形,问道。
“过来了,而且在我身旁有一棵松树。”
“左边吗?”
“嗯,左边大概一步的距离吧。”
桦雪走到那侧,伸出手在空中探了探,果不其然,有一棵桦雪看不到的树。桦雪浅浅一笑,拿出云峙给他的那瓶猩红的液体,打开来,在那隐匿的树上滴了几滴。霎时间,那液体爆裂开来,一团夺目的红色光晕出现在桦雪的眼前。待那光晕散去后,那棵松树便展露在了桦雪的眼前。桦雪看了看眼前的树,若有所思。
“我说,”皇甫惠皱了皱眉,“你干了什么?”
“怎么了?”
“树没了,地上是一滩血迹。”
桦雪皱了皱眉,道:“树在我这儿,血是云峙给我的那瓶东西,怎么了吗?”
皇甫惠也是眉头紧皱,道:“那血迹里伸出了一只手,好像还在往出爬。”
桦雪闻言,从皇甫惠腰间抽出佩剑,将真气凝聚在剑身之上,忽地挥出,将那树拦腰斩断。桦雪将剑放回皇甫惠腰间,问道:“现在呢?”
“不动了,但是血迹倒是越来越大了。”皇甫惠顿了顿,问道:“你干了什么?”
“我把树给砍了。”桦雪嘴角扬起一丝微笑,了然的看着眼前这被砍断的树,道:“继续走吧,我想国师大人应该已经等不及要生吞活剥了我了吧。”
皇甫惠便牵着桦雪继续向前走着,每走到一棵松树旁,桦雪都用相同的方式把那棵树移到自己的视线里,再将它砍断。此时此刻,在松林深处的乌二正咬牙切齿的看着自己的眼前的布满血液的一个方盘,每过一会儿,那血液就少一部分,露出底下洁白的瓷盘壁。乌二看着悬浮在那方盘上方闪耀着危险光芒的血珠,眼中已然是怒火燎原。如果这二人已经闯入了血迷之中,那就证明血怖之阵已经被破,那就证明六儿已经失守。
“仟仟啊……”乌二轻轻呢喃着,神情有些落寞。忽地,方盘上又再次传来了水声,乌二凝神看去,瞳孔紧缩。那是在血珠正下方的血泊,倏地炸开来露出底下光洁的白瓷。然后,悬在它上方的血珠突然失去了光泽,跌碎在那白瓷之上。
“看来也该出去会会他们了,这二人绝不是等闲之辈。”乌二眸中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从旁拿了一瓶乌黑的液体,打开来,一饮而尽。
“也不知这世间到底是什么人,能逼我到如此地步,可要和他好好玩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