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不知自己成了别人羡慕对象的少年,此刻有些忧愁。
杀手嘴巴很严,威逼利诱,软硬兼施,甚至许诺施恩,外加大棒萝卜,总之各种尝试后少年放弃了,与其和这块茅坑里又臭又硬的石头较劲,还不如趁着这点时间好好思考一下接着怎么走。
就这样浅尝即止,半途而废,并非陈蓦本意。
原以为杀手失败后会和主顾联络,可谁知这货竟然不按常理出牌,害得少年尴尬了一路。
不过以杀手这副模样看来,时间还是有的,至少他本身并不着急,所以想来主顾给的时间十分宽裕,这也足够让陈蓦布置一些手段,慢慢等待主顾那边传来的消息。
这是一条大鱼,迄今为止他钓到的最大的一条鱼,所以慢火炮制,陈蓦有的是时间玩。
所以当晚就集合了除了曾婉柔身旁的两个忍者,让他们看着杀手,顺便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陈蓦不清楚主顾的联络方式是什么,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死死盯住杀手的一举一动。
而陈蓦却在天边才露出一点肚鱼白时,便已经赶回了家中,他明白云依依精神尚未稳定,不敢留着她一个人在屋里,不然指不定憋出什么精神疾病来。
匆匆回屋,见云依依睡得正好,到也没有继续打搅,转身做了点精细的流食,保温放好。
天光大亮,初升的朝阳才露半边脸,云依依猛的从床榻上坐起,眨眼间已然冷汗直流,往日灵动的目光透着惊恐,似乎噩梦初醒,慌忙开口大叫。
“不要!”
喘息声粗重而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好一阵才平缓过来。
一旁陈蓦瞅着有些担忧,忙身手握住云依依略显冰凉的小手,望着那苍白的脸蛋上残留的几分惧意,心中不由愧疚起来。
说到底一切因他而起,那幕后人想要的是他的命,而这个女孩是无辜的,……
对此他甚至感觉到处因此拒绝曾婉柔的靠近,是做了一个无比正确的选择,毕竟云依依就是前车之鉴,这让他更加坚定自己当初的选择。
只是眼前之事,还是先行处理为好。
“做恶梦了?”
伸手抚平了女孩有些凌乱的青丝,陈蓦声音中带着难得的一抹柔和,云依依怔了怔,噩梦两字似乎让她想起了什么,另外一只手猛的弹了起来,一把抓住了陈蓦的衣袖,眼泪却止不住再度流了下来。
显然昨晚那一幕,至今还刻印在她脑海当中。
有些空洞的眸子跨过空间扎进了陈蓦眼底,他试着用轻松一点的态度,将昨晚的痕迹轻描淡写的遮掩过去。
但第一次直面生死,哪怕对方刻意针对的不是她自己,但当窗户玻璃破碎,餐桌一脚被迸裂的时候,那种绝望和死亡袭来的感觉,是很难被排除脑外的。
“我害怕,……”
很久后,止住了泪流,平复了颤抖,女孩带着些微沙哑的声线,对着陈蓦说道。
“梦中你留着血,脸色苍白的坐在对面,胸口,胸口被开了一个大口子,那时一个血淋淋的窟窿,里面本来应该跳动的心脏不翼而飞,我正想站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胸口,居然也被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心脏不见了,……”
她那平淡甚至有些机械的声线重复着梦中所见,越说情绪起伏便越发严重,甚至逐渐开始变得狂躁,抓起头发哭着大喊,最终手脚并用,精神已经接近崩溃边缘。
“没事没事,那只是个噩梦,要知道梦中所见,和现实往往都是相反的,别自己吓自己,你只是有点累了,所以产生了幻觉,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安安静静的,和以前一模一样。”
“放心吧,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保证不会让你梦中的一切,变成现实。”
“相信我!”
被陈蓦一把抱住,钳住四肢的云依依逐渐安静下来,似乎流干了眼泪,眸子变得暗淡而干瘪,轻轻闭上眼睛的她,如同梦呓般询问。
“真的!?”
“当然,我保证!”
两只手弯曲着抓住了陈蓦的衣袖,云依依死死攥着手心,原本绷紧的身躯最终放松了下来,如同闻到了熟悉气息的幼兽般,眷恋的将脑袋埋进了陈蓦怀中。
“很熟悉的味道,昨晚也出现过。”
她喃喃细语,神情似乎找到了家的孩子,眷恋中带着安心,最终轻轻点了点小脑袋。
“我相信你!”
终于安静下来的云依依,尽管一直抓住自己的衣袖不肯松手,但好说歹说总算起了床,洗漱清理了一遍后,将就的吃了点陈蓦温好的流食。
此刻两人正坐在沙发上,电视上播送着什么,陈蓦压根没心情去看,云依依一手抓住他的胳膊,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似乎津津有味,看得流连忘返。
但只要陈蓦这边稍有异动,云依依马上就好像受惊一样,转过看着他,生怕飞走一样。
这反应有些出乎陈蓦预料,本来认为以云依依的性子,估摸着会有些后怕,但若有人陪着的话,不会太过严重才对,但这种诡异的情景,另陈蓦十分讶然。
实际上是陈蓦搞错情况了,他用自己的标准看待别人,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实际上陈蓦对于世界的认知有着十分严重的误区,其中最主要的就是,他认为所有人普通人都好像他自身一样,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杀机,能迅速反思并且做出正确的反应。
实际上世界大部分人,和陈蓦都是不同的。
而且他也算不上普通,毕竟从小失去了双亲,长大后失去了养大自己的两个老人,这期间磨难重重,自然算不上风平浪静,而且之后的一段时间内,濒死,暗杀,各种危机接踵而至,早已经让他的精神产生了一种蜕变,临危不惧,往往能承受普通人承受不了的精神压力。
对于这种陈蓦看来没什么的情况,实际上对他人却十分严重。
而且在性别的认知上,陈蓦也有些误区,男性和女性的精神状态是完全两回事的东西,男性遇到这种生死危机,可能会从此陷入某种被害妄想症,从而看谁都是嫌疑犯,生活中总有刁民想害朕。
从而躲进自己的世界,变成一个拒绝世界的胆小鬼。
当然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偶尔一部分人性子会发生扭曲,会开始疯狂的展开报复,不死不休的同时,朝着偏执的方向越行越远。
而女性的两种选择,其中一种精神崩溃,被害妄想,最终承受不了自行灭亡,剩下一种极端报复也不是不可能,但更可能的情况是隐忍,在忍耐方面女性有着男性难以企及的先天天赋,无论是精神上的折磨,还是肉身上的痛苦。
看着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云依依,陈蓦沉思了良久,最终抬起头做出了决定。
“看来,只能试着拜托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