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飞日斩不再思考水木的所作所为到底意义何在,也懒得理会前方是否存在危险和陷阱。
一场毁灭了半个木叶的大火,彻底淹没了他的理智。
他要捉住罪魁祸首,将其乱棍打死!
这种强烈的杀人念头本不该再次出现在猿飞日斩的脑子里,他老了,真的很想安享晚年。
然而,就是水木这样的狂徒,让他再次升起了血腥的念头。
水木深感荣幸,能让一向稳重斯文的三代目怒火中烧,他很骄傲,所以他留给了三代目一个骄傲的后脑勺。
“站住!你这混蛋!”
紧追不舍的猿飞日斩将恨意暴露无遗,大喊大叫,扬言要一棍捅烂水木的心脏。
水木畅然大笑。
他的心早就烂掉了,在被猿飞日斩以居高临下的姿势定义成罪人并且遭遇百般蔑视千般利用之后,他便下定决心,要贯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以高度的责任感,义无反顾地去执行他认为有意思的事。
简单来说,他就是要做个烂人。
在混沌之中,如果光明照不出一个朗朗乾坤,那就比比谁更狠更臭不要脸更不顾一切!
水木这个疯子,已经抛弃了爱人,抛弃了学生,甚至抛弃了为人的最后一丝善良。
跟他谈正义,不如谈些有意思的事,比如,一颗原始黑弹产生了多少焦耳的能量,或者,死亡森林里还有多少个跟他一样臭不要脸的人。
风翻云涌的夜空,震耳欲聋的爆炸,使死亡森林里兴致盎然夜出活动的野兽虫蚁,吓得四处作散,乱成一团。
水木津津有味地瞧着鸡飞狗跳似的树林,速度突然慢了下来。
疾飞于半空的身影终究落到地上。
他的查克拉,快耗干净了。
猿飞日斩虽老,但脚下的金刚猿却十分坚挺,从村子A区立点,不畏烈火,伸长棍身,一直屈棍飞到密林深处,不仅硬,还很长。
这种通灵兽着实不错。
“受死吧!混蛋!”
第一百零一次骂声从身后传来。
猿飞日斩不厌其烦地吼着受死吧、觉悟吧、在我正义的大刀下灰飞烟灭吧……之类的话。
一个老人家不辞辛苦说了这么多很不容易,所以水木决定成全他。
只是,在受死之前……
水木看了一眼两百米外的那片空地。
空地上没有树木遮挡,只有零星一些野草,和一座不起眼的小土丘。
该出现了吧?
让沉寂多年的死亡森林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大爆炸,是水木蓄谋已久的一件事。
所谓的蓄谋已久就是指水木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想出来的阴谋诡计,他坚信,任何花了一个钟头想出来的事情都是值得珍惜的。
小土丘之下。
一个戴着狗条纹面具的黑袍人经过一段漫长的暗无天日的地下通道,终于到达了一个阔大的地下广场。
一盏吊灯,挂在五十米的壁顶,静谧无声,散发出丝丝暗淡的黄光。
此时,一个老人,闭眼站在灯光之下。
主宰着忍界臭名昭著的根部,可以随便插手木叶村政事,甚至不经财政部直接决定大幅提升税收的男人,一个长得很丑、心地也丑的老头儿,慢慢提起眼皮。
“虫师”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隔着老头儿两米多,单膝跪地,恭恭敬敬喊了一声:“大人!”
“嗯……”志村团藏下巴上印着个交叉疤痕的死鬼脸稍微松了松。
志村团藏是个怪人。
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等待,比如,他恨不得立刻杀了猿飞日斩,好让自己登上火影的宝座,但他没那胆量敢直面他的好基友,所以,他选择了最蠢的方法——等着猿飞日斩老死。
后来他发现,岁月这把杀猪刀,不论何人,只要是生灵,它都要宰割。
为了在猿飞日斩老死以后自己依然活着,他铤而走险,联合大蛇丸,暗中研究千手柱间那充满生命力的细胞。
不料,大蛇丸那厮不知是脑子抽风还是别的原因,十二年前竟然故意露出破绽,让猿飞日斩发现了秘密。
研究初代细胞,是死罪啊。
那是千手扉间就任二代火影后明文发布的第一条命令。
当年,千手柱间莫名其妙挂掉了——重伤致死这种话骗骗别人可以,但骗不了身为弟弟的千手扉间。
战国时期,千手柱间与宇智波斑拼死战斗也不止一两次了,无论伤得多重,休息些时日总会好,为什么偏偏终结谷一战以后,千手柱间就重伤致死了呢?
千手扉间想不明白,但也不需要明白,他知道自己大哥对于世人最宝贵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千手一族有史以来最强悍的身体。
初代火影是个宝啊,浑身都是宝的那种宝。
为了让觊觎初代的人死心,千手扉间把自己大哥葬在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
但是,千手扉间毕竟是忍界史上最出色的科学家,他能让别人死心,却不能让自己死心,所以,埋葬初代之前,他丧心病狂地在死了的大哥身上抽了一支血。
就是这支血,引发了后来许多事。
千手扉间死前,留给猿飞日斩一个火影之位,其他人,却没有给予什么。
因为他觉得志村团藏太过懦弱,水户门炎太过苛刻,转寝小春则天赋平平。
实际上,他是对的,只是,他看不透更深层次的东西,比如人心。
志村团藏的野心是随着他的懦弱逐渐膨胀的。
团藏不敢直面搏杀猿飞日斩,却敢暗中盗取初代血液。
于是,他虽然和猿飞日斩一样的老,但腰板却比猿飞日斩更加笔挺,因为移植了初代细胞的他,生命力十分顽强。
然而,胆怯的他长期活在黑暗之中,再大的野心也不禁有些发霉。
一些怪习惯便出现了——他讨厌等待,但偏喜欢在地下广场上等待着归来的部下,等着他们毕恭毕敬地向自己跪下,这样,他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以及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没错。
是的,正如猿飞日斩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木叶”,志村团藏也喜欢说这句话,而他所谓的一切都是为了木叶,就是希望全世界的人都跪倒在木叶的脚下,然后,全木叶的人都跪倒在他的脚下。
暗淡的黄色光芒从上照下,无奈广场太大,黑暗太浓,微弱的光芒不过徒增暗影,光影交织之时,志村团藏的丑脸便愈发阴沉不定。
他扫了一眼虫师,带着一丝寒意,声音沙哑,淡淡说道:“佐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