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门口,鞭炮齐鸣,门口站了一群人,两人下了车,韩氏和郑启清很是热情地迎了他们进去,屋子里都是人,二房和大房的几个人全都到齐了,个个脸上都露了喜气,几个丫头小子被大人赶了叫叔叔,婶婶。
到了正厅,一通寒喧,郑卓信被郑启清给拉着去了书房说话。
苏暖跟着韩氏去拜见老太太。
韩氏走在前头引路,步子很快。
她早使了人去鹤祥苑通知,也不知这会子准备得怎样。
到了鹤翔院,看到门口的喜梅,韩氏一挪嘴,喜梅就偏头向里头喊了一声,:“老太太,少夫人来了。”
一边就下了台阶,侧身向苏暖和韩氏行礼,说:“少夫人请,老太太刚起呢,昨晚喝多了粥,今早就有点积食,奴婢进去瞧一瞧。”
说着,就躬身告退。
韩氏眼珠子一转,忙拉苏暖向屋子里先坐一坐:“咱先喝口茶,这上了年纪了,总是要没有你们爽利些。”
一边吩咐丫头捧了茶来,殷勤地给苏暖往里加枣子:“这枣子茶得多吃,最是养血,你表姐就常吃。这不?”
她挤了挤眼。
苏暖心下了然,知道这是老太太故意拿乔,不想见自己,韩氏这是在打圆场呢。
她也不急,笑眯眯地附合了几句,稍项,帘子一响,贵妈妈转出来,招呼两人:“老太太有请。”
苏暖就低了头,与韩氏一道进去了。
屋子里光线昏暗,窗户都关着,老太太正端坐在榻上,阖着眼睛。
听见响声,睁了眼,脸上抖一抖,挤出一丝笑,看着苏暖。
苏暖微微笑,敛襟行礼:“孙媳妇见过祖母。”
良久不见应声。
苏暖躬着腰,长长的霞云锦大袖垂下,上头绣着的层层牡丹精致华丽,即使在屋中,也熠熠发光。这般成色的霞云锦只有宫中贡品才有,韩氏眼睛一跳。
眼睛移回,看着默声不响的老太太,心内暗自焦急,老太太这是作什么?
她这般刁难苏暖,难道不管她们二房了?
想着郑启清同她说的话,朝中如今是派系明显,他们这一干老臣都成了边缘人了,新帝大批重用新人,朝廷新贵,正迅速崛起。
且不说郑卓信,这苏暖与梁旭可是嫡亲表兄妹,这层子关系,可是比任何关系都要来得牢靠......
这换了别人,上赶着巴结都来不及,更别说他们可是一家人?
老太太这当口,呕什么气?
“娘!”
她咳了一声,开口:“信哥儿媳妇来看您来了。冬姐儿,您孙媳妇。”
她边说边拉了苏暖上前。
苏暖顺势起身,被韩氏拉着在老太太前方站定。
近了,瞧得仔细,这才发现老太太脸色发青,两个眼泡肿着,确是不好的样子。
想着先前听到的传闻:老爷子与老太太彻底翻脸,各住各的。
看样子,所言不虚,这老太太过得不好,至少是心里抑郁,不如意。
苏暖披了眼。
老太太睁开眼,看了看苏暖,也不说话,又合上了眼睛。
一旁的贵妈妈见状,忙从一盘的红木托盘里摸出一个大红封,双手递了过去。
苏暖接过来,谢过,就势坐在一旁。
端起茶杯,喝了两口。
韩氏在旁笑着凑趣,说了两句。
见苏暖只是微笑,老太太又一直闭着嘴。
韩氏就起身,四下瞧了一瞧,说:“如此,娘先歇着,媳妇带冬姐儿再去别处转转。”
说着看了苏暖一眼,苏暖也就起身,跟着韩氏往外走:“孙媳妇告退了。”
老太太蓦地抬头,喉咙里咕噜噜一声。
不知怎的,这声孙媳妇刺激到了她。
“你不是我孙媳妇。”
她忽然说了一句。
已经走到门口的韩氏脚下一个趔趄,差点绊倒。
她忙紧走几步,这才意识到苏暖是跟在她后面的。
她恨恨地回头,见苏暖抬了头,眉目不动,依旧向前稳稳迈步。
她忙向贵妈妈使了一个眼色,贵妈妈手忙脚乱放下了厚厚的帘子,一时隔绝了里头的声音。
韩氏领着苏暖向自己院子走去。
苏暖依旧走得不温不火,老太太的反应她并不意外,想到郑卓信的话:“我祖母那里,你自己多担待,她说话保准不好听,你就看我面上,权当没听见。”
郑卓信的目光闪亮,一脸了然。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傅琳婉当日落水似乎是和老太太有些关系,虽然具体事项不清楚,但老太太见死不救是肯定的,老爷子因为这个和她大吵了一通,两人才闹崩了。
小郑氏还是寻到了兰花儿,傳琳婉的贴身侍女,嫁给了一个庄子上的庄头。
据她说,当日姨奶奶在赏荷,不知怎的,老太太的狗忽然从一旁钻了出来,给惊着了,许是刚下过雨,桥上滑,就落入水中,当时她喊救命,却是没有人.......可是兰花儿明明看见老太太正走来,也听到了,却是拐上了另外一条道.....
老国公听了,自是牙呲目裂,当即就去找了老太太,结果两人就吵了起来。
小郑氏和苏暖说过:“她自此不是我的嫡母,这声母亲我是再也不肯叫的......”
苏暖理解,所以,她也只是自称“孙媳妇!”自然那层子外孙女的关系也不再存在。
.......
吃了午饭,苏暖两人坐在车子里。
郑卓信喝了些酒,看着苏暖,盯了一会,就揽了拉她入怀。
门口的雯月早乖觉地侧过身去。
苏暖这两日也知道他,也不挣扎,就靠在他的胸前。
郑卓信抱着揉搓了一会,就凑在耳边说了一句,苏暖羞恼,打了他一拳:“说什么呢?“
郑卓信也不恼,呵呵笑:“这是人伦,有什么害羞的?祖父今儿可是说了,咱们这房人少,我这肩上担子重。多努力,这样,才人丁兴旺呀。“
他说着凑过嘴去。
苏暖忙捂住他的嘴:“小心人家听见。”
郑卓信大声:“我都老大不小了,人家的孩子都满地跑了,这成了亲,就是生娃,有啥害臊的?木明,你说是不是?”
正赶车的木明不敢回答,只是叫了一声:“爷!”
他把马车赶得更加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