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她一进来就跟我说她想奶奶了,问我什么时候才可以看到奶奶。
看来,这孩子和她奶奶之间的感情,真的很深。
“恬恬,你也长大了,要学会自己独立起来,没有人是会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的,知道吗?”我摸着她的脑袋,安慰的说道。
后者乖巧的点了点头,而后说道:“警察哥哥,你要问什么就问吧,夏峰说了,让我尽可能的都告诉你。”
我有些诧异,这孩子竟然直接就叫了他父亲的全名,看来,她爸在她心里,可能真的只是比陌生人稍微熟悉一点吧。
“咚咚咚”
我刚想问话,程卓却突然敲响了审讯室的大门,进门后,她冷漠的看了一眼我面前的夏恬,而后转身对我说道:“张中一刚刚打电话来,说让你去一趟法医院。”
“现在?我正在录口供啊……”我愣了愣,心想这程卓到底知不知道轻重缓急,张中一那里,就算发现了什么线索,那条线索也不会改变,何必急于一时。
“他让你放下手上的工作马上去,话我传到了,去不去就是你的事情了。”说完这句话后,程卓转身就走出了审讯室。
我有点尴尬的看着夏恬,而后笑着说道:“这样吧,恬恬,今天我们就到这里,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会打你父母的电话……”
我这话还没有说完,夏恬就插话道:“我今天,还能住回奶奶家么?我不想跟他们住在一起,就算奶奶在房子里面去世的我也不怕,奶奶不会伤害我的。”
“可是现在我们在你家上了封条啊,在你奶奶这个案子没有彻底解决之前,谁都不能进去,再说,他们始终都是你父母,你迟早要面对,你现在还在读书,如果实在不想跟你父母住在一起,你可以去学校住,好了,恬恬,跟他们回去吧。”我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审讯室大门。
我是把夏恬他们送出刑侦大队门口之后,才紧赶慢赶的来到了张中一的法医解剖室。
这里充斥着福尔马林的味道,可我却还是能在空气中闻到一股子腐臭味,可能是因为心里因素吧,我发誓,我这辈子都没有闻过那么恶心的味道,希望以后也不会有。
推开解剖室的大门,我看见张中一正用他那把手术刀轻轻地切割着老太太的小腹,我缓缓地上前,扑哧一声,从老太太小腹中瞬间就弹射出了一阵粘液,张中一躲闪及时,而我却遭了殃,那阵粘液,好死不死的直接弹射在了我的脸颊之上。
“谁让你不穿防护服就进来的?去门口洗洗,穿上防护服,带上口罩再进来,这可是一具深度腐尸,万一有尸毒怎么办?”张中一见罢,脸上莫名少了意思笑容,取而代之的,确是在他脸上从未出现过的严肃。
被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我进门都没有穿防护服,不过这也能怪我?平时进他解剖室都特么能看到他一边对着尸体切割,一边吃饭还带研究的,我这不穿防护服怎么了。
不过碍于我脸上那散发着一股子恶臭的东西,我还是吞下了这口气,直接出门就洗了个脸,又来到张中一办公室换了一套防护服,就又重新回到了解刨室。
“被害者颈部有被掐过的痕迹,因为死亡时间过长,从而导致尸体腐烂严重,我也是带回来仔细看过之后,才在一旁几块完好的皮肤上提取到的手指印,手指印比较粗,应该是个男人的,而被害者小腹中没有任何食物的残留,胃也开始逐渐萎缩,甚至腐烂,我断定,被害者是饿死的,而且在死亡之前,曾窒息过一段时间。”张中一在我走进解刨室的第一时间,转身看着我说道。
“被人掐过?”我走到了张中一的面前,眼看着他用一把手术刀,将老太太胃部的一些已经腐烂成黑色的坏肉给一刀一刀的刮出来,我的胃酸瞬间膨胀。
空气中再次弥漫起了一股腐臭味,而张中一此时却做了一个怪异的举动,他将口罩拿下,然后将脸凑近老太太的腹旁,一脸享受的吸允着这空气中的恶臭味。
“呕……”
看到这一幕的我,马上拔腿就跑到了一旁洗手池吐了起来。
“喂喂喂,干嘛呢,你知不知道,这样很不尊重死者?嗯,怎么说呢,味道是有点重了,但还是很好闻的,你要不要来试试?”张中一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的工具盒中拿了一把见到,然后沿着老太太的头皮,将一簇白色的头发剪下,放入了自己的密封袋之中。
这货这辈子总共就有两个爱好,与死人为伍,和搜集死者的头发,我不知道这个爱好是怎么来的,不过我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他为什么自从和他初恋分手之后,就再也没有找过女朋友了,谁特么能忍受的了这种癖好?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已经知道凶手是个男人了,这个案子,你应该很好破解了吧,听说老太太的几个子女,都对老太太不好?”张中一将老太太的头发收入了自己的口袋,而后将白色的裹尸布缓缓地盖在了这老太太的身上。
我看了他一眼,嫌弃的从我身上将他那双还占有黑色残留物的手拍了下去,道:“你难道不认为这是一起入室抢劫案?”
因为在勘察现场的时候我们并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所以我更加确定,这不是一起入室抢劫案,但局长张默却认为,我们大可以将这一起案件归纳为入室劫匪案来展开调查。
我能理解张局破案心切的心里,快年末了,刑侦大队的破案率一直都上不去,在他的眼里,我们的破案率最起码要跟上一年持平,但我们嘉市又不是什么罪恶都市,哪里来的那么多凶杀案可以破?
张中一耸了耸肩,一边脱下了那双塑胶手套,一边走到洗手池旁来回搓着自己的手掌和手背,道:“我又不是傻子,那个小区是个老小区,居住的大多是老年人和留守儿童,我要是抢劫犯,我一定不会选择在这个小区下手,而且老太太家的门面连扇防盗门都没有,一看就是贫困户,就算我进去了,我能偷的到什么?”
“嘿,看不出来啊,大兄弟,你什么时候对我的案子那么上心了?上次那个人皮竹签案,怎么不提提你自己的意见?”我见张中一脱下了自己的防护服,这才抬起手来搭他的肩膀,玩笑似的说道。
他是一名法医,对于他来说,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就可以了,在现实之中,没有一个法医会游手好闲到去管刑侦大队的案子,更别说是提出自己的意见了,当然,张中一也是这样的一个人,除了每天和死者面对着面,他每天的工作都很忙,所以更没有闲情逸致来帮助我们破案。
但这一次不同,我有感觉,他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
突然,张中一怔住了脚步,回过头来,凄惨的裂开了嘴,皮笑肉不笑的对着我说道:“我的事你还不知道么。”
我愣住了,要不是他说起,我还差点忘了,十三年之前,在嘉市曾经发生过一起入室抢劫案,凶手残忍的杀害了暂住在子女家中的老人,而那一起的死者,正是张中一的爷爷和奶奶。
也正是因为这起案子,给张中一的心里带来了很大的打击,再后来,他父母因为这栋房子死过人说什么都要把房子买了,张中一坚持说不,但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孩子,拗不过父母,就跑来我爷爷奶奶家哭诉,过了一个月左右,他爹妈才把他接回了新家。
他曾经告诉过我,他这辈子只有两个亲人,那就是他爷爷和奶奶,所以他觉得,他更加亲近于死者,都不想要再去相信任何活人的话。
我拍了拍他的肩,没有说话,只是两人相视一笑,就搭着他的肩膀一起走到了楼下的餐厅吃了顿饭。
期间,周今拿了一个饭盘一屁股就坐在了我的身边,并且自顾自的从我碗碟里面拿起一块红烧肉就往嘴巴里面塞,我和张中一都放下了碗筷,安静的看着他从我们的饭盆里面夹着自己爱吃的东西。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啥,我跟你们说,累死我了,从上午回来我就没吃过饭,对了,那个城市报警者的身份查不到,购买这两张卡用的是不一样的账号,我一一做过比对,都不是那个城市报警者。”周今鼓着一张嘴,完全无视我们,一边吃着,还一边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