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沈府被围的滴水不漏。本不算大的夏雨在此刻显得格外滂沱。
沈愚真书房,檀香缭绕,静谧优雅,沈愚真站在檀木书案前凝神画一副山水,窗外打斗声好似与他毫无关系。
扼腕执笔,下笔挥毫,烛光微抖,下一秒,血腥翩然而至。
刺啦……
刀剑入身的声音,刺客口吐鲜血扑倒在沈愚真房门上,身体缓缓下落,引出长长的一条血迹。
“老爷,外面快撑不住了!”欢喜紧张的站在桌前,时不时观望一下外面打斗的场景。
半晌,沈愚真终于落笔,又提起毛笔,在纸上款款落下:
当年之事恐只有尔一人知晓,我知道这一路都是高人在悉心照料,切记把当年真相告知我的一双子女,我深知此生罪孽深重,已不想苟活于世,但妻子家眷实属无辜,望高人受累辅佐长子重建严华,让罪有应得之人受到惩罚!
落款重重写上沈愚真三个刚劲有力的大字。
“把书信交给小姐,让她去跟莫问会和!”沈愚真把书信塞给欢喜,转动书桌上的笔洗,桌子下方缓缓出现一个方形入口。
他一把把欢喜推下去,用尽全力转回笔洗,就在入口合上的一瞬间,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夜风夹杂着雨点随着那人的脚步卷入房中。
“沈愚真!”
那人走进书桌,一袭夜行衣在烛光摇曳的暖房显得格外突兀,脸上半遮的银色面具熠熠生辉。
“该来的总会来。”沈愚真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开口“来吧,是时候解脱了……”
他闭上眼睛,站在书桌后气定神闲。
蒙面之人攥紧剑柄慢慢抬起,雨水混着血水随着抬手的动作滴滴落下,顿时血腥之味四起,他反手拨剑,剑身反射着烛光划过沈愚真紧闭的双眸,冲着脖颈直挺挺的刺去。
突然,房门被另一阵力量打开,沈茯逸满面血光的出现在门口,长剑一挥,那人的银色面具顺势被挑了出去。
银色面具下,是一张面目全非的脸。
那人突然微微一顿,继而露出了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口中低咒一声转身从窗户翻出去,随手点燃腰间的信号弹。
“嗖——啪!”
五颜六色的烟花顿时洒满了夜空,只是这颜色鲜艳的诡异。
就在窗户落下来的一刹那,沈茯逸突然退出门去,护着王氏重新踏进门来。
沈愚真睁开双眼,讶异的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两人,声音颤抖的道:“夫人!茯逸!”
沈茯逸看着还未摆平的窗口,开口道“爹孩儿不孝来晚了,外面已经摆平了一条路,您带着娘赶紧逃,我去追他!”说完便朝着蒙面之人逃走的窗口翻身追出去。
“夫人,你怎么没走!”沈愚真惊讶的看着眼前之人,虽已是徐娘之龄,但眸子里的光芒确实几十年未变的,看着熟悉温暖的目光,沈愚真终于瘫软下来。
“老爷!”她反手抱住他“我就知道你突然要我们出门烧香,必有蹊跷,所以躲着没走,没成想你果然要自己承担!”
沈愚真嘴唇动了动,没有开口。
“我这条命是老爷救得,我不可能丢下你自己逃走。”边说边摸索着挽住沈愚真的胳膊,与他十指紧扣。
刺鼻的汽油味袭入书房充斥着两人的鼻腔,丝丝青烟入室,大火届时扑面而来。
房中之人没有仓皇逃走,两手紧握面带微笑,两双温柔的眸子有说不出的坚定,不止有对彼此爱的坚定,还有想要解脱的决心。
淋了汽油的火烧的极快,刹那间房顶坍塌下来,掩埋住了两具紧紧相依偎的尸体……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