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好,不记得好,不记得最好!
沈阑君不停的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不记得或许比记得更好,至少可以让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不会太尴尬,她这样想着,却被一道直射过来的眼光盯得有些不自在。
恭鸣榷仍旧稳稳的背着又昏过去的赫连律殷,略有些惊喜的道:“你就是沈阑君?果然跟南珠长得一模一样,今日匆匆一面没怎么注意,现在仔细一看,又不像了。”
沈阑君不理解的歪了一下头,道:“人人都说我跟南珠长得像,怎么到你这儿又不像了?”
恭鸣榷迟疑了一会,接着道:“因为南珠不像你一样,像个粗野的乡下丫头!”
“……”沈阑君语塞,如果现在自己双手没被绑着,她一定会让他尝尝他口中粗野的乡下丫头的厉害!
恭鸣榷朝无话可说的沈阑君撇撇嘴,抬起头看着清亮的圆月道:“南珠刚被劫来之时可不像你一样幸运,她是被关在潮湿阴暗的地牢里的,我作为主上最好的兄弟,也就才只见过几次面,更别说别人了,但她就是有那种让人过目不忘的本领,那种温柔婉约的美,现在我都忘不了!”说到这儿,他突然住了口,低下头来睨着一言不发的沈阑君,道:“哪像你,这一天不管我走到哪里都能听见你的新闻,还说不是粗野的乡下丫头?”
沈阑君全程无语,却突然笑了一下,道:“你作为赫连律殷最好的兄弟,居然才见过南珠几次面,看来他也没把你当兄弟看待嘛!否则他怎会连看都不让你看?”
恭鸣榷呆滞的看了沈阑君一会,突然老脸一红,略显尴尬的反唇相讥:“……你你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我们男人之间的情谊,你一个小小女子怎么能懂!”
沈阑君看着恭鸣榷的囧样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只是碍于双手均被绑着,沾满鲜血的双唇映上洁白整齐的贝齿,犹如一朵红莲瞬间绽放!
恭鸣榷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尴尬里走出来,又迎上沈阑君的一顿大笑,脸上再也挂不住,把赫连律殷往背上撮了撮,那只牵着沈阑君的手用力一拽,狠狠的开口道:“让主上毒发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敢嘲笑我,这下更不能当你走了!”
“看吧,在你心里也是你自己重要于任何人的……等等!”沈阑君转过身子止了恭鸣榷蛮横的动作,“温柔婉约,真是形容南珠的吗?”
沈阑君明明记得使女口中的南珠是蛮横之辈,也就是这样才引起了赫连律殷的注意免遭折磨致死,显然与恭鸣榷说的有很大的出入。
“当然,当年就是用一曲好笛音把主上吸引过去的,主上与南珠,才叫真正的郎貌女才!”
“哦……”还是不对,纵使使女道听途说,那染卿说的总该是真的吧,关于南珠,到底谁是对的?
恭鸣榷脚步重新迈开,这次是故意大步流星的朝前走,沈阑君则是必须跟紧他的步伐,少走一步便会跌倒,到时候应该就是被恭鸣榷拖进大殿的了。
大殿之内,赫连律殷睡房,恭鸣榷轻车熟路的把他平放在低矮的睡榻上,并不大的睡榻,除却枕在脑后的玉枕,竟只有一条薄薄的锦被。
赫连律殷平静的躺着,平静到沈阑君几乎忘了刚才毒发时那痛苦狰狞的表情。
“还在看什么?快随我出去!”
恭鸣榷拉着沈阑君出了睡房,走了几步右拐,经过露天长廊,直至槠华台。
“你把我带来这里干嘛?”沈阑君阴沉着脸,恭鸣榷仿佛永远都不按常理出牌,每句话都能够让人出其不意。
恭鸣榷坦然的道:“当然是把你从这里扔下去,因为这里足够把你摔死,然后毁尸灭迹!”
“呵!”沈阑君皮笑肉不笑,转过身子拿捆绑住的双手背对着他,“好啊,那你就把我扔下去吧!”
“……”恭鸣榷坦然的表情僵在了脸上,显然没意识到沈阑君会顺着他的话接下去,稍稍顿了顿,道:“你果然跟南珠不一样。”
“我当然跟南珠不一样!她是她,我是我,怎么可能会一样!”
“是了是了,果然是个粗野的乡下丫头,以后我就叫你野丫头,沈阑君这么淑女的名字还是不要叫了!”
恭鸣榷咧开嘴角朝着几乎跳脚的沈阑君笑了又笑,抬手拂了拂她的脑袋,有那么一刻,他的心情是极其好的,只是与她初相遇,就有一种相识了许多年的感觉。
沈阑君歪了歪头,眼珠提溜转了一转,道:“你叫恭鸣榷是吗?”
“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
“我饿了,这儿有吃的东西吗?”
其实沈阑君是真饿了,毕竟从早到晚滴水未进。
恭鸣榷丝毫没有把沈阑君不耐烦的打断放在心上,单挑眉梢,指着正卧在笼子里的寻香鸽坏笑起来,“主上这里从来没有吃的东西,要不,我把这只鸽子给你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