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随着黄承彦来到正堂屋子,二人分宾主落座。稍后,那青衣小童奉上茶点。
“将军远道而来,且先将就着用些茶点,稍后便有乡野粗食奉上!”
黄承彦见李牧的衣服上,有雪水湿而复干的痕迹,心下便知,李牧定是冒雪前来。随即,黄承彦笑着说道。
“真乃上佳茶汤!”
李牧颔,抿了一口茶,慢慢的咽下,随即面带笑意的朗声说道:“此茶汤香气馥郁、色泽鲜美;初尝略苦,回味清甜;虽是经喉入腹,却能浸人心脾,贯之四肢百骸!”
黄承彦微微点了点头,心道:李牧所言句句属实,此人当真非是等闲之辈!
“将军盛誉了!”
继而,黄承彦看着李牧,迟疑道:“看来……将军也是精通于品茶!否则,平常之人安能体会出这茶汤的精妙所在!”
“让黄老先生见笑了!”
“晚辈对品茶也是略知皮毛。凉州凋敝苦寒、万物稀少,茶汤实属一般;隆中乃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之地,其茶汤自然实属上品!”
“一品之下,相形见绌、高下立判!”
李牧先是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一脸肃穆的正色道。
黄承彦心下一顿,心道:李牧话中有话,他虽是在说茶汤,实际上在说人才。此人的言外之意是,隆中有人才,相较之下,凉州缺少人才。
“老夫虽然是山野村夫,对将军的事迹也是略闻一二。据老夫所知,将军武能虎步关西,文能安民治世!”
“在将军文治武功之下,凉州百姓安居乐业,凉州蔚然成为富庶之州!遍观天下,德才能出将军之右者……寥寥无几!”
“所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助将军新得关中者,必是将军麾下之大才,亦是凉州之上士!”
黄承彦心下思虑已定,随即意有所指的说道。
李牧暗暗点了点头,心道:黄承彦定是知道徐庶的存在,他只说凉州如何民安州强、新得关中之事,却绝口不提隆中的大贤。此人当真是沉得住气。
“晚辈麾下之人,将帅之才有赵云、张辽、黄忠、马、徐晃、典韦、陈到、姜维!”
“能为晚辈出谋划策、治理两州之地者有徐庶、邓芝、李恢寥寥几人。目下,能襄助晚辈谋斗群雄、争雄天下者……唯有元直一人耳!”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三人计妥善!双拳难敌四手,纵然元直殚精竭虑,亦难尽败天下群雄!”
“若有经世大贤能出山襄助晚辈,扫除天下乱世、再创朗朗乾坤,则指日可待!”
既然,黄承彦想继续沉住气,那么,就让自己主动进攻打破这僵局。随即,李牧一脸肃穆的正色道。
“元直能得明主,老夫深感欣慰!”
黄承彦捋着胡须点了点头,随即沉吟道:“将军此来隆中……可是求贤访才而来?”
“正是”
李牧朗声回道。
“以将军所见,何人可为隆中大才?”
黄承彦佯装诧异的问道。
“卧龙、凤雏!”
李牧朗声回道。
“此二人……一人乃疏散野人,一人是迟钝愚客!将军恐是要失望了!”
黄承彦心下一怔,倏地,双眼微阖,随即,朗声笑道。
“令婿经天纬地,胸怀甲兵十万具!”
“令侄大智若愚,腹藏良谋千百策!”
李牧依旧是一脸肃穆的朗声说道。
黄承彦之所以这么评价诸葛亮、庞统,实则是,诸葛亮迟迟不肯出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庞统年少时极为纯朴、看似有些迟钝!
庞德公是庞统的叔父,黄承彦又同庞德公年岁相差不大,是故,李牧才称庞统是黄承彦的侄儿。
“小婿、小侄怕是愧不敢当!”
黄承彦心下大怔,胸中大喜不已,却是摇头笑着说道。
“再世太公、复生留侯,名副其实!”
李牧一脸郑重的朗声道。
“将军所言……可是元直所说?”
黄承彦再次心怔大喜,随即迟疑道。
“非也!”
李牧摇了摇头,随即朗声说道:“数年前,晚辈还是护羌校尉、路遇元直之时,便已知道卧龙、凤雏先生的名号。当时,晚辈未能亲往拜访大贤,实乃是……二位先生学业未成,不愿拔苗助长!”
“小婿闲散成性、寄情山水,纵有治世之才,恐难……轻易出世!”
黄承彦的眉头皱了皱,随即叹息道。
“天时未至,潜龙在渊;大势所临,飞龙在天!”
李牧又是摇了摇头,当即沉声说道:“纵使令婿不助晚辈,亦会襄助他心中的明主!令婿若不求经世治民,何自比管仲、乐毅?”
“老夫与小婿相识近十年,自忖能知其心中志向。不曾想……老夫识人之能与将军相较,却是……相去甚远!”
黄承彦自嘲几句,随即恍然大悟道:“难怪……阿丑曾言,‘风云际会,君臣相知,辅翼雄主,成就王业’!”
“前辈所说的‘阿丑’,可是……令嫒?”
李牧顿了顿,欲言又止了几次,终是问道。
“正是!”
说起黄月英,黄承彦的面上尽是自豪、疼爱的神色,当即回道。
“晚辈心中有难解之问!”
李牧似是想到了什么,当即起身朝着黄承彦一揖到地,朗声说道:“还望前辈不吝赐教、如实相告!”
“将军莫要行此大礼!”
黄承彦连忙起身回了一礼,随即一脸郑重的说道:“将军如此豁达真诚,与老夫甚为投缘!将军但说无妨!老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想必,前辈已尽知晚辈的志向!”
二人重新落座,李牧犹豫了几息,终是迟疑道:“不知……令婿的志向……可在大汉?”
“之前,老夫不知小婿的志向,故而不曾留意过。今日,听将军一席话,再回往事,老夫倒是有些明白过来!”
黄承彦明白李牧的言外之意,当即思虑一番,随即若有所思的说道:“小婿每有闲暇时间,便会同阿丑制作些新奇农具,以助隆中百姓!那水车……便是小婿的拙作!想必……小婿是心怀百姓的!”
“多谢前辈赐教!晚辈感激不尽!”
李牧心下一喜,胸中有了主意,随即起身施礼拜谢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