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齐回头去看,说话的人是近身伺候祖母的另一个大丫头青桠,只见她额上磕出一片通红,眼泪都下来了,指着身边的碧梧道:“老夫人,被孟氏收买的人是碧梧,一定是她,昨天我见到她与孟氏说话的。”
青桠与碧梧关系一向最好,即便怀疑碧梧也不忍说出来,只以为老夫人不会太过追究,但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她不说便会害了自己跟其他人。
碧梧仍是镇定,为自己辩解:“我只是与她说了两句话,其他的什么都没做,你莫要冤枉我,你可还有其他证据?青桠,我们多年的好姐妹,你就为了不被发卖出去而冤枉我,你好狠的心!”
“就是你,你昨晚也偷偷摸摸出去了一趟,定是去见孟氏了。”
“你别乱说,我只是出去上茅房。”
“上茅房要那么久才回来?”
“……”
两个人争吵不休,其实只要去问一问孟氏便可知道到底是谁,只宋思齐知道祖母不愿见孟氏,这种事情没必要传出去,只要寿春堂的人知道即可。
宋思齐觉得金锁必还在碧梧身上可能被她藏在了什么隐蔽处,便道:“祖母,要不让方嬷嬷再去搜一搜碧梧的身,方才那么多人,可能搜得不仔细,遗漏掉什么地方也说不定。”
金锁小小一个,能藏的地方很多,老夫人朝方嬷嬷点点头:“去搜搜看吧。”
这会儿只搜一个人,自是将碧梧上上下下都找了个遍,须臾,就在她鞋子里面找到了那只金锁,证据摆在面前,碧梧再也辩解不了,浑身虚软跪倒在地,一个劲儿地给老夫人磕头:“老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
老夫人却是看也不看,直接让人将其拖走了。
碧梧被拖下去之后,青桠却依旧跪在地上替她求情:“老夫人,求您饶过碧梧吧,她爹病了没钱看病,方一时想错了受了孟氏的好,您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以后定不会这样了。”
边求情边不住地往地上磕头,老夫人不为所动:“她爹娘都在国公府里干活儿,她爹病了的事我也知道,那病虽难治,用的银钱也不少,却不至于掏光他们家家底。”
“碧梧到底是为了她爹还是纯属自己贪心,我看得一清二楚,你也不必再替她求情,事情是她自己犯下的,若先前她主动承认我或许还会给她一次,但事已至此,这恶果也得由她自己来尝。”
“老夫人……”
“不必再说了,你们也都起来吧,碧梧的下场你们也看到了,以后谁再胆敢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别怪我不顾往日情面。”
“是,老夫人。”
众人看着方嬷嬷将老夫人扶进了里屋,而后瘫倒在地,方才的一出事着实将他们吓坏了,若不是最后关头青桠指出碧梧,他们险些就会被卖出府去。
等缓过来以后,一众人站起来掸去身上的灰尘,各自做各自的事儿去了。
只有青桠仍是跪在地上,整个人瘫软在那儿,神情恍惚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她额上一片青紫,皆是为碧梧求情磕出来的,额角甚至还磕破了皮流出了血。
宋思齐见祖母睡下,从里面出来时见到的便是这副情景,她知道祖母的几个丫头当中,青桠与碧梧的关系最是亲密,如今青桠亲口将碧梧供了出来,想必她心里是极不好受的。
宋思齐忍不住想,如果换做自己,又会怎么做,一面是最好的姐妹,一面又关乎自己跟其他人的命运,确实难以抉择,但关键是碧梧自己做错了,祖母给了她机会,青桠一开始也想替她瞒着,但就像祖母说的那样,碧梧是自食恶果。
她走到青桠跟前:“你起来吧。”
“大姑娘?”
“碧梧应当不会出什么事,最多就是被赶出府去,做错事总要受到惩罚的,你也不必为此感到愧疚,若她因为此事怨你,便是她还未认识到自己的错,若她觉得自己错了,你们或许还可以做回好姐妹。”
青桠点点头,用袖子擦掉眼泪:“谢谢大姑娘。”
“你先回去将额头的伤清理一下,最好抹些药,莫落下什么伤疤。”
叮嘱完这些,宋思齐便回了自己的院子,折腾到现在,事情终于算是结束,她亦有些累了,在床上躺到天黑起来吃了顿晚饭继续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