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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烟虽不明白李郇乐的用意,然而她却直觉的信任他必定能救修仪。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于是遵循他的吩咐,动作轻柔却迅速的将慕鱼的襦裙与外衫脱下。
李郇乐背过身子听着衣料摩擦的悉悉索索的声响,抬起半眯若月牙般的双眼,疾步入内的锦颜之,便开口吩咐了,“命人即刻送来鸡蛋与生绿豆汁,越快越好!”
锦颜之从李郇乐的语气判断出慕鱼的身子真是出了问题,也不敢再耽搁,转身对流绯叮嘱着,“去,快去,找几个信得过的太监去办。”
李郇乐远远离着床榻,听着身后动静渐下,又开口道,“把她的衣裳扔出去。”
长烟也揣测到是衣衫上的雄黄出了问题,便将丢落在一旁的衣衫抱起,从一旁窗棂半开的窗户之中扔了出去,站在通风口片刻,确保身上再无雄黄的味道飘散出来,这才又回到了床榻边。也不待李郇乐吩咐,便用干净的锦帕,就着适才被雄黄酒泼到的位置一一擦拭了一番。
此时,门口传来一阵慌忙的脚步声,几位身形较为魁梧的太监将一篮一篮的鸡蛋送进了殿中。
李郇乐凑近瞧了瞧那些鸡蛋,然后偏头又对着锦颜之道,“先给她催吐,然后再把大量的蛋清给灌入她的口中。”
锦颜之点了点头,命匆忙赶回来的流绯将鸡蛋一一打碎,分离蛋黄与蛋清,然后又在长烟的协助下,将慕鱼的身子扶起。
长烟伸出手指,往慕鱼喉管一撮,顿时已失去知觉的慕鱼竟然翻身对着榻下一阵狂殴。原本午膳并未吃下多少东西,现下呕出的竟全是黄水。
慕鱼的意识有所恢复,她勉强抬了抬眼睑,然后感觉身子又被翻转躺平,口中突然被灌进了不知是何的东西。一股腥臭的滋味瞬间充斥了口腔与鼻腔,她难受的想反转过身继续吐,却被人死死按住,那腥臭的东西被源源不断的灌进口中。
不知过去多久,也不知是习惯了那股腥臭的滋味,还是知觉早已麻木,她的口中又被灌入了另一种东西,腥臭味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却是一股清凉却稍显苦涩的汁液又被灌入口中。
至始至终,李郇乐只是远远的背对着床榻,不曾往那方看过一眼。直到苏琅轩与黎落、夏盈袖出现在含凉殿中。
黎落远远瞧见榻上一身狼狈的慕鱼,眉头略微皱了皱,上前了几步,然后轻声问道,“嫤美人,妆修仪如何了?”
嫤美人自顾为慕鱼擦拭着身上的污渍,听闻了皇后的问话,然后才停顿了手中的工作,极为尊敬却透着淡淡疏远的回话,“回皇后娘娘的话,妆修仪已歇下了。”
听到这般答非所问的回话,黎落皱着的眉头跟甚,她侧过面,觑想仍旧背对着这方的李郇乐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郇乐将衣襟一撩,双膝一曲跪倒在苏琅轩面前,“妆修仪是中了雄黄之毒,好在分量轻微,现下已无大碍。”
“雄黄?”苏琅轩俊颜微冷,黝黑的双眸深深的凝了一眼黎落,“今日是端午佳节,她喝了雄黄酒?”
这一眼,令黎落有些气促,她摇了摇头否定了苏琅轩的问话,随即又补充道,“民间妇女将雄黄放置香囊之中随身携带,以期一索得男,本宫尚且不知,这雄黄居然是毒物?”
李郇乐知晓黎落这番言辞看似是询问自己,实则却是在不露痕迹的替她自己开脱,他支起身子,继续解释道,“雄黄能改变胎儿性别的传言纯属无稽之谈,非但如此,雄黄更可能会导致孕妇腹中胎儿肢体残疾。而且……”李郇乐顿了顿,又继续道,“孕妇并不需要服食雄黄,只是接触到雄黄,都有可能中毒。”
“那么,她是如何中毒的?”苏琅轩微抬下颌,点了点慕鱼所在的方向,冷声问道。面上神色喜怒难辨。
“皇上,恒宝林只是不甚小心将盛着雄黄酒的酒壶打翻,溅了几滴酒渍到妆修仪衣衫上。这本是意外,并非她刻意为之。”黎落垂下双眸,开口为恒弄玉开脱。
夏盈袖斜着眸子觑了一眼黎落,停了手中拨弄念珠的动作,缓缓下跪,道,“这确是恒宝林无心之失,求皇上从轻发落。”
“贬为宫女,充入浣衣局。”苏琅轩未有理会二人的请求,不带半丝感情的宣布处罚决定。
“皇上……”黎落有些不忍,恒弄玉素来不得苏琅轩恩宠,如今被贬为宫女充入浣衣局,那便是绝了她的生路。
她本想再开口求情,却被夏盈袖打断了话语,“皇上英明。臣妾替延粹宫宝林恒氏弄玉叩谢皇上开恩。”
见到夏盈袖如此态度,黎落便也收回了即将出口的话语。恒弄玉被是夏盈袖提拔起来的人,现下她要弃车保帅亦算是明智之举。淡下目光,她瞧着依旧长跪在地的李郇乐,忆起适才在凉亭发生的一幕,刻意开口训诫,“本宫知晓李御医是为救妆修仪心切,却该顾及一下影响。阖宫姐妹与一干奴才都在场,只怕是有人背地里非议。”
“皇后娘娘,李御医亦是一时情急,才会不顾君臣之礼将妆修仪抱入了含凉殿。臣妾以为,对他此举不应过于苛责。”夏盈袖面上挂着如佛般慈悲的柔和,未笑而似笑。说罢便又开始拨弄起手中的念珠。
苏琅轩如秋水般平静而冷凝的眸子略过黎落端庄而温和的面庞,又觑了一眼夏盈袖,原本已冰冷的嗓音现下又沉了几分,“盈袖,你起来吧。”
黎落与夏盈袖两人之间的应和,李郇乐自然是听得明白,他无畏的直视着苏琅轩,扬声道,“皇上,微臣与妆修仪有兄妹之名,又岂会有丝毫苟且之事。”
兄妹之名?这四个字令在场之人皆有些惊讶,就连悠悠转醒的慕鱼也有些震惊。
她试着张开眸子,却依然感觉到力不从心。什么兄妹之名?李郇乐那极为熟悉的表情与动作,是不是早就提示过她什么?
困惑一个一个从她心底似泡泡一样冒出,她想问,问不出口。意识又在挣扎之中遁入黑暗。
苏琅轩半眯着眸子,无波无澜的幽默深深凝了一眼李郇乐,半晌之后才开口说道,“李郇乐与妆修仪确有兄妹之名,他这般关心妆修仪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夏盈袖轻轻的咬了咬嘴唇,心中虽有疑虑,面上却依旧是溢着水般的柔和,“如此这般,宫城之中若有奴才胆敢非议此事,还请皇后严惩。”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然而抽刀断水水更流的道理谁都懂。这流言,越是防,越是传。越是传,便越是真。
黎落听出夏盈袖话语之中的意思,却并未有回话。一则,她才是中宫皇后,无需让夏盈袖来对自己指手画脚。二则,她愿意与夏盈袖合作,也不过是想借机除去慕鱼腹中的龙嗣罢了,并不想当真要了慕鱼的性命。
“下去吧。”苏琅轩负手站在原地,只是矜冷如水的眸子在远眺见慕鱼苍白的面色时,微微泛起波澜。
黎落与夏盈袖有些惊讶的瞧着苏琅轩,不知他是对谁下的逐客令。
“这是朕的寝殿,你们都下去。”瞧着众人都未有动作,苏琅轩有些不耐的补充道。
黎落这才反应过来,含凉殿本就是皇上避暑的寝殿,现下一干众人都挤在这里确有不妥。她便俯身告退。
夏盈袖也不多言,与李郇乐、长烟等众人一起跟随着黎落步出了含凉殿。
他缓步靠近慕鱼,以指尖轻触她苍白的面颊,原本未有半点表情的俊颜现下却泛着些许担忧。
冰凉的指尖触及她的滚烫,一股温热的温度蔓延开来。他瞧着她微微震动的胸膛,她低沉的呼吸,虽然缓慢却真实的存在着。
他瞧着她,竟然有一股陌生的安心在胸前熨烫。
眼睫微颤,慕鱼终于从黑暗之中挣扎出来。她迷离的眸子瞧着眼前玄黑而颀长的身影,适才的不适似乎也已全然褪去。现下的她只是有些疲乏,以及一丝不安。她本欲起身,身上的酸软与如鼓的小腹阻碍了她的动作。挣扎片刻,她才以手肘支撑着身子,缓缓坐起。
她抬眸望着他,唇角噙着一抹嘲讽。
苏琅轩低下身,落在在床榻之上。他敛目凝着她,不明白她何以在得知自己死里逃生之后竟然是这般表情。“你,笑什么?”
“嫔妾在这阴谋密布的后宫之中,载沉载浮,皇上至始至终都冷眼旁观。一如现下嫔妾挣扎起身,而您依旧负手立于一旁。”她知晓今日之事,苏琅轩极可能早已知晓来龙去脉,却能如此平静的坐看自己与腹中胎儿的生死沉浮。“如此,真实的写照……”
“你在怪责朕。”苏琅轩的话语之中没有询问,他仰起头唇角不露声色的扯起一丝笑意,思虑片刻才反问慕鱼,“你可知晓雏鹰是如何成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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