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静翕的目的并非只是“寻个错处打发”,她是想要小柔的命。
什么错处不要紧,哪怕是一个微小的稍有不慎,也会被无限扩大,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可言。
也是小柔姑娘自己不争气,在主人家做事,却连基本的眼色也不会瞧。
程静翕每日晨起时必须要先漱口再穿衣,漱口水一定要温口的,而衣裳则是前一晚事先准备好,这样早上穿时才不会浪费时间。且要每天换一套,七日之内不可有重复。另有些生活上的小细节,吃饭沐浴以及在院中走动都有作为嘉悦公主的特别讲究,并不难,不过是需要心细。
碧儿事事都交代好,小柔姑娘头几天还能做的很好,然而头几天一过,她就坚持不下去了。
先是漱口水凉过了头,程静翕含在口中差点冰掉了牙,再就是衣服拿了两日前穿过的,以及某一日程静翕在院中走动时,地上的尘土没有打扫干净,将程静翕的裙摆弄脏了——那套衣服恰巧她最为钟爱,乃是太后娘娘赏赐下来的。
种种事情加在一块,再算上最后一件,致使小柔此时被五花大绑在院中木桩之上,神情战战。
日头正是一天中最最毒辣的时刻,那张姣好的俏脸此时已然红透。
程静翕冷着脸坐在不远处,碧儿刚刚将融了的冰换下去,盏茶工夫后,她终于是开了口,向着小柔的方向道:“我原是因为怜你,才没忍心叫你独守厢房,你虽作为通房丫头被送进了这院中,可夫君并不在意你,我便好心允你出来做些事情,想不到你却竟连这点事情都做不明白,我当初,就不该留你!”
小柔精神萎顿,虚虚弱弱地说:“公主殿下,奴婢……奴婢是被夫人送进来的……”
程静翕不由冷笑,“你这话的意思,是本公主没有处理你的资格?”
小柔咬着唇做了个十分倔强相,没有接茬还嘴。
程静翕微微勾唇,续道:“你三番五次的坏我规矩,这倒也罢了,本公主宽宏大量,不跟你一般计较,可你竟胆大包天到藐视太后娘娘,小柔姑娘,谁给你的胆子?”
小柔闻言,脸色红中透了白,眼眶通红,急的都快哭了。
巧在这时叶怀瑜自外头回来,便就瞧见了这一幕。
而后,小柔眼眶中的眼泪就好似先前蓄得太满似的,顺着眼角就溢了出来,身子如浮萍般于木桩上摇摇欲坠,“少爷……”
我见犹怜,沉鱼落雁。
程静翕摇晃着太师椅,坐没坐相地做了个看好戏的架势。
叶怀瑜循着声音偏头睃了一眼,又回过头来看着程静翕,面上转而挂上了些许无奈,“殿下,虽是在自家院中,可也要注意些形象才是啊。”
程静翕蓦地放下腿,摇椅瞬间叫停,心中一时有点弄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路子上的。
“你……”
“殿下,”叶怀瑜道,“当心中暑。”
程静翕卡壳了半晌,磕磕绊绊地回道:“啊……”
“进屋吧?”
“那她呢?”
“左右是死不了的,叫她好好在外头反省着吧!”
小柔的脸已然由红转白,仿佛再毒的阳光都照不穿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