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就要回去了吗？”巫韶雅有些诧异，所以她今天做了几个小时的头发，试了那么多件礼服，荒废了差不多一整天的时间，只为了站在一角当壁花？而且这壁花，当得不知道有没有超过二十分钟？
“不然呢？”靳煜昔冷冷地道：“一群老家伙搞什么签约仪式我可没有兴趣。”
“签约？不是舞会吗？”
“哼，在那群老家伙眼里，一个小时就是几百上千万，你以为他们会浪费时间，真的办什么舞会？不过是生意场上的把戏罢了。当然，那些大脑空空的少爷小姐们，倒是真的来参加舞会的。”
“可是......”
“再说了，你的方案做出来了吗？”靳煜昔揽着巫韶雅的腰，强行带着她穿过宴会厅的中央。“玩了这么久了，也够了，赶紧回去把方案给我做出来。”
她玩了吗？她玩什么了？其实她倒是挺想“玩一玩”的，可是他给她机会了么？巫韶雅满心不满地想挣扎，可惜体力上的悬殊，让她的挣扎全部无效。
这时，一曲优美的华尔兹响起，接着是一片掌声，靳煜昔尴尬地发现，他们所处位置正是舞池的中央。伴随着舞曲，周围的年轻男女一对对地捉对下场，女士们旋转的裙摆，像一朵朵盛开的鲜花，充斥了整个舞池。
第一只舞，总是人满为患的。
靳煜昔不得不停了下来，手顺势揽上了巫韶雅的腰，另一手将巫韶雅的手放在了自己肩上，对她挑了挑眉：“既然来了，就跳一曲吧。”
“我不会。”巫韶雅僵手僵脚地跟着靳煜昔前进后退。
“走路总会吧？”靳煜昔的唇角不自觉地翘起。她很轻，轻得他几乎不肖用力，就可以带着她旋转起来。他看着她黑色的蓬裙飞舞起来像黑天鹅的翅膀，她大睁着黑亮的眼，天顶无数的琉璃水晶吊灯映在她眼里，像是群星璀璨。她似乎被这不断的旋转弄得有些晕头转向，手紧紧地攀着他的肩。他好笑地搂紧了她，脚下的旋转却越发地娴熟了。
一曲又一曲，靳煜昔翻着各种花样，变换着舞步，他发现自己已经不怎么想离开。周围的人一直在关注着他们这一对，因为靳煜昔的舞技，也因为他的身份，更因为那个关于婚约的传言。
他任性地打算，就让他们看吧，反正已经和父亲撕破了脸皮，童家会怎么想，他根本不会考虑。童彤他一定不会娶，童家他也不想牵扯上关系，最坏的后果也不过是最后一贫如洗，正好可以离开这个肮脏的城市，从头再来。
“我不行了......”他听到她喘息的声音：“我要累死了......”
他嘴角噙着笑，揽着她的腰，给了她一个九十度的后仰：“好点没有？”
“靳煜昔，再跳下去，真的会出人命的......”她急促地喘息着，像是跑了几千米。
身体素质真差，他笑了笑，几个旋转，绕过人群，将她带往舞池一侧的休息区。
她的额头已经渗出薄汗，一阵隐隐的幽香直往他鼻里钻，他知道那不属于任何一种香水，那是她天然的体香，他不禁低下头轻轻地嗅了一口，真的好香，像是某种兰花的香气。
他的手有些不舍得放开她，他将她安置在椅子上，然后坐在她的对面。
她用手当做扇子扇风：“热死了，我想喝水。”
“你上辈子大概是条鱼吧？”他笑道，挥手召唤侍者。
侍者留下两杯香槟，答应马上就送水来。
靳煜昔看着她扇风，自己也觉得有些热，便脱了礼服外套，随意地搭在椅上。
“我今天基本都没喝水。”巫韶雅抱怨着。
“好，一会水送来了，都是你的。”靳煜昔开着玩笑，虽然他的玩笑并不怎么好笑。
巫韶雅敷衍地笑了笑，目光恰在此时，看到了舞池中的一对，蓝色紧身裙的芭比娃娃，攀着那个高大的男人，笑得柔美而媚人。她的那个仿冒名牌的手包，此刻仍然挂在她的手腕上。
李启明似乎被她挑起了情绪，不断地按着她的腰将她压向自己。两个人都不在乎周围的眼光，暧昧而公然地调着情。
巫韶雅的眼微微眯了眯，她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她的眼睛微微一扫，便看到了不远处的另一张桌子，桌上摆着一部手机。主人大概去了洗手间，礼服外套还留在椅上。
确实真是绝好的机会，她看向靳煜昔，有什么办法让这个家伙也去洗手间？
“怎么？”靳煜昔觉得巫韶雅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他不自觉地拢了拢额前的碎发，坐正了身体。
还是算了，巫韶雅泄气地想，一会要是水来了，渴的要死的自己就要先喝光，哪还有可能将他灌去洗手间。
她决定开门见山。
“靳煜昔，我需要我的手机。”
“做什么？”靳煜昔漫不经心地问。
“有用。只要几分钟就好，你可以就坐在这里看着我，我绝不会和任何人打电话。”巫韶雅因为时间紧急，所以态度特别良好。
靳煜昔淡淡地看着她，她那双黑亮而急迫的眼睛，不知怎么取悦了他。他微微一笑，没有再为难她，而是从他的礼服内衣袋中，将她那部又重又老土的手机掏了出来：“你说的，不会与任何人联系。包括打电话，发短信，发邮件......”靳煜昔到底是不放心，最后还是补充了条件。
巫韶雅小鸡啄米地点着头：“快点，快点，给我手机。”
靳煜昔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松了手。
巫韶雅一接过手机，就立刻操作起来，靳煜昔虽然坐在对面，却并看不到她在做什么，只觉得她的手指在屏幕键盘上打得飞快。他忍不住坐直了身子，利用他的身高优势，试图窥视。
却发现巫韶雅的手机虽然老旧，屏幕却是有些特别，从他这个角度居然什么也看不到。
如果此刻靳煜昔可以看到的话，就会发现，巫韶雅的手机上其实是一片黑屏，其上像古老的电脑DOS界面一样，跳动着一行行白色的字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