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裕的京城自然有更多的财富,不过,这些财富都不是普通人所能够轻易拥有的,京城的发达机会也更多,但机会同样被世家大族把持着,普通人很难有发达的机会,京城的豪华房子就更多了,可这同样也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够住得起的,普通老百姓需要花费很高的价钱,才能够租住面积很小的房子,日子过的都紧巴巴的。
虽然紧巴巴的日子也比贫穷的边远地区要强一些,可对于有的人来说,幸福感真的很低很低,甚至完全感觉不到有什么幸福感,因为每天过着紧巴巴的日子,却能够看到很多土豪在随时随地的炫富,这种感觉是最糟糕的,没有人会去嫉妒海外的富裕国家,也没有人能够体味非洲大陆的贫穷,因为这些离自己的生活太遥远了,与自己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可身边的人若是比自己富裕,尤其是富裕很多的话,这种心里的落差就很大了,内心就会非常不爽了,好多人都会如此。
尤其是在遍地财富的京城却找不到合适谋生手段的人,内心就更为痛苦了,与其如此痛苦的煎熬,倒不如直接放弃去京城,待在汶川县这种小地方,其实也是挺好的。
比如眼前这位来自东女国的年轻男子,就挺想得开的,他的能力仅限于种地和打猎两种,别的技能基本上全都不会,待在汶川县至少还能偶尔打猎谋生,去京城的话,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干点什么,种地是没有的,打猎更是奢望,去工坊给人做苦力倒是挺好的办法,尽管刚开始技术不好,但只要练习一段时间,还是能够胜任的,但居京城大不易,挣点苦力钱吃喝房租之后也就没有了,最重要的一点是太憋屈,心太累。
在汶川这山清水秀地方打猎,那是自由自在的,而在京城的工坊里干活,对于某些习惯自由生活的人来说,那是暗无天日的生活,自由度和幸福感都不行,根本就是没法忍受的生活状态。
这就好比后世的血汗工厂,有的人觉得挺好的,但有的人宁愿去干更辛苦更累的工地,也不愿意去血汗工厂,原因就是因为工坊里的制度太过于严苛了,干活的时候还有人看着,实在是太过于憋屈,哪有打猎自由自在的,让人舒服惬意。
来自东女国的猎户很显然是一名崇尚自由的人,对繁华热闹的富裕之地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只要能填饱自己的肚子,而且,活的比较自由,那么,他的内心就是满足的,而汶川县这里的条件,是完全满足他的需求的,所以,他便再次扎下根了。
“准备一直待在汶川吗?有没有想过回到自己的家乡?”
李安开口问道。
猎户说道:“家里没吃的,回不去了,若是家乡富裕,能填饱肚子,那当然是回去更好了。”
很显然,猎户也很想回到自己的家乡,那里是他出生地方,也是他魂牵梦绕的地方,家乡的亲人才是真正的亲人,在外漂泊就算过的再好,那也不如待在家乡好,现在年轻或许还没有太大的感触,等到老了的时候,就会有落叶归根的想法了,那时候的思乡之情会更强烈。
听了猎户如此说,李安顿时觉得能帮助他们真好,只要东女国成为东女州,富裕起来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有大唐朝廷进行修路和投资,可以减轻当地百姓很大的负担,至于最重要的粮食,在交通改善和关税取消的前提下,粮食的价格会成倍的降低,降低两三倍都不算事儿,而这些在东女国归附大唐之前,那都是不可想象的。
虽说那里的老百姓还是那么多,资源也还是那么多,但在取消东女国朝廷和军队之后,这些原本加在东女国普通老百姓肩上的负担就可以卸掉了,老百姓为什么要缴纳很多税负,外来的商品进入东女国为啥要缴税,就是因为若是百姓和商人不交税,东女国朝廷和供养的军队就失去生存的能力了,为了维持东女国朝廷的正常运转,保障军队的正常执勤,老百姓就必须要正常缴税,外来商人要想贩运粮食进来,也要向东女国朝廷缴纳一定数额的关税。
在平常风调雨顺的时候,老百姓缴税或许没有多大问题,可在遭遇旱灾的时候,老百姓自己手里的粮食都不够吃了,哪里有粮食缴税,可若是老百姓不缴税,朝廷和军队吃什么,难道都饿死吗?
虽然东女国也有不少矿产资源,在灾年的时候,会扩大矿产资源的出口以换取最要紧的粮食,但受制于原始技术的落后,他们矿产开采的进度并不高,运输矿产出去也不太容易,而最近这些年,大唐大规模的开采矿产,让很多金属的价格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下降,所以,就算出口大量的矿产和资源,所获得的资金也购买不了太多的粮食,从而让东女国境内的粮食始终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老百姓的日子苦不堪言。
很多老百姓不得不背井离乡,到大唐的蜀中一带寻找出路,也有去南诏一带寻找出路的,不过,还是去大唐蜀中的比较多,占九成以上,一是大唐蜀中的富裕程度超过南诏,还有就是东女国与南诏的接壤面积很小,只有南边的一段细长领土与南诏接壤,剩下的所有方向都与大唐接壤,从气候上也更像大唐蜀中的一部分。
东女国出现百年一遇的旱灾,这让东女国朝廷苦不堪言,继续按照原有税率收税,老百姓的日子都没法过了,可若是不如此收税,朝廷和军队就没法正常运转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东女国朝廷再厉害,也陷入了极其尴尬的境地,这是东女国想要取消国号的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朝廷都快维持不住了,主动并入大国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办法,至少这样比较的务实,总比被老百姓推翻要好吧!
当然,东女国能陷入如此窘境,除了百年一遇的旱灾之外,还与李安在大唐的掀起的工业化有很大的关系,在李安掀起工业化,大规模开采矿产之后,东女国需要出口更多的矿产才能换取原本只需要较少矿产就能得到的收益,而东女国的矿产开采进度是固定的,能够换取的收益少了,遇到灾年的时候,能够从大唐买到的粮食自然也就少了,虽然大唐的粮食价格也同样因为李安的因素降低了,降低的幅度与矿产的降低幅度差不多。
可东女国糟糕的运输条件,导致了运输成本的高企,虽然矿产和粮食同步降低价格,看似好像相互抵消,买到的粮食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可越是价格低廉的商品,运输成本所占的比例就越高,金子运到几千公里之外,价格或许只能增加两成,而煤炭运输几千公里,价格翻十倍百倍都是很正常的,而不论是矿产,还是粮食,都是比较笨重的大宗物资,对运输费用的要求比较高,不论商品原本的价格是多少,运输到目的地之后,运输费都会导致商品的价格翻很多倍,从而让大部分的资源都耗损在半路上了。
当然了,就算与李安有关,也不会有任何一位东女国官员,把责任推给李安,东女王赵曳夫第一个就不会答应,他们更多的是哀叹上天不护佑东女国,居然让东女国遭遇如此大旱,好多种地的百姓颗粒无收,别说缴税了,自己都没有粮食果腹,还要指望朝廷支援粮食呢?而朝廷也没有余粮啊!这逼的很多百姓不得不逃亡大唐的蜀中,甚至还有部分逃到更远的地方。
这种老百姓逃去他国的事情,在古今中外都是非常常见的,很多落后贫穷地区的老百姓,都会为了能有更好的生活,而逃去富裕一些的国家,这样自己的小日子就能够过得更好一些,可以过上更幸福的生活,大唐这个时代,当然也不会例外了。
只是,对于一国朝廷来说,一般情况下,都是会极力阻止老百姓逃去邻国的,因为老百姓也是非常重要的资源,是一国人力的象征,若是老百姓大规模的逃亡,这个国家的人力就会被极大的削弱,对于统治阶级来说不是好事儿,可若是在老百姓不逃去他国就被饿死的情况下,朝廷有时候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在粮食不足的情况下,强行留住饥饿的老百姓也是一种很大的风险,饿的没有饭吃的老百姓万一集体造反,所能造成的破坏和损失,比损失这些人力还要严重的多,所以,为了避免饿极了的老百姓做出造反的可怕举动,严重缺粮和朝廷也会放任老百姓离开自己的领地,让他们前往别国谋生,这样比较的人性化,也能够更好的降低风险。
当然,若是老百姓并非没有饭吃,而是纯粹为了获得更优质更富裕的生活而前往别国的话,各国朝廷一般都会进行阻止,会觉得这样不但让自己国家损失一定的人力资源,同时,也会极大的降低本国的形象,会让别国觉得这是一个贫穷落后的邦国,从而在心底里鄙视这个帝国。
一般情况下,也只有像大唐帝国这样的超级大国才会特别在意自己的面子,还有一些有着几百年,甚至几千年辉煌文明的大国,比如波斯帝国,也很是要面子,一般是不会允许本国百姓随意跑去富裕之国的,哪怕饿着肚子也不行,这是关系到本国朝廷面子的大事儿,也是强大帝国形象的需要。
而东女国毕竟只是一个小国而已,土地面积很小,人口也不是很多,属于力量颇为孱弱的小国,这样的弹丸之国是没有多少自信的,自豪感也会比较缺乏,为了维持自己统治,就不能在乎太多了。
“放心吧!你的家乡一定会变得富裕的,与大唐一样的富裕,这个要不了几年就能实现,哈哈哈!”
李安非常高兴的说道。
“为什么啊!贵人难道会算命?”
东女国猎户好奇的说道。
“东女国很快就是我们大唐的东女州了,能不富裕吗?”
县令兴奋的开口抢答道,说完似乎觉得自己嘴快了,连忙闭嘴不言,还好李安并没有怪罪,这让县令如释重负。
李安轻轻点头,肯定了县令的说法,不过,这却让猎户的表情很是不爽,似乎还有一丝愤怒。
“怎么,你不高兴吗?”
李安淡然一笑,开口问道。
猎户自然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愤怒的脸色持续了片刻之后便恢复了正常,然后义正言辞的说道:“我虽在大唐谋生,可我毕竟是东女国人,母国被灭,子民又岂会高兴。”
说完一脸的不高兴。
“小子,可不能乱说话,什么被灭,是你们东女王主动要求并入大唐的,可不是我们大唐要灭你们东女国,你可不能随便乱说,小心……”
县令情绪一激动,马上又插嘴了。
“不知者不为过,一个猎户都能如此爱国,看来东女国也不可小觑啊!这都是曳夫治理有方,哈哈哈!”
李安非常得意的说道。
“女王主动要求并入大唐,这个怎么可能,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事情?”
猎户显然是不太相信,换任何一个人都不太容易相信这是真的,当初县令听说这个事情的时候,不也是惊诧的说不出话来么,猎户怀着一颗爱国之心,自然就更加不愿意去相信这个事情了,而且,这个事情在大唐这个时代,确实是不太容易发生的,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现这种事情的。
“小郎君,这个事情是真的,绝对假不了,你们东女国去年发生了特大旱灾,老百姓都吃不饱饭,你们的女王为了让治下的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这才想到并入大唐,只要并入大唐,大唐朝廷是不会不管你们的,大唐的大量粮食也会源源不断的运到东女州,你们就再也不用担心挨饿了。”
李安非常真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