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不过偶遇,各自都有事,和赵士程闲话几句,唐琬便与之分道扬镳了。
回到唐府后,她首先便找到了唐钰,彼时唐钰正为他父亲布置给他的功课而烦恼,比起书本,他明显对吃喝玩不出口。
她其实想问唐钰,是不是因为她所以才特意请了赵士程,可她不能问,若是唐钰问起她为何对赵士程如此熟悉,为何会这么想,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索性今日的唐钰却仿佛额外的善解人意,唐琬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也就不逼着她说了。
嬉皮笑脸的将唐琬指着自己的手指按了下去,他神秘兮兮的道:“小妹而今可是自由身了,难道就没想过要再找个好男儿嫁了”
“”唐琬彻底的呆了,她如何也料不到唐钰会突然提起这茬。
她自然是想过的,这段时间她可没少跟范文绣讨教,为的就是想让自己足够的能配上子常,有朝一日,倘若能再做夫妻,她定然要好好待他,好好爱他,连带前世的一起补上。
见唐琬不说话,唐钰便只当她是默认了。
脸上挂着抹得意的笑颜,他眉飞色舞的道:“早前我曾听嫂嫂和大哥提及,你对赵子常似乎不一般,赵子常跟陆务观不同,二哥替你考察过了,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小妹,机会呢二哥是帮你创造了,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瞎说什么呢你”羞恼的红了脸,唐琬怒目看着唐钰,匆匆站起身来,“有这心思,二哥你还是多看两本书罢,也省得父亲劳心。”
话音一落,唐琬就逃也似的离开的。
唐钰也不生气,翘着个二郎腿,老神在在的坐在书案前傻笑,回想唐琬方才那含羞带俏的模样,分明就是女儿家动了春心才有的姿态,他估摸着,这事儿多半能成。
然醒过神来,看到眼前摆着的才起了个头的文章时,难免又烦躁的抓耳搔腮了起来,后悔就那么把唐琬给放走了。
且说唐琬一路奔回了自个儿的屋子,躺倒在床榻上,待心情平复了,就不禁又想起了前世。
前世,她和赵士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想来,除了子常,二哥定然也在这件事情出力不少,只愿此生也能如前世那般,让她顺利的嫁予子常才好。
时光飞逝,很快便是唐明远的生辰。
这天,早早的范文绣便准备了一桌子吃食,唐琬就在边上打打下手。
虽说跟范文绣学厨艺也有一段时日了,但她约摸真的不是那块料,这么久了,能拿得出手的也就两个简单的饭后甜点,正餐却实在是插不上手。
饭桌上,除了唐家人,就只有赵士程和凌兰猗在座。
一顿饭吃的其:“谢谢远儿。”
将点心送至嘴边,赵士程小小的咬了一口,倏然眼前一亮,慢慢的将整块点心都吞吃入腹。
目光柔和的看向唐琬,他语气平和的道:“很好吃,唐小姐的手艺确实不错。”
“赵公子过奖了。”脸上扬起抹大大的笑颜,唐琬眉眼弯弯的道。
得他一句赞赏,唐琬这心里头简直比吃了蜜还甜。
唐钰和凌兰猗虽互相看不顺眼,但毕竟没起争执,气氛一直很融洽,直到,两道相携的身影缓缓靠近凉亭。
“是你们”熟悉的声音响起,唐琬不由得皱了皱眉,面色冷然。
赵士程倒是跟个没事人似的,礼貌的拱了拱手,“陆兄。”
陆游撇撇嘴,冷哼一声,看着边上吃着点心,看也不看他的唐琬,自嘲道:“枉我上次还天真的相信你们,如今想来,真是可笑。”
“你是很可笑,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陆公子,你的新夫人此时就在你身侧,你们新婚尚且不足一月罢,你这样,不觉让人心寒么。”挑挑眉,唐琬依旧不看陆游,语气平淡,然这一字字一句句的,却像是锋锐的刀剑,直戳陆游胸膛。
负气的冷哼一声,陆游笑笑,“你不必挑拨离间,惠仙,我对你很失望。”潇洒的扬起衣袖,陆游恨恨地看向赵士程,右手用力的拽下一片布料,他说:“今日便割袍断义,以后,我陆游没有你这样的朋友。”
就算是泥人也还有三分土性呢,这接二连三的,赵士程其实也已经开始厌烦了陆游了。他从来只会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从来不会自我反省,这也就罢了,他不能容忍的,是他怀疑他的人格。
道不同,不相为谋,就这样吧。他既要割袍断义,那他成全他。
学着陆游的模样,赵士程也扬起衣袖,而后重重地撕下一片衣角。
他说:“此后,我与你再不是兄弟。”
他说:“务观,但请你珍惜眼前人。”
陆游只冷笑两声,不以为意,然而他握着王妙云的手心却越来越紧。
咬了咬下唇,王妙云轻吟了两声疼,陆游顺势松开她,率先掉头离开了。
甫一得到自由,王妙云便又打起了唐琬的主意,见陆游离开,她也不急着追上去,反而同唐琬说道:“唐小姐,你和我家郎君早已经恩断义绝,万望你莫要再纠缠于她,妙云感激不尽。”
话毕,王妙云还有模有样的朝唐琬福了福身。
唐琬却只觉得心里头膈应的慌,比吃了苍蝇还恶心的感觉。
如今看来,某些方面,这两人倒真是般配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