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至少我样样都比萧铭符合,你不要嫁他,嫁给我如何?”
沈云初背后靠着的是枯藤密布的山壁,她在他灼灼的目光中,良久无语,“我不会嫁给萧铭的,但是我不嫁给他,又不是非要嫁给你不可,你这般,我没有准备,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你。”
荀阳清泉般的眸底,瞬间黯淡,却又陡然明亮,“可你方才说,你不想让我死,阿初你心里面是不是有些喜欢我的?”
荀阳眉眼如诗如画,在缭绕的白雾中更添了几分飘逸,沈云初有些失神,这样好看的荀阳,是她重生以后对她最好的,他似乎没有哪里不好,她定然是喜欢他的。可是这种喜欢,与喜欢醉吟先生,喜欢萧九,喜欢程思扬,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
可是仔细想来,她对荀阳的依赖,远远超过了那些人,她重生后看到的第一个故人就是荀阳,那时候他如同一幅淡雅的山水画,忽然就漫进了她心里面,她在偌大的京都,只相信他,只愿意让他靠近,这是不是说明荀阳是不同的?
荀阳的耐心在她纠结的表情中慢慢耗尽,捏住她的下巴,“阿初,你看着我,你可有半分喜欢我?若是你从前没有,自此以后,你可愿意试着喜欢我,像喜欢夫君那般喜欢我?”
他眼中的柔情浓的化不开,沈云初只觉得自己要被他的柔软的目光融化了,心中似是有只小鹿在乱撞,荀阳杜若的气息丝丝缕缕地飘过来,她忽的想起方才被荀阳抱着往下坠的时候,荀阳似乎吻了她。
他还曾经闯进她的闺房摸了她的小脚丫,这些事情都是夫君才能做的,而按照荀阳的说法,似乎那时候就已经对她存有心思了,那岂不是——不只是气还是羞,沈云初的小脸红到了极致,荀阳见她小脸忽的俏红,在弥漫的云雾中看起来极美,心神一荡,准确无误地吻住了她的嘴唇。
“荀阳——”沈云初想要推他,忽的想起此刻站在万丈陡壁间,她若是推她,岂不是会害得荀阳粉身碎骨,只好作罢。
荀阳的唇在沈云初的唇齿间流连往返,似乎要将他满腔的心思和柔情全部倾巢给她,沈云初的身子靠着峭壁,被他吻得有些意乱情迷,不自觉地瘫软成一滩春水。
古藤缠着峭壁,白色的雾气在他们周身飞腾,彼此的气息缭绕着,他们此刻只能看得见彼此,仿佛世间只有他们二人。
这种感觉空前的美妙,饶是荀阳这般见多识广的人,也禁不住为这种美妙的滋味痴迷,大抵是方才将自己蛰伏多年的心事表露出去,心中到底是畅快了许多,这次的感觉,比前两次都要甜蜜。
如玉的大手禁不住覆上她香软的腰肢,而后顺着她身体的曲线缓缓上移,犹记得记得那晚她绵软的****。
握住之后,禁不住轻轻一捏,沈云初红唇轻启,溢出娇弱的吟声,大脑忽的一片清明,本能地伸胳膊推荀阳,荀阳满脑的心思,都聚在他掌心中那绵软的弹性上,她用力推,他便忘悬崖底部**。
“荀阳——”沈云初大惊,伸胳膊去抓他,身体失衡,跟着掉了下去。
唔,这下悲剧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荀阳手腕抖动,千钧一发之刻将手腕上的天蚕丝缠在了枯藤之上,另一只手去抓下坠的沈云初,“阿初,别松手。”
这一刻天地俱静。
沈云初一只手被荀阳紧紧地抓着,全身在白雾之中晃着,荀阳松手,她便是粉身碎骨,她艰难地抬头,只见荀阳如诗如画的容颜半隐在缭绕的雾气之中,有些缥缈。
古藤折断的声音,很清晰地传入两人的耳中,沈云初忽然一笑,“荀阳你快些放手,我活到如今早已是赚到了,大抵是老天终于想起我了。”
“我不许你放弃,阿初!”荀阳的声音听起来痛苦,飘渺得像是从天外传来的,他说,“要死也是我该死,色字头上一把刀,是我情不自禁,害了自己也害了你。我用力将你抛上去,你抓住藤枝别乱动,若是墨痕找不到我们,定会下来找寻,他会来救你的。”
谁都知道这根古藤已经禁不住折腾。
若是荀阳用力将沈云初甩上去,所需要的拉力,古藤怕是承受不住,到时候两人都要死,她本就是重生之人,大抵是运气用光了,又何必连累了荀阳,“荀阳,我跟你没可能的,你何必为我冒死,且不说世人都知晓你与我是师徒,我心中亦只当你是长辈。”
荀阳冲着她笑,“阿初,你总喜欢口是心非。你心底若是对我不曾有半分喜欢,方才又何必理会我掉下来,如今又何必说这些绝情的话惹我生气,是想让我活着,是也不是?”
沈云初也小,“荀阳,你虽是黑心黑肺了些,对我到底不错,我总不能害死你,否则轮回的路上佛祖都不会饶了我,我并非欢喜你,但是我却觉得嫁你或许不错。”
“我心甚是欢喜。”荀阳淡雅一笑,一如往日那般自信,好似天地万事尽在他的掌控之中,抓着她的手猛地用力,沈云初尚未反应过来,荀阳已经将她抱在怀里,飞身而起,凌云直上,向山崖飞去。
沈云初觉得自己的心要跳出嗓子了,生死都只在一线间,而她方才生死抉择之际,竟然会舍得为了荀阳放弃自己求生的机会,她唇角抿起来,心沉到无际的黑暗之中。
“谁救了我们?”沈云初知道方才那种情况,饶是荀阳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同时护住他们两人。
“影卫。”荀阳眉梢眼角都是轻柔的笑意,沈云初猛然睁大眼睛,方才的感动荡然无存,“你这个黑心黑肺的伪圣人,你明明带着影卫的,你还故意吓我,我以为我要死了,你怎能这般欺负人啊,你这个……这个……唔……”
沈云初满腔的怒意被他堵在喉咙间发不出来,她本就因为刚刚在半山崖处的枯藤上被他吻得浑身酥软,如今更是推却无力,这一吻将所有的火气都给她吞回腹中,进而在由他的柔情攻势将火气融化。
荀阳就是故意的。
他想试探自己在沈云初心中究竟有没有一席之地。自从婚嫁那日以后,他总觉得沈云初变了很多,冷漠得谁都靠近不了她,像是在她周身包裹了一层隐形的隔膜,无论她巧笑倩兮,抑或是英眉紧蹙,那都不是真实的她,他忽然有些慌乱。
这不是他认识的沈云初,她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出生,到牙牙学语,就像是他亲手埋进土里面的种子,看她生根发芽,长叶开花,可这朵花忽然就变了味道,你会恍惚,这还是你曾经的那株花么?可如今他再次肯定了,他的阿初还是他的阿初,不会因为婚嫁那次变故就变了人,虽然淡漠了些,到底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冷漠。
最后,沈云初气喘吁吁伏在他的怀里,连气恼的力气都没了,她瞪着荀阳,虚弱地道:“你这个……骗子!”
荀阳轻笑,如诗如画的容颜舒展开来,说不出的淡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