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夜辰下达病危通知书的项文华从校长办公室中走了出来。
屋外风有些大，也有刺骨。
此时的他还有些懵——任凭谁被一个陌生人指着鼻子说你没救了，多半都会懵。
更重要的是，他清楚，夜辰说的话是真的，并非空穴来风。
最近一段时间，他总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也去医院做过各种检查，但最终显示的结果是除了尿路感染外，并没有其他问题。
而且，他也的确开始流鼻血了。
尽管他也曾想过，夜辰是不是调查过他的检查记录，但转念一想，无论是夜辰，还是校长，都没有骗自己的必要啊！
图什么呢？
图自家那点家产？
开什么玩笑！
这两人，一个是本届市级联赛冠军，是明日之星；一个是七阶的辅助型星武者，是往日珍珠。
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一个小城市的小资产家庭可以比拟的。
时代变了，现在是星武纪元，尽管大部分的话语权还掌握在有钱人的手里，但高端星武者已经有了和顶级企业家平起平坐的实力。
所以，他觉得夜辰应该没有骗他。
他的确是要死了。
而且是因为实验的后遗症。
虽然他当初签订协约的时候，就曾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也没想到这一天居然会来的这么快。
他才十六岁，还很年轻，未来本该有大把的日子，却因为贪欲，毁在了这个年纪。
脑中虽是一片空白，但心中的恐惧已经开始滋生。
负面的情绪如魔爪一般紧紧地攥住他的心脏，将他慢慢拖入深渊之中。
直到滚烫的泪水混着雪花砸在地上，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哭了，慌忙之中用手去擦拭，不曾想越擦越多，越擦越多，最后竟是如洪水般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哭，但没有声音，只是无力地伏在如坚冰般的栏杆上，抽动着肩膀。
“你不去安慰一下吗？”
校长办公室内，夜辰隔着玻璃看向不远处的项文华：“好歹也是你的学生吧？”
卓宜然放下已将信息发送出去的通讯仪，抱着瘸腿猫，叹道：“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安慰已经没有用了。现在最该做的，是送他去治疗。”
夜辰认为言之有理：“这倒也是。活下去，才是最重要，也是最令人安心的事情。”
“不过，能在这种病症中活下来的人……”
说到这里，卓宜然忽然想起来，姜雅似乎也是这个问题，但最终被夜辰给治好了。
“我记得你有药物可以治疗的吧，能不能……”
卓宜然欲言又止。
但夜辰明白他的意思：“可以倒是可以，但所需的药物耗资巨大，而我追查此事也不是为了正义，没有必要救……”
“钱我出，我还可以给你付手工费用。”
“二十万，谢谢惠顾。”
一老一少光速达成交易。
事实上，二十万对于现在的夜辰来说，并不算多。
按照他和龙七谈的标准，一颗炼心丸大概可以分到三万多的利润，二十万也不过是六颗炼心丸的价格。
而且他相信，只要他搞一波饥饿营销，一颗炼心丸卖到十万也有人肯买。
只能说，他打心眼也不想让这些人死，之所以提出要报酬，纯粹是不想白辛苦一趟罢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地安慰他一番吧，我还有其他事情，先走了。”
卓宜然见夜辰要走，也不挽留，只是点了点头：“你下午的行动计划我们都清楚了，我、林家庆和城市守护者都会协助你的。”
“那就先谢谢你们了。不多废话，走了。”
离开龙山一中，夜辰随便找了家餐馆解决了午饭，随后驱车前往德胜制药公司所在的城区，在公司附近游走，观察地貌。
有些东西，光看地图是不知道深浅的，只有现场走过一遍，才能了解到真实情况。
然而，就在他打算随便找个地方休息的时候，一辆豪车驶进德胜制药公司。
夜辰瞄了眼车牌，随后将车牌号码发送给拐三洞六，让他帮忙查查，这辆豪车的车主是谁。
十几分钟后，拐三洞六发来信息。
这辆车属于茂野株式会社的财产，根据拐三洞六掌握的信息，车上坐的人应该是当代社长的儿子，茂野优介。
“茂野优介是昨天抵达龙山市的，经过一夜修整前往龙山制药公司，签证类型是商务签证，应该是详谈合作事宜的吧。毕竟茂野集团的制药也挺出名的，和国百分之四十的本土药品，都是茂野集团出品的。”
夜辰闻言，问道：“在这个节骨眼上详谈合作事宜，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你就不能黑进他们的监控系统，偷听谈话吗？”
拐三洞六埋怨道：“大哥，你当我是艾登·皮尔斯吗？不对，就算是黑客之神得到艾登·皮尔斯，也不能直接黑进对方的内网吧！”
“那我就直接去监听吧。”
“直接去监听？喂，你不要乱来啊，不要乱……”
拐三洞六的话还没说完，夜辰就挂断了通讯，将背包安放在一个隐蔽的角落中后，带着两柄短剑和十二根飞针，就出发了。
相比于之前企划的破坏计划，这次的潜入行动相对而言就简单了很多。
只要使用遁法，避开摄像头，就能成功潜入，到时候是要再将监听用的灵纹印在茂野优介的身上，就能窃听到他和德胜制药公司负责人的谈话内容了。
只不过，计划虽然简单，但行动起来却有些复杂，更何况夜辰很少进行潜入作战，绝大多数情况都是直接飞身欺近，然后切瓜砍菜。
不过凡事都有第一次，虽然略有些生疏，但他终究还是成功潜入，在茂野优介前往会议室的路上，印上了监听的灵纹。
记住潜行路线，再随便找一处没有监控，也没有人监视的角落，开始专心偷听两人的对话。
打开接受功能，一阵一副摩擦的悉索声吵得他头疼，只能尽可能地降低接收声音的频率，这才不让这些细小的噪音传入到脑海中。
只听一声闷响，随后是咯吱两声，像是屁股坐在真皮沙发上，然后磨蹭了两下。
又过了几分钟，一阵脚步声传来，随后就听到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响起。
“下午好，茂野优介先生，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德胜制药公司的董事长，夜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