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下来后,我看着墓道里无数的岔道,问:“怎么走?”
宋雨露手一挥,得意地说:“跟着本小姐走就行啦!”
“你之前来过这里?”瞎子问道。
“没有呀!”
“……”
“不过呢,我的蛇来过这里!”
“那你咋知道路啊?”瞎子很不理解。
宋雨露指着墙壁笑道:“你看,记号!”
我们齐刷刷地看过去,离地面一尺处的墙壁上,有两道明显的划痕,不注意看,还以为是自然形成的裂缝。
“你的蛇还真是通人性!”瞎子边说边举起了大拇指。
宋雨露一点也不谦虚:“那是当然啦,你在防空洞中了七煞灵盘,是我的蛇救的你,还给你们送工具!”
“是是!真的谢谢你和你的蛇啦!”瞎子是由衷地感谢道。
他俩聊得甚欢,可我怎么听都觉得玄乎,看了眼表哥,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目不转睛地盯着墓道,估计思绪早就飘到了陵墓深处。
跟随宋雨露,沿着蟒蛇留下的记号,我们七拐八拐地穿梭在墓道中,早就迷了方向。
好在这个地方,早在民国十八年就被众人开辟过,就算有机关暗器之类的也早就触发了,我们并不担心。
只是这毫无方向感地游荡,让我感到压抑,有时明显感觉往回走,表哥说是往东走,再一问瞎子,他却说是往西走。
此时的我,是多么希望有秦潇潇带路,那样的话,我就算闭上眼睛走路,也比现在感觉安心。
在我快要心理崩溃的时候,前方透过来一丝昏黄的光,我知道那是长明灯的光亮,看来迷宫似的墓道终于到了尽头,我悬着的心也瞬间落下,不禁称赞起宋雨露来:“姑娘,果然有两下子呵!”
“谢谢夸奖!”宋雨露笑得脸颊绯红。
表哥和瞎子也是压抑得不行,看到亮光都欣喜若狂,互相推拉着跑了过去,刚到尽头处就傻眼了。
没有路!
雾气腾腾的悬崖,看不见对岸,看不清四周,更看不到底部,浓雾中透着片片光亮,不知长明灯挂在何处。
我把探灯调至最亮,向下照去,灯光被浓浓地雾气团团包围着,毫无作用。
“妹妹,咱该咋走啊?”瞎子急切地问道。
宋雨露摇了摇头说:“蟒蛇的记号到这里就结束啦,接下来只能靠咱们自己。”
“你这分明是带错路了好吧……”我看着无尽的悬崖,实在想不出别的解释。
“不可能!在地下,蛇可是比人聪明多啦!”宋雨露坚定地说道。
这时表哥突然说:“这路,确实没错!”
“什么意思?”瞎子疑惑道。
我被表哥说得一愣,不过立马也看出了门道,可心却凉了一半:“路确实没错,只是被人拆了!”
因为我们走动的缘故,身旁雾气散去很多,墓道口的两边露出两条胳膊粗的铜锁,贴着墙壁垂在深渊下,看不到尽头。
但是正常人都能看得出,那本是一座铜锁桥,被人从对岸给砍断了!
“这是谁干的,真几吧缺德!”表哥愤愤道。
“肯定是民国十八年来的那批人呗!”瞎子无奈道。
没发现这座断桥时,我们以为走错了路,但是回头再找出口还是有希望的,现在可好,路虽没错,希望也没了。
“看来咱还得回去,从原来的盗洞进。”表哥说着就要往回走。
宋雨露立马制止了表哥:“其他盗洞全是陷阱,这里是唯一能够通往庄王陵墓的路!”
“你不是让我们救宋明吗?”表哥反问道。
“他们现在已经掉入冥机之中,救不了的,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宋雨露沉沉地说道。
“既然救不了,那我们就回家了。”表哥边说边走,我和瞎子也跟了上去。
“不许走!”
宋雨露突然提高嗓门喊了出来,我被她吓一跳,转头问道:“咋了?”
“万一有那么一丝希望,宋明他们闯出了冥机,进入庄王陵墓中,求你们救救他。”宋雨露哀求道。
我看了眼表哥,表哥也看向我,谁都没说话,因为宋雨露的这句话,听起来简单,实则信息量太大了。
她的意思倒过来理解就是,北邙四鬼不费吹灰之力就可破天机,但是在冥机面前,他们只有一丝的生存希望,然而,就算他们有破解冥机的能力,进入庄王陵墓中照样会死!
我的天,还有什么比冥机更可怕的东西在庄王陵墓中。
表哥心直口快,直接说道:“不是哥哥们不帮忙,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帮,我们何德何能?
你看看我们三个,谁不是满脑子浆糊,稀里糊涂就跟你来到了这里?你若真想救宋明,就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们!”
宋雨露默默低下了头,半天没说话,气氛就这样僵持了很久,看来她确实有苦衷,内心正在做着激烈的斗争。
“咱走吧。”表哥对我和瞎子说道。
我点了点头,三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去,走了大概十米远,身后传来了宋雨露响亮的喊声:
“生死契约,是活人与死人的契约,是取走冥火镜的代价!”
表哥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同样声音响亮地喊道:“什么代价?”
“代价就是,你手腕处的弃灵印记!”
宋雨露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墓道里,如同惊雷一般,震醒了我混沌的心,同时也为我的心蒙上了一层新的乌云。
她的意思是说,冥火镜,早就被人取走了!
她的意思是说,我和表哥,是交换冥火镜的牺牲品!
她的意思是说,庄王陵墓内,是个圈套!
她的每一句话,信息量都是那么的大,难怪她一直沉默,在她年幼的心中,不知隐藏了多少秘密。
我们故意说要回家,就是为了能听她再说一句有价值的话,其实在我和表哥对视的那一刻,两个人的心里都明白,回家是不可能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庄王陵墓内,一定有我们想知道的一切。
表哥看着我说:“这座断桥,你已经知道怎么过了吧?”
我笑了笑,说道:“你也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