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海本是抱着施恩与孙老爷的心思，花了半天的时间，才找到那个窑场。
他本来倒没有想得那么夸张，要收下这个江湖异人为手下。
哪知这个老头不但古怪，更是聪明的过了头。
叶海也就是顺水推舟，说了几句，这老头不知怎地就投靠了过来。
叶海心情很愉快，他实在没办法不愉快。
陆小凤的心情就不是那么愉快了，他不但几乎一无所获，反而被孙老爷训得灰头土脸、
谁也不知道这个古怪的老头子今天脾气为什么这样大。
陆小凤的心情不好，他决定要去找他的朋友好好喝一杯。
卷帘子胡同是条很幽静的巷子，住的都是大户人家，高墙里寂无人声，风中带着石榴花的香气。
左“五三零”面最后一家的门是严闭着的，李燕北的三十个公馆，家家都是门禁森严，门口绝没有闲杂的人。
陆小凤没有敲门，直接越墙而入。
李燕北当然也不会怪他，他们有这个交情。
前面的客厅里灯火辉煌，左面的花厅里也燃着灯，李燕北正在花厅里叹息！
他面前的红木桌上，摆着一叠厚厚的账簿，他的叹息声很沉重，心事也很重。
陆小凤径直坐下，像喝酒一样喝了一大杯茶。
李燕北的心情没法子好，因为这次他的赌注实在太大，西门吹雪却不是一定能赢。
这样的事情就算是陆小凤也没法子解决，陆小凤只能说：“世上没有必胜的剑法，却也没有必败的。”
所以他们决定要先喝酒。
桌上已摆好四碟果子、四碟小菜、还有八色案酒。
已有个衣着华丽，风姿绰约的少妇，腰肢款摆，走了进来。
李燕北笑道：“这个人就是陆小凤，你不是早就想见见他了。”
十三姨敛衽而礼，忽然笑道：“我们刚才已见过。”
李燕北也怔住：“你们几时见过？”
十三姨嫣然道：“刚才我陪欧阳情到前门外去买珠子，欧阳情就把他指给我看过了。”
欧阳情？
陆小凤怔住，他当然认得欧阳情，却想不到她也来到了这里。
十三姨道：“小欧阳本来早就要走的，知道他要来，忽然就改变了主意；小欧阳本来从来也不肯下厨房，知道他要来，就在厨房里忙了一整天。若是有个女人这样地对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风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奇异的吹竹声，竟赫然跟陆小凤下午在砖窑外听见的那种吹竹声完全一样。
陆小凤脸色变了，失声道：“去救欧阳……”
四个字没说完，他的人已穿窗而出，再一闪已远在十丈外。
吹竹声是从西南方传来的，并不太远，从这座宅院的西墙掠出去，再穿过条窄巷，就是个看来已荒废了很久的庭园。
这次陆小凤终于见到了吹竹的人。
吹竹的人，竟只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那孩子穿着件破袷袄，一面在擦鼻涕，一面在发~抖，显得又冷又怕。
陆小凤不难想到，肯定是有人指使这孩子这样做的。
那孩子立刻就说道：“是个驼背的老头子叫我来的，他给我两吊钱。”
陆小凤立刻就翻身去找那驼背的老头子。
他找到了，那老头子却已是一具尸体。
最让陆小凤吃惊的是，那制作得极精妙的面具下面，竟然是张女人的脸。
这是谁？
叶海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道：“这人就是公孙大娘。”
陆小凤怔住，既因为叶海的突然出现，也因为这名字他从未听说过。
因为叶海的介入，陆小凤并没有到红鞋子的高楼，也就并没有见到公孙大娘。
叶海已在给他解释：“公孙大娘真名公孙兰，只因她是开元盛世时的唐宫第一舞人公孙大娘的后代传人，所以知道她的人也都叫她公孙大娘。”
陆小凤沉吟道：“她为什么要对欧阳情下手？”
叶海身后又有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道：“绝不是她。”
陆小凤这才回头看去，发现叶海身后还跟着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身影——欧阳情。
欧阳情披着叶海的袍子，因为她的肩头本已被毒蛇咬到，虽然叶海的剑刹那间就切开了那条赤红的小蛇，她还是破了一点皮. ......
叶海不由分说给她撕开肩头的衣衫以精纯内力护住心脉，然后吸出毒血，上了伤药。
她当然不能裸着半边身子出门，叶海只好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她。
欧阳情当然对陆小凤没什么好脸色，一个女人在给一个男人做菜时，男人却就在不远的地方却眼看着她受伤，女人当然会不满。
虽然这事情并不能怪陆小凤，但女人本来就是不讲道理的。
何况有人救了她，这人既然可以预防到这一点，陆小凤为什么不可以。
欧阳情已在瞪着叶海，她不但对陆小凤不满，也对叶海有意见。
“你既然能救我，为什么不救我的大姐？”
叶海摸着鼻子苦笑，道：“我也不是真的未卜先知，也不会分身术。”
叶海倒也不是没有机会去救公孙大娘，但是他实在不想现在就与叶孤城对上，所以他救了欧阳情，却没有救公孙大娘。
这种话他当然不会说出来。
况且公孙大娘比蛇蝎还毒，她的手段比厉鬼还可怕。
“女屠户”、“桃花蜂”、“五毒娘子”等等，这些人全是她的化身。
叶海本打算劝她不要再做哪些事情，也做好了她不答应的话就要把她送进天牢的打算。
现在叶海倒是没有这个烦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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