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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是为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厉可以走,我却要被关进枯牢,是枯牢?”武满脸震惊。
“枯牢怎么了,枯牢也能让你活着。十年前的那个决定,害了你,也害了我。他们想要你的命,枯牢却可以让你活着。”
“不,父皇放心,我可以自保,他们伤不了我!”
“哼!你自保不了!”老人冷笑了下。
“这不可能,即便如此,父皇的力量也可以……”
“可以什么?武,你今年都多大了,难不成还指望我保护你?你是个女人还是什么?!”
“但是……”
“但是什么?你看看你,优柔寡断、瞻前顾后,一点主见都没有!我刚才问过你怪不怪我,你说不怪。现在我再问你一句,我就是要让你去枯牢,你怪不怪我!”
武抬起头看向老人,沉默许久。
“不怪。”武闭上眼睛。
“嗯。”老人点了点头,表情舒缓了许多。
“武,我是你的父亲,又怎么会害你呢?去枯牢也只是权宜之计,先去吧,一切后面再说。”
“父皇……”武欲言又止,最终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去吧。”老人眯起眼,目送他走出去。
打开门,原本空荡荡的走廊里站满了披甲持剑的禁军。
武抬了抬眉毛,眼神逐渐冰冷下来。
“咯嚓!”一名禁军带上布娜利塔尼皇帝的门,挡在了武和门之间。
“武,请吧!”一名白发将军走上前来,手按在佩剑上。
“兰斯将军,劳你出马了。”武嘴牵了牵嘴角,笑容有些生硬。
“无妨,荣幸之至。”兰斯礼貌的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武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在禁军们的簇拥下走向长廊尽头……
“呼……”布娜利塔尼皇帝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走远,长长地舒了口气。他掀开长袖,把紧握在手中的袖珍手枪放在桌上,然后慢慢坐下,倒满整杯红酒,一饮而尽。
“都说虎毒不食子,你这么卑劣的人,当真少见。”一个幽幽的声音忽然从布皇背后传出,吓得他浑身一颤,酒杯掉在地上!
“咳咳……谁?!”布皇猛咳两下,抓起桌上的枪,转身扣下扳机!
“砰!”
一发子弹射出,直中对方!
但仅此而已,对方毫无反映,射出的子弹石沉大海!
“枪?你知道,这东西对我没用的。”对方伸出苍白的手,把布皇的枪拨到一边。
这人浑身罩在厚重的黑袍之中,看不出身形,也看不到面容。只有手腕上一个极为沉重的纯金手镯露在外面,上面雕刻着两条巨龙,栩栩如生、宛若活物。
“黑袍,你能不能别老神出鬼没的!吓死我了!我老了,心脏可不比年轻人!”布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
“你不是活的很好吗?不要总是把死挂在嘴边,若是坏了运势,我也救不了你。”
“救我?黑袍,你还好意思说救我?我都快被你害死了!”布皇怒吼。
“哦,此话怎讲?”
“黑袍,我当初就是上了你的鬼当!二十年前我们进攻巴塔失利,你让我囚禁懿,害我彻底得罪了李尔一族。十年前平妃意外身死,你不单让我抓了丽妃,还让我下令由武亲手斩了她,搞的奥赛一族差点叛变。这十年来两大家族处处与我为难,弄的我腹背受敌、心力交瘁,投毒暗杀更是家常便饭。我堂堂一个布娜利塔尼的皇帝,天天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终日提心吊胆。这都是拜你所赐!你说你这不是害我是什么?”布皇破口大骂,口沫横飞。
“我害你做什么?我们之间有的只是利益和交易,至于其他的事都是你自己的问题,与我无关。”黑袍幽幽地踱步到布皇的对面,抽了把椅子坐下,继续说:“另外,你统治了布国一千两百多年,这点小风浪都搞不定,只能说明你的能力和手腕不够。这么长的时间,碧蓝的海水都已经变成肥沃的良田了。”
“还一千两百年,还海水变良田,你给我把女人变成男人试试,把苹果变成钻石试试?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你知道布娜利塔尼建国多少年了吗?两万三千年!你知道布娜利塔尼国徽上的九头蛇代表什么吗?代表的是布国的九大家族。在我登基的那一天,我既成为了布国的皇帝,也成为了其他八大家族的共同敌人。九大家族一致对外、相互制肘。这条祖宗传下来的古训,你当是开玩笑的?”
“即便如此,你也怪不得我。这两件事,我是给了报酬的。”
“报酬?好,你是说那瓶该死的神权药剂吧。没错,神权药剂是能延长200年的寿命,可是呢?我这二十年间中了两次剧毒,完全榨干了生命力。御医说我只有不到30年的寿命!30年啊黑袍,仅仅只剩30年!”布皇站起身来,愤怒地瞪着他道:“所以黑袍,不要怪我,我不但要让武死在枯牢里,还要把懿放出来。我要和两大家族和解,我要安安稳稳地度过剩下的30年!”
黑袍沉默了一会,用手掀开长袍的帽子,露出一张清秀而年轻的脸。
“你笑什么?”布皇瞪着黑袍,愤怒道。
“因为好笑。”年轻人嘴角上扬,很是好看。如果不是因为厚重的黑色长袍,别人肯定会以为他是位阳光帅气的邻家男孩。
“什么好笑,好笑什么?!”布皇气的脸色发紫。
“好笑的是,你现在明明这么生气,一会却要求着我,还要主动帮我做几件事。”
“求你?还主动帮你做几件事?”布皇皮笑肉不笑地挤了挤脸皮道:“做梦吧你,我死都不会再帮你的忙!”
“我说过了,不要总是把死挂在嘴边,容易坏了运势。”
“哼!”布皇别过身,冷哼一声。
“好了,别生气了,咱们说正事。我要你帮我个忙,作为回报,我会给你满意的报酬。”
“报酬,报酬……我现在都活不了多久了,要报酬有什么用?”
“神权药剂呢?”
“呵呵,又是神权药剂?你以为我傻吗,神权药剂一共七种,每种都能延寿200年。这药剂虽好,却只能喝5毫升,少喝多喝都是毒。现如今,七种药剂我都喝过了,你给我再多又有什么用?”
“嗯……”黑袍神秘的笑了笑,将手伸入怀中,取出一根装满白色液体的试管。
只是一瞬间,原本冰冷的屋子被神圣的光泽冲荡洗涤。布皇浑身颤抖地站起身来,喉咙中发出嘶哑的怪声。
“黑夜无涯,白日重生!这是重……生,重生药剂!”布皇一扫老态龙钟的模样,如泼猴一般扑向黑袍!
“别着急,着急什么。”黑袍面带微笑,灵活地躲开布皇一次次的飞扑。
“你要什么,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都给你!我求求你了,给我吧,给我吧,给我吧!!!!!”布皇面色涨红,身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哈哈,那就给你吧!”黑袍开怀大笑,将泛着白光的试管抛飞出去。
“啊!啊!你干什么!!!”布皇疯了一样狂奔过去,飞身扑向即将坠落的试管!
“噗通!”布皇狠狠撞在石头地上,身上许多处都擦出了血。不过他根本顾不得这个,他失魂落魄地四处摸索,仿佛刚才掉落的不是一根试管,而是他还在襁褓里的孩子!
“别找了,在这呢。”黑袍玩味地笑了笑,朝布皇晃了晃手里泛着白光、完好无损的试管。
“你……你可吓死我。算……我求你,别闹了,赶紧给我……给我。”布皇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给你可以啊,但你得帮我办三件事。”黑袍随意地将试管上下抛动,引得布皇双眼直上直下,满脸紧张。
“别……别说三个,三万个我都答应你!”
“你别忙着答应,先听听再说吧。”黑袍慢条斯理地把试管收进袖子,圣洁的光芒如潮水般从屋里消失。
“唉……你尽管说!”布皇叹了口气,懊恼地拍了拍大腿。
“第一,我要你的皇位。”
“皇位,你要这个干什么,你想当皇帝?”
“怎么,舍不得?”黑袍笑了笑。
“哈哈哈,怎么可能舍不得!我告诉你,要不是怕退位后其他家族会暗杀我,我早就退了!只有没当过皇帝的人才想当皇帝。我都当了一千多年,早就腻了。”
“嘿嘿,第一次听人说当皇帝还会腻。”
“黑袍,你别不相信。人,骨子里就是贱。越是没什么,越是想什么!我起初想当皇帝想的发疯,是因为有些女人我得不到,后来我当了皇帝,什么女人我都能搞,我想搞谁就搞谁!可现在呢?我都老成这样了,别说搞女人,我连反应都没了。你说当皇帝还有什么意思?”
“那等你喝了重生药剂呢?反应是有了,皇位可没了。”
“这算什么!只要喝了它,我就能重回年轻,七种药剂我就能再喝一遍,再活个一千五百年!到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是事!有句话说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女人越是得不到越是有意思,当了皇帝想搞谁就搞谁反而没情趣了!”
“嘿嘿,这真是我听过最荒唐的理由了。”黑袍笑道。
“你别管荒不荒唐,你想要皇位我就给你。这样,给我一点时间运作运作,把你包装成我的私生子,再把皇位传给你。”
“别,我对你的位子可不感兴趣。”黑袍摇了摇头。
“不感兴趣,那你要我的皇位干什么?”
“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让你立储。”
“立储?你要我立谁?”
“没让你立谁,就让你宣布立储。”
“你的意思是……要举贤立储?布国向来都是皇命立储,举贤立储可从没搞过,你这是要挑起各大家族间的斗争?”
黑袍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你真是个怪人……行吧,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和我没关系。这样,下个月的九龙朝会我就宣布举贤立储。”
“好。”黑袍点了点头。
“第二件事呢?”
“给我样东西。”
“你想要什么?”
“那把剑。”
“那把剑,你是说……奈亚?”布皇脸色一沉,眼神有些不自在。
“没错。”
“黑袍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看不懂好。”
“好什么?”
“给不给。”
“行,给……奈亚我也给你。第三件事呢?”
“第三件事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再说。”
“那重生药剂……”布皇搓了搓手。
“等办完第三件事再说,现在没戏。”
“黑袍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耍我么?”布皇眯起眼,满脸的皱纹堆在了一起。
“放心,我不是那种人。再者说,除了我,天底下也没人能拿出第二瓶重生药剂了。你要是聪明人,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布皇沉默良久。
“行,我信你,前两件事我马上开始办。希望第三件事,不会让我等太久。”
“太久?”黑袍笑了笑,抚摸着腕上的金手镯,幽幽地说:“不会,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