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大巫在,陈郄一行一路都过得顺遂。
大巫打着免费治病的旗号,才没走两个部落,身边就收了两三个孩子。
都是家里养不下了,就等着大巫来捡。
大巫在百族里算是个文化人,给每个孩子都取了名字,话也说得明白,跟了他就得跟自家斩断关系,日后只听命于他。
土司们离地方远着,谁还管得了大巫半路收了自己两三个人头,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在乎,又不是已经十一二岁身体结实能使唤的半大孩子。
陈郄在旁边看着,跟陈九姑道:“姐姐,可看着好好学一学。”
“学什么?”
不就是捡几个孩子的事情,她这个妹妹还捡了一窝子土匪,要论本事谁也没自己这个妹妹有本事。
陈郄就在陈九姑耳朵边道:“这几个孩子那父母你可看见的?”
陈九姑点头,一双泪眼汪汪,但也没办法,家里实在是穷,万般舍不得也只有如此选择。
陈郄就道:“当爹妈姐弟妹的都那般不舍,等着这头在大巫那站稳了脚跟,这些个还不得跟着拖家带口的去?他那城里的大大小小,山上山下,加起来有一千人吧?二十年,不这般手段,又哪来少说六百的精锐?”
冷兵器时代,战争有以少胜多的,但更多的还是人数为胜,大巫有野心,第一件事情要做的就是蓄积人口,第二件就是训练精锐。
但对一无所有的人而言,这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唯一能比得过别人的,就唯只有两个字:忍耐。
杨土司忍了二十年,所以逍遥城起,大巫忍了二十年,所以精锐尽得。
别看着这西南百族小归小,却也都是些能耐人。
再一路终于到了翡翠矿床边上,一仗才打完,矿床恰被一方完全占据,陈郄一行得占大巫的便宜,能亲去矿里一探。
这里曾经是河流,百年过去了,也依旧看得出曾经有生生不息的生命流淌过。
陈郄摸着脚下的圆滑的石头,鼻子里闻着的是久经不息的血腥。
木行周在旁边小声道:“陈姑娘,可看出些名堂来?”
陈郄想,就这么大一块石头,只露出小面的颜色,她要能看出名堂来,上辈子早就靠赌石发家了,还有他们是正大光明来看的,干嘛说话搞得跟当贼似的。
“指望我,还不如指望有机会找到几个懂石头的会来投靠,看这个我还不如我表妹有经验。”陈郄随口说着,手指却是仔细敲打着石头。
至少傅家表妹已经看过几块石头说不错了,当然大家之前都没看过原料,也都是瞎蒙,说傅家表妹那点经验,还不如木行周他自己。
木行周也在琢磨陈郄说这问题,“打了这么久,也不知矿上的人如今都在谁手里,生死又如何了。”
虽是安排了人下去悄悄打探,但战事里能活着的不是运气好,就得能打耐伤,整日在矿上的人,就是身体再健壮,这一日日的艰苦劳作,身体也基本被掏空了,最后能留得命的也少。
想到这一点,木行周就遗憾陈郄他三舅舅怎么就没早点回京城跟陈郄合计一下这门生意,说不定之前才打起来的时候他在里头偷几个人出来还是没多大问题。
挑挑拣拣一大堆后,陈郄跟木行周道:“不看品相,光石头开出来,倒也不少。”
木行周就问,“如何分品相?颜色深浅,内里杂质多寡?”
陈郄点头,“现下里也只有这么随着玉料一般来分妥当,还有看里面是否有水泡,水泡多了不均匀也不好看。”
要遇到了个密集物恐惧症患者,那密密麻麻的一窝子水泡,都得要人命。
木行周点头,“我看了看,这挖出来的,多是绿的跟透色,要内里没杂质纯一色,小件儿的敲出来倒是能挑一挑,大件就得看运气了。”
他在百族里收了这么多年翡翠料子,也是按照陈郄所说的这般来分好坏,每年能卖给傅三爷的也不过寥寥。
好在也不急,陈郄跟木行周道:“不还有红翡跟黄翡?加起来也不少了。何况好的总归是要供给那些有权有势的官老爷官太太的,少也不打紧,少才好卖银子。”
两人脑子装的都是生意经,木行周就觉得跟陈郄说话对胃口,“等我们回来之时,也不知矿山是哪家土司了,还不如这回先拿东西找人换上一些。”
陈郄就琢磨,“那得现在就送回逍遥城才行,总不能一路走还一路拖着一堆破石头。”
木行周想了主意出来,“我带着马车先回去一趟,内资子留下先护着姑娘跟小公爷。”
陈郄点头,趁着这边才打完,什么都差的时候才好砍价,但她也想亲眼看开出来的成色,就道:“你可别等我们回去都开出来了。”
两边到底还没能将料子的具体有关事宜谈妥,木行周拍了拍胸口,“我是真心实意跟陈姑娘做生意的,能在这些事上做这些不上手的手段?”
陈郄嘴一勾,“那你告诉我,你仓库里那一尊菩萨净瓶儿上的杨柳枝,后面坐莲花尖上的那一抹红哪来的?当我是冤大头呢?”
木行周嘴角动了动,“我要说是天生的,陈姑娘你信不信?”
陈郄冷笑,“我还说这矿山是我的,你敢信?你那观音娘娘,一大片的透水冻豆腐一样,就净瓶上面不同,你倒告诉我要怎么长才能长地恰好那么合适?还有那坐莲,要怎么长,才能把两个极端的颜色长在一起的?莲蓬下面的莲子,看起来倒不像是作假,的确是里面带了污渍,木老板找的人能想到把它们化为莲子,也算是心思巧妙。”
木行周叫冤,“陈姑娘,你这可是冤杀我了,那都地里长的,如何做得了假?”
陈郄哼了一声,别以为她不知道,古代化学物理之类虽然没有个系统研究,但在实用上却不少,“不过,反正是拿去蒙冤大头的,丢在哪座庙里,只管让人远远看着,不让人上手去看,谁也不知道,不过你也别拿之前那价来糊弄我。”
木行周就知道陈郄是个狡诈的,“之前不是没说定价钱?”
陈郄也不摸石头了,蹲着跟木行周道:“你造假我去卖,我得担多大的风险?你那东西我摸了摸,要说痕迹也不算严重,就是被人摸出来了,我也能给人忽悠过去,可那玩意儿要是掉色算什么?”
“我七你三,没有更多的了。”陈郄比了比手指。
木行周目瞪口呆,“不是说好的四六分?你一口气就要涨三分,杀猪都不是这般杀的吧?你觉得那东西看上去会掉色?”
陈郄反问,“你这是承认你造假?”
“造假你还打算卖呢。”木行周反驳道。
陈郄点了点头,“那就不卖了,总不能毁了我商誉吧?”
木行周:……
说过的话可不可以收回去?
当然收不回,陈郄还跟木行周道:“还有你那个坐莲,里面的莲子还好,花尖上抹那一层红做什么?丑死了好么!你见过哪家玉菩萨是几色的?”
这王八蛋为了压价可是什么都敢乱糊弄,木行周忍不住道:“也没见过哪家有那么高的玉娘娘啊,陈姑娘!”
木行周跟陈郄念叨,“放庙里的东西,人家说不得还要在外面裹上一层别的,就是镀金的娘娘,也总得画个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还有外面的金丝玉缕法衣等,哪样加起来不是好些个色道。何况那也不是假的,只是颜色有些浅,我说过见过红翡,这石头就是从那矿山得出,不过只收得那一小块,就将就刻了一个坐莲。”
“好歹是天上的神仙,救苦救难的圣人,我敢那般不敬,做假的来糊弄人?”木行周就差赌咒发誓那不是假的了。
陈郄明显不信依旧比着手指,“七三。”
木行周一咬牙,“五五,最多了!我那要是假的,我就不得好死!”
陈郄才不管人家好死不好死的,“最多□□!”
木行周一大把年纪了,终于把白眼给翻了出来,“五五最多!爱要不要!不要我自己修庙去!”
扯了半天,反正都是顺口诈人的,只要不是假的就好,陈郄就道:“好吧,五五就五五。不过给你设计大件儿的师傅是谁?”
木行周脸继续往下垮了,“陈姑娘是想挖我墙角?”
又讨了点便宜的陈郄嘻嘻一笑,“大家一起做生意,不就图个有福同享有乐同当?”
木行周也哼了一声,觉得陈郄太过分。
陈郄往木行周身边靠了靠,声音更小了,“别是京城里被抄家灭族大罪的人吧?”
刘喜玉因好奇也在跟着陈郄和木行周一道摸石头,毕竟大巫下矿打的旗号是超度亡灵,而他们是来膜拜翡翠娘娘,沾一沾翡翠娘娘的福气。
不过大巫做法自然是要在一边,陈郄跟木行周一边说一边走,比剩下的他们都要快,最后就是一行人分成了三堆。
大巫暂且不说,就刘喜玉仔细摸完一块石头,抬起头来看见陈郄跟木行周越凑越紧的脑袋,脸色就有些不好了。
旁边无为嘴角早抽了半天了,虽然他相信陈郄跟着木行周只是恰好说话才靠得那么近,但想着自家小公爷的心思,就觉得自己小公爷有些命苦。
之前那一刀还没了结,这会儿哪有底气说别的,还得自己憋着呢。
好在陈郄跟木行周也没多说久,指了指摸过的几块石头,“这几块挑下。”
算起来一行人挑得石头也有二三十块,有些面上有显有小块的绿意,有的全部被包成了一块,但里面内容具体如何,谁也说不准。
才占领了矿山的土司,显然对翡翠矿石的注意力还不够。
大巫带着十几个人出门,里面就有好几个郎中,郎中们忙着给伤患治病,土司就想着要怎么继续打下去好稳当的占据这个地方。
看完矿石的木行周就在这个合适的时候送上了及时雨,解决了对方的一点关于外伤的药材问题,且提出了不要别的来换,只用土司半点成本都还没开始投入的翡翠矿石来替换就行。
在这个时候,土司也顾不得别的,自然是先恢复自身的实力最重要,这笔生意怎么看怎么划算。
如此在木行周送出了食盐、糖和药材之后,木行周的十辆马车里都装满了翡翠料子,便当下就打算带着一半的人赶回逍遥城。
通晓两边语言的人留有两个,还有木行周的太太在,倒也没什么好操心的,大巫这看病起来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木行周有一个来回追上他们也不难。
木行周走了两日,大巫又重新启程。
此回大巫从土司手里得到的报酬,是四个强壮的奴隶。
做为战败方,不管之前身份多么高贵,在被俘虏后都会自动降为奴隶。
成了奴隶就没之前当贵族之时的那般好命了,以前是他们打奴隶,现在是连对方的奴隶都可以看不顺眼打他们。
其实百族里所谓的贵族,除了几个延续了先祖血脉的大巫与几支先蛮王血脉的土司,其他的贵族与奴隶在血脉上也从未有过什么差别,无非是得势与失势之差。
不过大巫要的几个奴隶,在之前也只是奴隶,本盼着此一回能杀敌建功摆脱身份,没料成反又被俘虏。
一再被俘虏的奴隶,又有何尊严可言,再是强壮,被一番教训下来,也只剩下半条命。
大巫要了这几个人,也不知道图的是什么。
图厉害,厉害就不会被俘了,图机灵,机灵就不会在战场上没打赢还跑不掉。
算下来也唯有图忠心了,颠簸几方不得活路,得大巫相救,想来会对大巫死心塌地。
但这跟陈郄他们也没多大的关系,木行周一走,虽是一切听他太太的,也有许多事情要陈郄他们自己做决定。
刘喜玉是寻不到陈郄说话的,但无为就不用顾忌了,横竖又不是他朝着人家姑娘丢的刀子,何况有事情该说还是要说。
“姑娘,这停几天合不合适?”无为问道。
陈郄看了无为一眼,“你嫩帮我把月事赶回去?”
无为一张脸顿时有点红,心想这说的什么鬼话,可也知道陈郄选择停下也没办法。
女人自长成,来初潮,便代表着可孕育生命,这不管对谁而言都是好事。
也因此缘故,女人在这几日就格外的娇贵,别说是骑马,就是坐在马车里也都格外的不合适。
倒也不是吉利或者不吉利的问题,陈郄愁的是没有现代专用的卫生用品,用草灰如何抵挡住那潮水汹涌。
也亏这段时日运动过度,月事来得不多,但不管如何在最开始两天是不可能继续走路的。
陈郄也知道无为的意思大巫那该怎么说,毕竟这月事来得也太不巧,之前有机会停留之时不来,偏偏忙着赶路的时候就来了。
“你们先走一步,我跟陈九姑在后面耽搁两日,会尽快赶来。”陈郄跟无为出主意。
之前在中原,他们一行走走停停,到处都能寻到吃的倒是无所谓,但在百族里,为了两百多人的一口吃的,也不敢耽搁太多。
无为听了就道:“只留十几个人如何够?”
陈郄道:“我们才出来多久?就是要继续打,不也先是你们在前面的先遇着?后面的木老板给了那么多的好处,他们也好意思来打劫我们?”
这也是最合适的办法,无为被陈郄说服,就跟刘喜玉说了此事。
刘喜玉看着无为,无为被看得脸上冒汗,“主子,这也是权宜之计,毕竟百族不比中原,两百多人每天吃喝都是算准的,要是慢一点后面就得饿着肚子,要再不小心遇到点别的什么意外……”
百族里就是补给太不给力,这也是一时间无法解决的现状。
刘喜玉知道这是个麻烦,最后道:“你带着人先走,留下二十人。”
无为瞪大了眼,“这怎么行?”
刘喜玉身负国公府一门荣辱,又是他们主子,别说只留二十人,就是留一百人都不算少。
只是不能留而已,无为就劝道:“这也是陈姑娘的意思。”
刘喜玉要听陈郄的两人就不会互相丢刀子了,何况他对陈郄的了解远远比陈郄以为的要深,“她留下来,可不只因为这一件。”
不为这一件,就是还有别的原因了,无为就道:“那就一道留下来?”
“口粮够?”刘喜玉把无为拿来说服自己的问题丢了回去。
无为顿时哑口无言,只得寻别的理由,“可毕竟不安全。”
刘喜玉轻飘飘道:“把她一个人留下就安全了?”
无为顿时噗通一下跪了下来,“主子恕罪。”
刘喜玉看向无为,“留下二十人,我与她会尽快追上来。”
无为磕头应声,不敢再说二话。
陈郄也没想到刘喜玉会选择留下来,两人自那一天之后就没有再开口,此时也不想去问。
倒是大巫听说了这事儿,居然也决定留下来,说是几个奴隶身上的伤不见好,停留两日多休息休息也好。
这话听得陈郄咬牙,暗骂了一声大巫就是个王八蛋。
也是这会儿刘喜玉端着一张寡妇脸来了,请了人进马车,直接问道:“你为何想留下?”
陈郄没好气道:“哦,月事来了,你要亲眼看一看?”
刘喜玉的脸居然有点红,从无为手里拿了个罐子给陈郄。
陈郄打开盖子一看,就被热腾腾的红糖水给气着了,简直就是蠢货,旅行途中,谁想喝红糖水调经,更别说水多了胀尿,在这个时候根本就不方便,她宁愿一口水都不喝好么!
刘喜玉直接忽略了陈郄翻出的白眼,直接问道:“翡翠矿里有问题?”
陈郄垂着眼皮看了刘喜玉一眼,没打算说。
这个时候不说,就是没什么问题,是她自己想再去看看了。
刘喜玉靠在车壁上,也看着陈郄。
敞开的马车这会儿也算得凉快,再热也比在烈日下晒着的强。
陈郄肚子有些疼,压根没什么精神,心里也有些闷气,垂着眼帘有些昏昏欲睡。
刘喜玉看着陈郄有些苍白的唇色,伸出手向前,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陈郄抬眼一看,看见的正是刘喜玉微微皱起的眉头。
看你妹啊看,陈郄心里骂了一句就听得车外木行周留下的可以通两边语言的小伙子一脸笑的凑上来,“陈姑娘,大巫说想请您过去一叙。”
陈郄侧头看了人一眼,还没开口,刘喜玉就先说了话,“陈姑娘身体不适。”
小伙子可不听刘喜玉的,毕竟人家也没请他。
陈郄此时也没心情跟刘喜玉赌气,顺着他的话就跟人道:“劳烦小哥帮我给大巫说声抱歉了,等过两日身体好了些,再上门求教。”
陈郄都这么说了,小伙子只能又去回话。
只去了一趟又复返,“大巫想问姑娘是哪不舒服,他略通医术,倒可以帮姑娘看一看。”
陈郄就乐了,心想这大巫说不定真是万年老光棍,就跟人道:“不劳烦大巫了,都是女人毛病,不敢污了大巫的耳朵。”
小伙子也在愁,愁大巫有事没事儿找陈郄一个姑娘家做什么,又愁陈郄太不给大巫面子,本之前都说好的要和睦相处,怎么自家老爷一走,这事儿就成这么个样了呢。
奈何陈郄本不想见大巫,大巫却是没等带话的回去,亲自往陈郄这来了。
等走近了看见马车里的另外一个人,顺着车窗,大巫眼神从刘喜玉身上扫过。然后停留在陈郄的面上,“听闻陈姑娘有恙,不知身体如何?”
陈郄听着旁边小伙子的翻译,就觉得大巫这纯属是来找麻烦的,她素来不要脸不要皮的,就是此刻难受,那脸上也带了笑,只管笑眯眯道:“大巫客气了,其实也是老毛病。每隔一月,身上就要不爽利一回。下身流血不尽,如泉涌,且伴随腹痛,过几日方得好。不知大巫可有治疗之法。”
被木行周留下来的小伙子自家有老婆有孩子,能不知道陈郄说得怎么回事,一张脸听得涨红,跟着大巫翻译也说得磕磕绊绊的,心里都把陈郄恨死了,觉得好歹是个姑娘家,怎么就那么不要脸呢。
倒是大巫居然听得一本正经,最后得出结论,“此非病,而是喜信,还得恭喜姑娘。”
月事开始之前的半个月,其实就是上一次完的之后半个月就算得上是排卵期,到了排卵期与人交合才会有机会孕育新的生命。
说起来月事来了的确算是喜信,陈郄本想恶心一下别人,结果自己倒被人给堵回来了,弄得脾气有些不好起来。
刘喜玉脸也不好看,之前听陈郄形容得那般直白就够他吐血了,哪知道大巫还更胜一筹,装腔起来更能噎死人不偿命。
不过陈郄这幅样儿,刘喜玉也心生怜悯,就接过了话道:“既然大巫知晓,也就不打扰大巫行程了,等过两日,我等必然赶上。”
大巫偏头看向刘喜玉,突然道:“君从何而来,所为何来,从何而去?”
我从哪来,为什么而来,将要到哪里去,这他么不是哲学上的问题?陈郄眼前有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
刘喜玉眉头皱得更紧了,“大巫此话何意?”
大巫却是又换了个问题来问,“客人以为,这百族如何?”
这要是问到脑子简单一点的人,都会觉得大巫是个神叨叨的骗子,可偏生坐在马车上的两人都属于那种想得多爱脑补的。
这话一问出来,再前后联系,已经知道对方问的是什么了,陈郄闭了眼假装睡了过去。
剩下刘喜玉眼角扫过陈郄,暗骂陈郄狡诈,又把问题丢给了他。
刘喜玉看了看陈郄闭着的眼,一张脸看起来可比张开眼整天胡说八道的容易得人怜惜,再错过眼看向大巫,“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与我等何干?”
大巫端着的手比了一个奇怪的符号,对着刘喜玉微微一笑,却也不再问刘喜玉,而是对着旁边的小哥道:“继续走吧。”
小哥看向刘喜玉,这事儿明显不归他管。
刘喜玉看向守在身边的素节,“走吧。”
两边的木窗被放下,陈郄也慢慢睁开了眼,一脸冷肃。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