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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深浅淡淡道:“宁小侯爷当时是被人参了数本,爵位一降再降,最后还降到了牢狱里去。”

白少央心底一颤,面上却丝毫不变道:“那是先帝降下雷霆之威,与张朝宗有何关系?”

叶深浅淡淡道:“先帝在盛京日理万机,怎会有空在意燕山府的霸道行事?若不是梁国公在鼓动底下人在先帝面前参奏,燕山府的小侯爷怎会倒?能说动梁国公的,除了他的公子又能有谁?那时在梁国公公子身边的,又是何人?”

他顿了一顿,对上白少央略显惊讶的面孔,唇角一扬道:“梁国公与燕山府素无仇隙的,能以一张巧舌挑动两者关系,让国公的公子视宁小侯爷为未来政敌的,也只有张朝宗了。”

白少央眼皮一跳,却不知该如何言语。

这叶深浅看着也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十八年前的他顶多只有十岁。

那这些陈年旧事,他是如何知道得这般清楚明了的?

叶深浅又道:“用挑拨离间的法子,使一个小人扳倒另外一个小人,怎么说都上不得台面。但他已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宁小侯爷入狱不久便暴毙在狱中,张朝宗也算是为狄星离复仇了。”

不了解张朝宗的人一般都敬他爱他得要死,了解他的人却憎他鄙他得要死。

无论是流于表面,还是往深处探究,人们对他的爱与恨都是一样的极端,好像不走到极端,他们就不知该如何去爱去恨一般。

白少央目光一闪,还是继续道:“但他若真是君子,就该挺剑而出,而不是使这些鬼蜮伎俩。他用的手段,终究还是配不上他的名声。”

叶深浅道:“他的确算不上是君子,君子轻名重义,他却重名重义。”

白少央苦笑道:“重名重义?”

他的面色忽然变得十分古怪。

叶深浅笑道:“他舍不下功名利禄,却也没法完全倒向不义,所以只能混个不上不下的‘拈花君子’之名。若说他是小人,他也确实有功德实绩在手,可说他是大侠,他的私心却太重,怎么也重不过侠心。”

白少央的眉峰挑了一挑,如红烛微微一爆。

“可一个私心太重的人又怎称得上是侠士?”

叶深浅却侃侃而谈道:“谁说侠士不能有私心?也许他救莫渐疏等侠士,是为了结下人脉,或许他做些施舍贫民的善事,是为了声名在外,可就算他立下的每件功德都有私心,谁又能说他一句不是?错杀好人也是杀人,私心为善也是为善。人怎可本末倒置,只看目的,不看本质?”

他说到最后,竟隐隐地在为张朝宗抱不平。

白少央却已听得垂下眼,低下头,心中既是暖流淌过,又是疑窦四起,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叶深浅顿了一顿,又轻轻一笑道:“看客们只是俗人,可这些俗人却很想让大侠们去当圣人。圣人自该是十全十美,一点私心都没有的,若是有了,那便是人人打杀的伪君子。小人们本是贱人,所以做了一丁点好事儿,便让人觉得可爱至极。可张朝宗非圣非恶,也和看客们一样是个俗人,有些人知道他的真面目,难免就要失望”

白少央苦笑道:“你从未见过他,但却好像已经认识他很久了。”

叶深浅眯了眯眼,清浅一笑道:“我的确从未见过他,但在我知道他和楚天阔的关系时,就已经开始调查他了。你若同我一样细细研究过这俗人的生平,便会发现他也是个人才……”

这句话如一记重锤一般打在白少央的心头,打得他喃喃道:“人才?”

他的面孔仿佛被月光切成了一明一暗,竟是说不出的古怪。

叶深浅笑道:“有种人才是冬日里的梅,一身傲骨一生清白,有种人才却是池子里的莲,喜欢在淤泥里厮混打滚,但无论怎么混怎么滚,它都不会把淤泥沾惹到莲花瓣上……张朝宗自然不是真的白莲花,但他在黑泥里打过滚,却没让自己彻底沦陷下去。”

白少央从未觉得自己的脸皮这么薄过,被这窗外的风一吹就吹红了。

一个从未见过他的人,只凭着市井流传的只字片语,就推断出他生前的种种,说句胡话,这人好像是和他相处过许多年一般。

那他是该感到荣幸,还是该心生警惕?

叶深浅看过来的时候,他只深深叹了一口气,心情复杂道:“你想了很多,但却忘了一点。”

叶深浅却道:“我忘了什么?”

白少央神情晦暗不明道:“人都是会变的,为死人复仇这种不划算的事,是他早年才会做的。”

叶深浅道:“但他是个实干之人,绝不会为了私人恩怨去杀一个好人,因为那恶果过甚,好处却太少。可有人告诉我,张朝宗与楚天阔之死有关。假若他是杀死楚天阔的凶手,那他可曾得到半分好处?他如果一定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做暗害恩人之事,那一定有一个无比重要的理由,重要到即便他身败名裂也在所不惜。”

白少央不以为然道:“也许是他做了什么亏心事,让楚天阔知道了也说不定。”

叶深浅却冲着他眨了眨眼,微微笑道:“楚天阔一死,张朝宗就着急毁尸灭迹,长着脑子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有问题,你说他难道是个傻子?”

白少央心中一跳,面上却淡淡道:“他当然不是个傻子,他若不毁尸灭迹,别人就会看出楚天阔的真正死因。”

叶深浅笑道:“即便别人看出了又何妨?他完全可以把楚天阔的死推在别人身上,然后自己顺理成章地去替恩人复仇,复仇之时还能杀人灭口,岂不快哉?”

白少央敛眉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叶深浅定定地看着白少央道:“他毁尸灭迹,不是想掩盖楚天阔的死因,而是不想让别人知道,那具尸体根本就不是楚天阔。”

白少央面色一沉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叶深浅唇角一扬道:“我的意思是,真正的‘南海上客’楚天阔根本就没有死在十八年前,他或许还尚在人间,看着韩绽替他奔走复仇。”

话音一落,白少央几乎从头顶冷到了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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