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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卷24、皇上密送压岁钱(1 / 1)

婉兮软软伏在皇帝怀里,用小手顺着在皇帝喉咙下摩挲,“爷,身为皇后责任太重,我便是有心愿意替皇上分担,可是我也怕被那重担给压垮了。便如我如今这皇贵妃的位分已是很好,既能帮爷尽心,又不用担着皇后的名头去,倒是自在许多。”

“况且,奴才的出身的确是明摆着的,别说皇家,便是普通官宦人家,谁又能叫家奴聘为正室去?不说远的,就说尹继善大人家,尹继善大人已经官居总督,他的生母却依旧只能为老爷站着打扇子……便是听说先帝给那位老夫人诰命,他家老爷却非但没高兴,反倒要打儿子去。”

“尹继善大人的老父尚且如此,那就更何况皇太后哪……”

婉兮忍住一声叹息。

“说到皇太后老人家,那爷恕我说说祖宗的事儿。便是当年顺治朝,孝庄文皇后她老人家,不是也不准顺治爷对董鄂氏偏爱了去?董鄂氏被封为皇贵妃,顺治爷是有立后之念,可是终究还是叫孝庄文皇后给挡下来了。”

“顺治爷那会子为了董鄂氏,不惜与孝庄文皇后和前朝后宫为敌,天子的深情厚谊固然应当珍惜,可是顺治爷那番坚持却没能给董鄂氏带来真正的哀荣啊……”

董鄂氏立皇贵妃四年而逝,死后被追封皇后,可是这样的荣宠因为没有得到孝庄太后和前朝后宫的接受,终将董鄂氏这位孝献皇后变成了大清历史上唯一的一位虽拥有皇后名号却不系帝谥、不能升祔太庙的皇后。

说到底,便是圣明如孝庄文皇后,那般拦着顺治爷立董鄂氏为后,又何尝不是因为顺治爷的废皇后,以及后立的皇后,都是来自孝庄文皇后自己母家的晚辈啊~~这情形,又与今日皇太后有心想抬举钮祜禄家的两位贵人,实则是如出一辙。

更何况董鄂氏还是出自满洲勋贵世家,系出名门,孝庄文皇后尚且不准;而婉兮自己,既是内管领下人,又是汉姓人啊。

人心都难免有偏私之处,尤其是老太太们年岁大了之后,这样的心情也都是难以免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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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婉兮提到了董鄂氏,皇帝终是一震。

因为大清后宫的历史上,唯有董鄂氏和婉兮两例在有皇后在世的情形下,“活封皇贵妃”之事。且说来也巧,也唯有在这两人所在的时候儿,皇帝有过废后之举。

董鄂氏的经历,的确可以作为九儿对于未来的参照。

见皇上的面色终是变了,婉兮便也轻轻叹息一声,“承继顺治爷大统的,是皇祖康熙爷。皇祖康熙爷是皇上最为敬重之人,所以我可不敢在爷面前说康熙爷的一个不字儿去……”

始终不肯给孝献皇后系帝谥、升祔太庙的,就是康熙爷。

“不过想来当年顺治爷殡天之时,康熙爷终究也还是稚龄孩童,故此所有的主张原本还是孝庄文皇后的懿旨吧。”

婉兮俏皮歪头,“爷瞧,得罪皇太后可真不是明智之举,是不是?人这一辈子,总不仅仅是活着的这几十年,还有身后之事。两相权衡,我倒宁肯放下眼前这一步去,换得身后的安定太平去。”

婉兮伸手又将皇帝眉心抚平,“爷对我的心,我都明白。可是爷只管将这份儿心意给了咱们的孩子去吧,至于我自己,到此已经心满意足了。”

皇帝垂下眼帘,紧紧攥着婉兮的手。

“可是当年……盛京大清门下,爷说过,你是爷的妻。”

婉兮轻盈莞尔,“我已经是爷的妻了啊,便是二妻也是妻。爷从未背弃过给我的承诺,我再无奢求。”

皇帝心下大震,伸臂紧紧抱住婉兮,“爷便是暂时说服不了皇额娘,那爷却也与你说下——若你是二妻,便没人是正室!你若只能屈居皇贵妃之位,爷这后宫里,便再也不会有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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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三小年儿,婉兮身为皇贵妃,率领六宫祭灶。

两位新人常贵人和明常在也跟随一同行礼。

婉兮自是对明常在更为关照些,亲自将明常在叫到跟前,嘱咐一切事体。

终究明常在是从扬州来,从小的一应生活习惯都已经与江南汉人无异,从她已经裹了小脚就能瞧出来,故此婉兮要格外将满人祭灶与祭祖的规矩与明常在吩咐清楚。

尤其是满人祭灶祭祖必定要用黑猪肉,行礼之后分食胙肉的规矩,婉兮小声嘱咐明常在待会儿千万别推辞。

也许在江南生长的女儿,叫吃那白花花的肥肉,总归有些为难。可这干系到对神的尊敬,明常在倘若推辞了,那她可就犯了大忌讳了去。

明常在有婉嫔在畔陪着,自是乖巧,安安静静听完婉兮的吩咐,礼数周到。

这一幕落在常贵人和永常在的眼中,就各自又是一番滋味了。

常贵人六月入宫,婉兮也曾经这般在礼仪上谆谆嘱咐,可是常贵人却自恃自己出身钮祜禄氏,本是大清开国功臣的后代,对于满人的礼数原本比婉兮这等后入旗的汉人更明白;再加上身边还有个兰贵人,故此常贵人曾经对婉兮的嘱咐颇有些不屑来着。

既曾那般,那今日婉兮便索性压根儿就没再搭理常贵人,只将明常在一人看作新人一般地耐心去了。

至于永常在,则是因为入宫三年多了,千般小心翼翼想要讨好婉兮,却总是难以如愿以偿。而今日又进来个明常在,也算是江南汉女,且还是婉嫔的本家儿,倒仿佛是一进宫就与皇贵妃更为亲近,叫永常在心里有些不得劲儿了去。

不过不管她们几个怎么想,终究位分太低,小小的贵人和常在与皇贵妃之间隔着山海一般遥远,故此婉兮实在是不会留意到她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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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四日,皇帝赴瀛台。

起早穿衣之前,先贴着婉兮的耳边嘱咐,“今儿可带着小十五和小十七,到西苑玩儿去。有冰嬉。”

自打当年那一回旧事,小十五对冰嬉几乎是有执念的,每年冰一上冻就开始盼着冰嬉大演。故此皇帝也总是记着给小十五机会去看去。

婉兮倒是小小意外,“今年这么早便冰嬉大演了?”

这才腊月二十四,还没正式过年呢。

皇帝眨眨眼,“昨天忙了一天,你今儿也过去乐呵乐呵。”

皇上这神色,叫婉兮猜到这里头应该是有些缘故,只是皇上走得早,婉兮自己也一时没能猜透是什么事儿。

待得天亮,太阳都升高了,婉兮这才分别叫人去传了小十五来,且带着小十五亲自赴颖妃宫里,将小十七给接了过来。

母子三人到了西苑,只见海子上参加冰嬉大演的护军们已经衣色鲜明地列好队伍了。

王成早在一边恭候,将婉兮母子迎入偏殿。

虽是偏殿,但是因为更挨近海子,反倒视野更好。

小十五自是兴奋不已,努力抱着小十七凑到窗边去,嘀嘀咕咕给弟弟讲解起来。因为他自己还滑过冰,这就更急着跟才七个月大的小弟去显摆了。

小十七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反正是嘀嘟儿地吐泡泡,看样子仿佛也是在回应十五哥呢。

婉兮看着有趣,便也凑过来,凭窗望出去——

对于婉兮来说,冰嬉自然已经不稀罕了,真正叫婉兮惊喜的是窗外按班次站立的一群人!

纵然衣冠都是朝廷命官的装束,甚至连辫子都跟满汉官员无异,可是他们的面相,那高鼻窅目,叫婉兮一眼就认出来——他们是前来觐见的回部年班伯克们啊!

其中有一人更是格外眼熟,婉兮忙从记忆之中调动一番,猛然想起,已是激动得低声叫出来,“鄂对伯克!”

婉兮话音刚落,总管太监王成已是引着一个人走进来,跪倒含笑道,“回皇贵妃主子,皇上吩咐,有一位女眷,还请皇贵妃主子见见。”

婉兮霍地回首,只见一位身着回部衣装的女子走了进来。

回部女子婉兮不陌生了,因为宫里已经有容嫔阿窅、宁常在萨莎,还有容嫔和宁常在两人位下的回人佐领选进宫来的官女子……

可是眼前的女人,与她们都不一样。

首先是年纪,都在阿窅她们之上;更重要的是神情气度,尤其是那双眼,清冽坚定,便是男子都比不上。

婉兮的心剧烈地跳起来,不用王成引荐,婉兮已是起身向那人伸出手去——

“请问夫人,可是鄂对伯克的夫人——热依木夫人?”

来人已是含笑上前行回部的礼节:“参见皇贵妃娘娘,妾身正是鄂对之妻热依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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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欢喜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这便只能亲自上前扶起热依木夫人,挽住了热依木的手去。

同为女子,热依木的掌心更粗糙些,却也更加有力。婉兮明白,这是热依木夫人纵为女子,也能巾帼不让须眉,披挂上阵的缘故。

婉兮知道,今年的回部年班伯克入觐又不同于往年,因为朝廷刚刚平定乌什之乱的缘故,故此今年入觐规模堪比当年兆惠将军刚平定回部那一年去。故此今年入觐的伯克,不仅是年班,更是皇上要亲自召见功臣。

那么鄂对和热依木夫妻两个自是首屈一指的功臣去了。

此时窗外海子上的冰嬉大演已然开始,婉兮欢喜地挽住热依木夫人的手走到窗边。

热依木夫人看见如此多人,分穿不同服色,能在冰上穿行如飞,且能做出如叠罗汉等各种花样去,也是惊奇得睁了眼去。

婉兮小心翼翼用回部的话与热依木夫人介绍冰嬉对于满人的传统意义。

热依木夫人惊讶地望诸位婉兮,“皇贵妃娘娘您竟然会说我们的话?”

婉兮有些不好意思,“在宫中与容嫔相处多年,多少自是也学得了些。此外我的女儿因跟随在容嫔身边长大,故此也会说你们的话;我的儿子虽说才刚进学不久,可是也跟随师傅开始学你们的话了……儿女们尚且如此,我这个当母亲的,自然也是跟着学了些去。”

婉兮转眸望住热依木夫人,“其实皇上说的才好呢!每年你们回部年班伯克进京入觐,皇上几乎都能亲自与伯克们言谈去,不用通译了!”

热依木夫人自是欢喜不已,说不出什么来,只能深深向婉兮行礼。

婉兮含笑扶起热依木夫人,“我许多年前就听说过夫人的英名去,十分神往一见。只是上回鄂对伯克进京入觐,夫人竟没能来,真是让我遗憾极了。”

热依木有些不好意思,“是皇上恩典,叫我丈夫和儿子分别为两城的伯克。当年我丈夫进京来入觐,儿子还小,我担心我如果也跟着进京来,家里边倒不安定了。”

“可是这次蒙皇上在旨意中特别写明希望我随丈夫一同入京,且我们的儿子也长大了,就算我暂时不在,他也有本事稳定家里。我这才跟着一起来的。”

婉兮赞赏,“这才是一位伟大的妻子和母亲。”

热依木笑了,抬眸定定望住婉兮,“我知道,皇贵妃娘娘您也同样是一位伟大的妻子和母亲。您为了皇上的江山,做了许多别的后宫女人做不到的事,尤其是您理解我们回部,善待我们的买丽克……我们所有人都想给您磕头呢。”

婉兮红了脸颊,轻轻摇头,“其实咱们做的,都是一个妻子、母亲应该做的,对不对?咱们女人啊,不是为了青史留名,只是为了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孩子。”

热依木夫人深深点头,手也反握紧了婉兮去,“今天能随丈夫进京来参见皇贵妃娘娘,我这一辈子都会感激这一天的。”

正殿那边厢,皇帝已经带领回部伯克们立在廊下观看冰嬉。

从婉兮的角度恰好能看见皇帝的侧脸。

婉兮在心中悄然道,“爷……谢谢您。”

她的傻爷啊,就总是觉着亏欠了她似的,这便千里迢迢将热依木夫人都给召进京来了,叫她多年的心愿得偿~只是这样千里迢迢地奔波,可辛苦了热依木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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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永琪和那拉氏的死亡,小十七的诞生,以及年尾的燠暖温馨,乾隆三十一年终于归入记忆封存起来。

新的一年——乾隆三十二年来了。

去年是正月初一日,皇上忽然命尚且年幼的小十五入宗亲宴,着实给了婉兮一个惊喜去。

今年就连婉兮都不知道皇上还能再怎么样去了。

总归小十七还小呢,等轮到小十七入宗亲宴呀,那至少还得好几年去呢。

正月初一这天,皇上从天不亮就要到宫内各处供神之处去行礼,奉先殿、堂子、太庙、大高殿、寿皇殿……还要亲率王公大臣赴寿康宫给皇太后行礼。

午后及晚上则是乾清宫的宗亲宴……

婉兮可不敢指望皇上这一天还有工夫来陪她。

况且就算皇上有工夫,她自己还没工夫呢。因为与乾清宫宗亲宴的同时,她也要在坤宁宫来主持女眷们的祭神和家宴了。

今年因永瑆刚刚大婚,福铃是头一次入宴,凡事还都要婉兮来打点仔细呢。

故此皇帝早上起身之后,婉兮只给拜了个年,便放了他去了,可不敢耽误他半点的时辰去。

皇帝穿戴好了,却在炕边坐了一会儿,没急着走。

不但没急着走,反倒回头瞅着她乐了一会子。

婉兮用被子蒙住脸,向外推了推他,“爷快去吧。各处拈香行礼都有吉时,别给耽误了。”

皇帝却还是扭身回来,双手托住婉兮的两颊,将她小嘴儿给挤出来,他凑过来使劲儿亲了一下。

“过年了,爷也给你留了压岁钱。不过是藏起来啦,回头你自己找。找不着的话,那就不给啦!”

婉兮噗嗤儿笑了,“我都多大啦,爷还给我压岁钱?”

再说了往年也没特地给压岁钱,都是正常的年节恩赏,可是今年为何偏偏强调了压岁钱呢?

皇帝却不说破,摸了摸婉兮迤逦的长发,这便起身离去了。

皇帝的身影消失而去,婉兮躺回枕头上,也轻轻叹了口气。

——皇上是帮她压着岁数,不想叫她再长大了呀~

婉兮翻个身,到处伸手去摸。

不过却都失败了,竟然她能想到的地方全都没有。

好奇心被成功地吊起来了,睡意便也都跑光了。婉兮索性翻身坐起来,也不睡了,换了个思路就重新找去。

反正皇上昨晚就在这帐子里,那他藏压岁钱的地方儿必定也在这小小方寸世界之间才是。

压岁钱,压岁钱……婉兮在心中将这个词儿又默念了好几遍,忽然脑海之中灵光一闪!

她伸手进了枕头下,被垛缝儿里,最后还伸进了炕褥子底下——

指尖碰着个物件儿,她心下一声欢呼,忙给抽了出来。

待得一瞧,她都忍不住要笑出声儿来——压岁钱,果然是压岁钱,竟然就只是一文铜钱儿!

怪不得她之前没找见。

因为她原本以为皇上的压岁钱或者是个金银锞子,或者是如意什么的,总归该是个有棱有形的,哪儿想到就是这样一文钱,平平扁扁的。

“小气的爷。”捧着铜钱,婉兮也不由得微笑。

这个拥有江山的皇上啊,煞有介事赏给她的压岁钱,竟然就是这世间最小的钱去。

婉兮将那铜钱翻过来覆过去地看,当目光滑过“乾隆通宝”四个字时,心下猛然一动。

一股甜意,倏然从心底漾起。

她懂了。

一枚小小的铜钱,被婉兮倏地贴在心上,心底是万千说不尽的欢喜。

够了,这小小铜钱倒比多少的金元宝、银锞子更金贵了去。她只拥有这样一枚,便可成为这天下最为富有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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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这样的甜意,婉兮也早早起身整理衣装。

大年初一,六宫也要先来给她行礼,然后她再率领六宫去寿康宫,跟皇上和王大臣一起,给皇太后行庆贺礼。

元旦之大贺,要穿朝服。

皇贵妃朝冠,冬用薰貂,上缀朱纬。顶三层,贯东珠各一,皆承以金凤,饰东珠各三,珍珠各十七,上衔大珍珠一。

朱纬上周缀金凤七,饰东珠各九,珍珠各二十一……

珠光宝气,花光瑞彩。

皇贵妃的朝冠与皇后的形制与皇后相同,位分的区别只在细节里:翟鸟所衔珠结为“三行二就”,不是“五行二就”;且某些珍珠处,皇后为东珠,皇贵妃为大珍珠;还有就是猫睛石的使用上。

除此之外,朝服之上最为显眼的当属朝珠的佩挂。

内廷主位穿戴朝服之时,朝珠不似男子一般只佩挂一盘即可,嫔妃们是要佩挂三盘的。其中一盘正挂,另外两盘打斜十字交叉,斜挂于肩肋处。

就因为朝服所配的朝珠数量多,故此十分惹眼。

朝珠的规矩一向说道最多。

因朝珠佩挂也需要品级,一般都是文五品、武四品以上官员才能佩挂,故此佩挂朝珠也曾经成为皇帝的一种特恩。比如当年赵翼身为军机章京的时候儿,品阶原本不够佩挂朝珠的,却因为有功而被特恩准许佩挂朝珠。

所以朝珠一定程度上成为了朝服之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区分标准。

皇贵妃的朝珠跟皇后的也有区别。

皇后与皇帝、皇太后一样,可用东珠,明黄绦;而皇贵妃则只能用琥珀和珊瑚的。

——也就是说,内廷主位们不是不能使用东珠,关键在于是用在什么上。若只是朝冠、耳饰上用东珠,这不稀奇;可是在朝珠上,却唯有皇帝、皇后、皇太后三人才可使用东珠。

东珠的朝珠,几乎成了区分皇后与皇贵妃的最清晰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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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亲手将一盘琥珀朝珠、两盘珊瑚朝珠披挂好。正准备至前殿接受六宫请安,魏珠忽然含笑走进来,双膝跪倒,高高呈上一方锦盒。

“回皇贵妃主子,皇上今早上临出门前,吩咐奴才待得皇贵妃主子起身了,将这个给皇贵妃主子送来。”

婉兮一笑,轻声嘀咕,“又是压岁钱不成?”

婉兮也只以为是因为皇上怕她早上找不见那小小铜钱儿,失望了,这便额外预备下一盒压岁钱来。

玉蝉亲手接了,呈给婉兮来。

婉兮打开锦盒,也是愣住。

只见锦盒中石青色丝绒衬底上,承托着一盘崭新的朝珠。

那朝珠是明黄绦,更关键的是用东珠制成!

魏珠含笑道,“回皇贵妃主子,皇上口谕,叫皇贵妃主子今儿换上这条东珠朝珠儿,戴着接受六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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