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姣离开这二十年,没有再婚,独自在南方某地当月嫂维持生计,来之前已经辞掉工作,准备暂时留在祁阳身边照顾他,直到他病故离开人世。
现在看到祁阳一切安好,也就放下了再离开的想法,决定帮他也帮自己除掉许天华。
以前很想举报和状告许天华,见祁阳年幼,又怕他趁机打击报复,浇灭了好几次冲动,不敢面对现实,含泪偷跑到异地他乡独自生活。
她很想将一切隐藏起来,但又忘不了祁隆安惨死街头的事实,每次想到被许天华欺凌的那一幕,心在滴血,痛苦挣扎。现在看到祁阳认贼作父、敌友不分,惧怕哪一天许天华察觉到什么,而将矛头指向他,落得和他父亲一样的下场。许天华动过斩草除根的念头,不排除又会萌生杀意,不能眼睁睁看着祁阳滑向虎口而坐视不管,已经没了丈夫,再不能没有孩子,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先下手为强,为民除害,以慰祁隆安在天之灵。
当晚,祁阳将许天华的恶行告诉给了许惠欣,两人决定秘密调查他,为惨死街头的父亲报仇。
按照计划,祁阳去了外省,完成装病计划的最后一步,以打消亲朋好友的怀疑,兑现复活计划。
许惠欣感觉身单力薄,无力和许天华对抗,害怕动他不得反而葬身虎口。她找到了成坤,希望能一起暗中调查。
成坤听到许惠欣的怀疑,震惊不已,没想到还有人和他同样怀疑许天华,虽然高兴,但不免惆怅起来,长吁短叹,陷入沉默。
许惠欣以为他不相信或者有所忌惮,忍不住问:“坤哥,你不敢么?”
成坤苦笑了一声,说:“我纵横江湖几十年,什么人没见过,什么危险没遇到过,怕他?哼!”
许惠欣又问:“那你是不相信我说的?”
成坤面色突然凝重起来,叹息着说:“唉……你说的我都信,我也曾怀疑过他,只是苦于找不到证据。”
许惠欣连忙追问:“什么?你也怀疑?”
成坤神情黯淡无光,说:“我怀疑他受周文雄指使,暗中加害林子,金峰这次意外,不出所料应该是他们的杰作!”
“你怎么知道?我只知道他突然撤资应该是周文雄的意思,但这次又是怎么回事?”许惠欣惊恐地问。
“林子以前去过金峰很多次,都没事,可为什么偏偏是在周春霞出事之后,而且是跟孙晓雨一起的时候?无独有偶,那次周春霞跳楼后,林子的养殖公司就突然遭遇了变故,这一切都充分说明他们已经联手,并且暗中监视林子一举一动,伺机连番下手,真是防不胜防啊!”成坤肯定地说。
“那你有证据吗?”许惠欣期待地问。
“没有,只是猜测而已,但我能断定,他们就是幕后黑手,这是我多年的经验和感觉,应该没有冤枉他们,只是现在找不到证据罢了。”成坤气呼呼地说。
“坤哥,你有调查过许天华吗?”许惠欣问。
“有,自从林子出事,我暗中调查过他周围的人,找过很多混迹江湖的兄弟,但都不知道,或许他们早就预谋好了,做得太干净,至今也没有找到线索,但我不会放弃,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竟敢欺负我兄弟,是可忍孰不可忍。”成坤恶狠狠地说。
“那还有什么办法吗?我们坐等也不是办法啊!”许惠欣急切地问。
成坤沉思一阵,有些为难地说:“办法倒是有一个,不知道有没有效,万一弄不好会殃及池鱼。”
许惠欣眼睛放光,紧追不舍地问:“什么办法,说出来听听?”
“我知道有一个人和周文雄关系密切,多次出入高档酒店,也暗中调查过他,从他的升职经历来看,有些诡异,肯定有周文雄的身影,两人之间肯定存在权钱交易。”成坤神秘兮兮地说。
“他是谁?”许惠欣追问。
“陈大勇!”成坤说。
“是西华县那个财政局长?”许惠欣疑惑地问。
“嗯,他以前是公安局长,是不是有些不正常?”成坤问。
“呃……这很正常啊,平级调动嘛,正科换正科,还不是一样,可能是工作需要吧!”许惠欣不觉得有什么怪异,平淡无奇地说。
“你可能没注意到,纵观临山市官场,在他之前,还没有从公安局长转任财政局长的先例,虽然都是油水很厚的大单位,但职责岗位不同。从一个非常熟悉的专业岗位换到相对陌生的财会单位,你不觉得有些诡异和突然吗?”成坤说。
“这个我不清楚,但听你这样一说,确实有些另类,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或许是没人更适合才放他上去的吧?”许惠欣疑惑不解地说。
“这确实不能让人信服,但你有没有发现,陈大勇是周文雄新任书记不久后闪电放上去的,这说明什么,你知道吗?”成坤问。
“这很正常啊,哪一个爬过去不是把自己人弄到重要岗位上?正常的岗位变动,没必要大惊小怪吧?”许惠欣不解地说。
“唉……你还是太年轻了,有些事不会联系起来想,只要你静下心来想想,肯定能发现什么不正常的事情,很值得人玩味和揣摩。算了,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很怀疑陈大勇有问题,而且问题不小,应该跟周文雄有很大关系的。”成坤说。
“你怀疑他什么?”许惠欣追问。
“你记得西华县二十年前发生的一件大事吗?那可是震惊官场、轰动全省的大事,我想你作为临山人,应该不会想不起来的。”成坤说。
“你是在说夏北公路醉酒翻车的那次事故吗?”许惠欣猜测着问。
“呵呵,我说的就是这个,还记得事后县里是怎么解决和答复的吗?”成坤问。
“也不是太清楚,好像最后不了了之了,对了,是周文雄从其它单位筹款给了遇难者家属一大笔钱,电视报纸上都出来了,我听爸妈说,当时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呢!难道这里有问题?不会吧?”许惠欣疑惑地问。
“有很大问题。第一,周文雄为什么这样关心家属,为什么不从民政救济资金中拨付相应款项,而一定非要四处化缘筹款?第二,为什么会不了了之,有没有人查过运沙车的来历,或者司机去哪里了?第三,王正义他们几个跑夏北乡干什么去了,当时夏北乡又发生了什么事?第四,这样轰动全省的大事故为什么无果而终,难道真是醉酒驾驶酿成的惨剧吗,为什么事故偏偏出在去往夏北乡的山路上?”成坤怀疑说:“据我了解,王正义是去调查林子在后山村创办的养殖场,好像是用地违规了。当时周文雄很看重林子,鼓励他开办养殖场,这是他的政绩所在。我推测,周文雄应该是怕王正义查出什么而影响他的仕途,指使许天华做掉他的,当然这是我胡乱猜测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根据当时情况推断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得这样细致,这件事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呀?”许惠欣听他疑惑满腹,不由得怀疑起来。
“以前我也和你一样,没怎么这样想过,但最近几年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每件都有周文雄的身影。如果不是为了林子这个好兄弟,我也不会这样关心和认真。这里面水深的很,混浊不堪,我原本不想陷入其中,但屡次见到有人要害林子,不能袖手旁观,也不能坐视不理。如果有一天他真死了,我做大哥的,明知事发有因却没有保护好兄弟,难道我会心安理得、坐享其成吗?”成坤痛苦地说。
“我知道你关心爱护林子,但凡事要讲证据,他们都有嫌疑,可又找不到证据,这可如何是好啊?”许惠欣伤感地说。
成坤平静下来,又说:“要想找到证据,陈大勇应该是个突破口,我所有的疑问也能在他身上得到证实,但这件事很难办,通过外围了解,他为人谨慎,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况且和周文雄走得近,怕引起怀疑而打草惊蛇。还有周文雄根基很深,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会不择手段除掉我们的。调查他们确实是在虎口拔牙、以身犯险,不能轻举妄动。”
“那你想怎么办?”许惠欣有些失落,但不肯放弃。
“我们需要暗中监视跟踪陈大勇,我想他总会露出马脚的。”成坤说。
“让我去吧?”许惠欣自告奋勇。
“不行,他是公安出身,你没有反侦查的经验,万一被他发现,不但会暴露计划,更会惹火上身,我打算亲自去,现在没有比自己更可靠的人了,其他人我也信不过,就算是死,也要和他同归于尽,不能让兄弟白白挨打。”成坤说。
“有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要不等林子来再好好商量一下,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万一……”许惠欣犹豫不决。
“没有了,这是最好的办法,不过我还有个荒唐冒险的想法,但我知道你不会同意和支持的。”成坤说。
“什么想法?”许惠欣追问。
“绑架,逼他说出真相,只是万一我都猜错了或者他咬牙不说,我们就难做了,让他回去就等于放虎归山,再不会有这样好的突破口和好机会了。这是自断后路、破釜沉舟的做法,也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更是最冒险最危险的做法。万一做了,都回不了头了。”成坤说。
“为什么不呢?我觉得这个办法好,虽然冒险,但很直接,就像你说的,他是老公安,你跟踪监视他,不是班门弄斧自讨苦吃吗?万一惊动了他,我们仅有的线索全部会断掉,你也会有生命危险,再想查他那是万万不能的了,与其那样被动,还不如主动出击,绑架他,威胁他,难道他就不怕死不心虚吗?我觉得这样做没什么不好,相反是最好最简单粗暴的一种解决办法。”许惠欣大胆推测。
“这……我再想想吧!万一出点意外,那可是要吃牢饭的。”成坤有些担心地说。
许惠欣想了一阵,突然说:“没事,你不知道林子的丈人是孙明笙吗?有他在,我们怕啥,出意外他还能袖手旁观吗?”
成坤好像茅塞顿开,欣喜若狂地站起来说:“你不说我倒忘了,有这样大的靠山,我们怕他一个小局长干啥?咳……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看来真是年纪大了,脑筋不够用了,还是年轻好啊!哈哈……哈哈……”
“呵呵,那倒不一定,没有你的深思熟虑,我怎么会想到借用他的势力?也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还是老谋深算啊!呵呵……”许惠欣兴奋不已。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哩?”成坤笑问。
“呵呵,当然是夸你心思缜密呢!”许惠欣笑着说。
“哈哈……哈哈……”成坤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