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明笙终于腾出手来了。
他现在十分困惑和怀疑,对象是李冰。因为感觉他在有意躲避,行踪有些诡秘,开始远离,变得不可掌控和把握,不像原来那样让人踏实和安心了。
李冰自从干了那件事之后,格外关注林子的一举一动,从来没有对什么人这样上心过,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有种莫名的恐慌和不安上下涌动,变得郁郁寡欢和寝食难安起来。
林子创办三个公司和一个星级酒店的事,还有倡议发起爱心基金会的事,在他的特意打捞下,一个个真相浮出水面。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从一无所有到资产千万,从偏僻乡村到现代都市,一路走来,虽然经历过很多挫折,几次差点丢了小命,但最后险象环生、愈挫愈勇。
他是坏人吗?在后山筹办合作社搞獭兔养殖的时候,吸纳农村富余劳动力,带动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至今对他感恩戴德、交口称赞。在创办公司期间,先后劝服和收纳成坤、郎威、龙齿和裘立兵这样的黑社会分子,与他们称兄道弟、肝胆相照。给出了临山市最高的工资水平和福利待遇,让许多有为青年趋之若鹜、弃官从商。
他该杀吗?能对伤害自己的裘立兵不计前嫌、委以重任,对他丧心病狂的报复活动隐瞒不提,给他留下仅有的一点面子,苦口婆心说服他父母和成坤住在一起。龙齿打伤了他的地下情*人章玲花,还能若无其事收归己用。关键是和成坤的关系,对一个漂泊江湖十几年的人,像长兄一样恭敬顺从。
如今他却成了孙明笙的座上宾,以前做的事像个笑柄,也像绑着炸药睡觉一样,指不定哪天被人引爆,炸得粉身碎骨。
李冰想了很多,也犹豫过很多,最终还是踏上了四处逃亡的道路。
孙明笙通过其它隐秘渠道查到了李冰的踪迹,很快,一场蓄谋已久的行动即将展开。
位高权重的孙明笙,忌惮于李冰知道太多关于自己的往事,暗地收买杀手,慢慢开始他疯狂的清障行动。
在孙明笙的背后指使下,一行三人潜入南方某市,找到了正在沉迷于灯红酒绿的李冰。
李冰看得出来这些人和他干着同样的勾当,知道自己大限到了,连忙掏出手机发出了一条没能写完整的短信。
三个人见他通风报信,几乎没给他多少时间,一枪结果了他的命,快速拖走,带到一处隐蔽的地方,浇上汽油,烧了个干净。
成坤收到一条短信,上面只写了一个字,是个“孙”字,感觉莫名其妙,以为是他发错了,当时也没在意,顺手删了。
孙明笙解除了后顾之忧,又开始纠结一件事。他拿出锁在保险柜里的内存卡,反复推敲,反复思量,犹豫该不该毁掉,让这一切随风而逝,弄成从来没发生过的样子。
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电话响了。
他连忙将内存卡放回原处,锁好后,快步走到办公桌旁边,拿起电话接听了起来。
“明笙老弟啊!老兄先恭喜你了!哈哈……”
省人大常委会主任铁阳笑着说。
“哎呀,铁哥,我的事成了?”孙明笙喜不自胜,有些不敢相信地问。
“呵呵,那还有假,快点过来请我喝两杯吧!哈哈……”铁阳替他高兴,心里有很多话要对他说。
“好,我马上就到!”孙明笙心急火燎出了门。
周春霞慢慢在林子怀里转过头,看着他浓眉大眼,深情款款地说:“不要离开我好吗?”
林子深情回应:“嗯,你先躺下来缓缓,我给你倒点水喝。”
“让我再躺会,人家正舒服呢!”周春霞舍不得让他离开,懒洋洋重新躺回他怀里。
林子也没再坚持,轻轻揽着她的肩膀,思绪万千,万般无奈。
一周时间里,林子每天陪在周春霞身边,精心照顾着她的饮食起居,慢慢看着她一点点好起来。
孙晓雨心里开始慌了,快十天没见林子了,非常想他,但每次和他通电话,都听他在忙在开会,根本没有说几句情话的时间,更别提想见面的事了。
既然他这样忙,而我又帮不上什么,还不如回去照看一下他的父母,已经好久没看到他们了。
她简单收拾了些换洗的衣物和化妆品,急急忙忙踏上了去后山村的路。这次她没有开车,是搭出租车去的。
“姑娘,要去哪里啊?”一个中年出租车司机,一边热情招呼,一边朝车上领。
孙晓雨刚走出临山汽车南站,迎面遇上了这位主动搭话的司机,见他礼貌客气,也就跟着上了车。
“西华县夏北乡后山村!”孙晓雨说话字正腔圆,担心他听不清楚。
车子启动,司机见她模样清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知道她不是本地人,转念一想,许多外地人来这里都是去临山市区,很少有人选择去偏远的小山村,这里距后山村将近有四十公里路,难道她在那边有亲戚?
路途遥远,司机感觉气氛有些沉闷,便漫无目的和她闲聊起来,希望时间会过得快些。
“姑娘,我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啊!”司机慢慢挑起话头。
孙晓雨也感觉有些无聊,气氛有些尴尬,见他开口,不敢对他实话实说,心里架起了一道厚厚的防线。
“我家在临山,想去村里看望一位生病的远房亲戚。”孙晓雨故作镇定地撒谎。
司机笑了一下,又接着说:“哦,看你样子,是在临山工作?”
孙晓雨又气又笑,感觉这人不怎么会聊天,一上来就问东问西的,有些生气,但没有立即表现出来,随口说:“嗯,在市政府。临山最近几年变化真大,比起以前繁华了不少。”
“呵呵,变化确实大,都快认不出来了,我开车近二十年了,是看她一步步长大变美的,真不容易。”司机感叹。
“嗯,真是这样。”孙晓雨感觉和他没话说,也不想和他攀谈,无所事事掏出手机玩了起来。
司机见她沉默寡言,又想不到有意思的话题,也陷入了无聊当中。
车子驶出了临山市区,正向西华县城疾驰而去。
司机再没有和她说话,打开音乐电台,一边开车,一边沉浸在美妙的旋律当中,打发着苦逼的拉客时光。
孙晓雨握着手机,一会玩微信,一会玩微博,无聊透顶,随着车子摆动和摇晃,慢慢犯起迷糊,斜靠在后排座位上摇头晃脑,渐渐睡了过去。
车子进入夏北乡辖区,在一段崎岖蜿蜒的山路上,孙晓雨由于车辆剧烈颠簸,身体弹离座位,险些碰到车顶,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这路坏了也不知道修修,真是的!”孙晓雨抱怨。
“哎呀,现在那些当官的谁管这个,净忙着为自己乌纱帽‘修桥铺路’了,要不是大前年吴傲林捐资铺了沥青,哪有现在这样好走,县乡两级只知道坐享其成,从来不关心道路维修与管护,弄成现在这个样真令人寒心,好好的一段路坑坑洼洼,好像专等他再修了!唉……”司机望着前方道路,愤愤不平感慨。
孙晓雨一听林子名字马上来了精神,连忙坐起,身体前倾,惊奇地问:“你也认识吴傲林吗?你不是临山市的吗?这里的事情你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呢?”
“呵呵,因为他是我的恩人,以前我家孩子上完高中,找不到工作,生活陷入困境,是我无意当中看到雄林养殖公司的招聘信息,明知道条件不行,但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找到了他,他没有架子,也没有撵我走,而是问了许多家里面的情况,见我困难,二话没说,让我儿子第二天来找他,结果他竟然破例给孩子安排了工作,我们一家人对他感恩戴德,孩子工作也很努力,参加了不少技能培训,现在已经在车间做了一个小主任,工资可高了,六千多呢,这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比在临山市区上班的公务员还高,他确实是个大善人,救了我们一家,但愿他长命百岁、事事如意!”司机说到这里,慢慢打开了话匣。
孙晓雨听他认识林子,很想知道她离开的这些年,在林子身上还发生了些什么,十分惊奇地问:“你和他也只是一面之缘,对他后来的事应该不太了解吧?”
“我确实和他只见过那一次面,后来经常在电视和报纸上看到,但我对他并不陌生。因为他帮忙安排工作的缘故,从电视报纸还有儿子口中,或多或少知道他的一些事情,比如他创业的经历,什么基金会,对了,还有……算了,不说了,没意思!你好像很在意他,是他的朋友吗?”司机有些郁闷地说。
孙晓雨捕捉到了他的难言之隐和欲说还休,急忙追问:“还有什么?你为什么不说下去了?”
“算了,我不想说了,都是些污蔑人的话,嘴欠挨抽的下作人,怕脏了我的嘴污了你的耳朵,你还是别打听了,都是些无稽之谈,都是些无聊人做的无聊事!”司机很不耐烦也很气恼地拒绝了。
他越隐瞒,孙晓雨越好奇,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猜测不是好事,以他和林子的关系,只有坏事才会这样吞吞吐吐,要是好事不问也会争抢说的。
“我也听朋友说过,只是不相信还会有这样无理取闹的闲人,现在的人怎么能这样做,他白手起家碍着他们什么了,太不可思议了!”孙晓雨假装深恶痛绝的样子,想引他说出来。
司机叹了一口气,从方向盘前方台面上拿过来一沓报纸,塞给她说:“谁说不是呢,你看看吧,看过之后会知道你朋友并没有乱说,确实有一些无聊的人做过龌龊下流的事!”
孙晓雨迅速从他手中接过报纸看了起来。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说话啊?是不是生病了,脸色这样难看?为什么哭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咱们去医院吧?”司机停下车,从前面下来,绕到后排,惊恐万状,担心她得了什么急症或者心脏病发作了,很怕出什么意外。
“呜呜……我……我没……事……走……走……呜呜……”孙晓雨小声抽泣,强忍着心痛示意他向前赶路。
“唉……刚才还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难道你就是报道中的孙晓雨?”司机越想越不对劲,别人看了要么会笑要么会骂,她看了竟然会痛哭起来,回想她看的内容,忍不住怀疑起来。
“我和他只是朋友,见了伤心难过而已,我们还是赶路要紧!”孙晓雨强作镇静,痛苦地说。
“唉……”司机不相信她说的,慢慢断定她就是那个报道中的孙晓雨,心里郁闷,听儿子透露,公司里有些人议论,说吴傲林真心喜欢孙晓雨,而不喜欢什么县委书记女儿之类的话,现在每天守在医院里,肯定再不能接受她了,想起两人悲惨的结局,心中不免惆怅难受起来,为什么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却不能走到一起,为什么好人要受这样多的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