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两人一大早就醒来了。用井水洗簌完毕,二人不约而同去柴房拿起砍柴刀准备继续昨日劳作。看着对方动作,两人相视一笑,王石觉得欣慰,这个弟弟总算懂事了。才劳作了一会,没想到逸凡竟然过来了。逸凡见二人正在收拾院子,二话不说夺过杨明手中砍柴刀,自己动起手来割野草。杨明现在打心里觉得逸凡这人不错,自己也不好意思闲着,将他们割下来的野草捆成一束束,平铺在院子地面上,让太阳把它晒干当柴烧。
忙活了一个时辰,院子里的野草又除去一部分,一个上午就能把所有野草除干净。逸凡:“我那准备了早点,走吧。”杨明和王石也不跟逸凡客气,来到逸凡住处,依然不见塞通。“塞通师兄可真勤奋啊,早出晚归。”杨明感叹。逸凡:“他有练剑天赋,又肯用功,深得宁师叔喜爱,每日都去练武场练剑修行,风雨无阻,寒暑不曾间断。”“师兄,宗门我们还不熟悉,你带我们到处转转,熟悉宗门环境。”“掌门昨日就嘱咐我带你们熟悉宗门,你就放心吧。索性吃过早点就走动。”
逸凡从厨房端来一碟糯米糕,上面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出笼,招呼杨明和王石。两人吃的津津有味,只觉飘飘然欲仙。吃完收拾后,逸凡就领着二人出了别院。“后山景色优美,我带你们参观。”一行人沿着别院一条分叉小路向北进发。忽而往左忽而向右,不久,一条通往后山的台阶呈现眼前,台阶不见尽头,云深不知处。才迈出几步,来到一处青石台,台阶左边立有一大圆石,光滑顺溜,台阶右边立有一竖石,方方正正,上书几行字:“高车嫌地僻,不如鱼鸟解亲人,驷马喜门高,怎似莺花能避俗。”
杨明虽认得这些字,也知其意,却不敢做声,怕被识出破绽。逸凡介绍,这是本门一位前辈所题,告诫后人不要一味追求权势富贵,连亲近自然都不知。杨明暗暗点头。继续往前行,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见到台阶分出一条小路通往一处平台,平台上修有一亭榭,供行人休息。后山地势陡峭,要在这后山山腰上修建平台着实不易,搭建亭榭更要费一番心力。逸凡说:“本门上代掌门一位至交好友来后山游玩,感到后山山路难行,遂发大宏愿用仙法奇术修建这一平台供行人歇息。这个亭子名叫林泉亭,我们过去看看。”
走近林泉亭,上挂牌匾“林泉”二字,亭子右边廊柱上书“志在林泉”,左边廊柱上写“胸怀廊庙”。两边若是对调,意思全然不同,意境也不一样。杨明隐隐觉得,上代掌门的这位至交好友恐怕不是道家中人,“胸怀廊庙”也不是道家思想。这隐含着儒家入世的思想,这两句话反倒像是这位好友在劝说上代掌门,即使隐居在山野田林之中,也要胸怀天下记挂苍生关心民间疾苦。
在亭子中休息了一会,三人又回到台阶,继续攀爬。过了不知过久,水声渐渐可闻,山中湿气越来越重。再过不久,台阶又分出一条小路,这次通往一处水潭。水潭水面上雾气弥漫,上悬挂一小瀑布,想是山中泉水到此截断,落入谭中,形成瀑布。这次杨明不由分说,就跑向潭水,双掌掬起潭水,一饮而下。王石也照做不误,潭水清凉可口,甘甜入脾。杨明问:“师兄,这潭水有入口却不见出口,潭水却并无溢出来,潭底是否有孔洞将潭水引出?”“师弟所料不错。”环顾四周,潭边有一寒梅,高达十丈,树下有一石碑,杨明走近察看,上有题词:“万丈红泉落,迢迢半紫氛。奔流下杂树,洒落出重云。日照虹霓似,天清风雨闻。灵山多秀色,空水共氤氲。”
“这谭名叫寒梅谭。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华。寒梅最堪恨,长作去年花。”逸凡道。
杨明:“师兄好文采。”心想这粗人竟然懂得诗词,心中对他高看了几分。
“哪里。师弟移步便知。”
“何如?”
“师弟脚下这块石板正刻着这首诗。”
“啊?”杨明心中想着怎么有人把诗刻在石板上,让人践踏,但依逸凡所言走开。果不其然,石板上依稀可见二十余字,刻着的正是这首诗。用手拨开落在石板上的松树针叶,尾款落笔徐三有。
“这徐三有是何人?”杨明问。
“正是掌门人名讳。”逸凡奇道,“师弟小小年纪竟然认识字。”
杨明:“以前在镇上听过教书先生的课,只不过认识几个字罢了。”心中却想,“认识几个字有什么稀奇,个个大惊小怪,古人不都这个年纪读书识字的吗。以后还是不要显露太多。”又想:“难怪逸凡记得这首诗这么清楚,原来是徐老道题上去的。”
逸凡:“这里清爽,我们就在这多歇息一刻。”杨明正有此意,挨着王石坐在潭边石头上。水雾弥漫,仿佛置身仙境之中,伸手轻轻扇动,雾气随之消散,过一会又重新聚集。杨明对王石:“以后我们时常来这里玩。”“嗯。”
逸凡:“这里湿气极重不宜久待,山上风景更好,要是游玩的话去山顶最妙。”
杨明:“山顶是什么地方?”
逸凡:“山顶是一处大的平台,占地极广,视野开阔,宗门弟子经常去那练武,我们称之为练武场。”
杨明顿时来了兴趣,言道:“走,我们去看看。”
王石知其心事,说:“才刚坐下,歇歇吧,不急这一时半会。”杨明哪有那么容易安安静静坐下,用手舀起水就往王石身上泼,王石中了一次招后,躲到逸凡身后,杨明索性把水泼到逸凡身上。逸凡无奈,避而远之,王石悄悄拿起一块石头投入谭中,溅起的水花弄得杨明浑身湿透了。杨明不依不饶,追逐着王石,两人打闹好一阵子,才停歇下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连带着逸凡身上也弄湿了。好在这是夏日,三人回到登山台阶,懒洋洋的躺下晒着阳光。过了一会,等身上干透,三人继续前行。
三人走走停停,王石倒是无所谓,杨明却是心急火燎想去看宗门弟子习武练道。又过约莫一盏茶功夫,隐隐有人声传来。“师兄,是不是到了?”杨明问。“快了。”“还没到啊。”“嗯。前面就是三盈三虚阁,过了此处就是练武场。”“三阴三虚又是什么地方?”“是三盈三虚,非三阴三虚。左为三盈,右为三虚。盈者皆满,虚者皆空。”
没过多久,杨明就远远望见有两座楼阁屹立在两处石柱上,一边楼阁建的严严实实,无门无窗;另一座楼阁与其相邻,屋顶下每一层只有几根柱子支撑,四处镂空。杨明想到一个词:故弄玄虚。这两座楼阁建的毫无作用,一不能住人,二不能储物,就算当作景观来看都嫌碍眼。这想法杨明可没敢跟逸凡说起。
又行了些步,终于走到三盈三虚阁。走近了这两座阁楼,杨明才发现阁楼所在石柱下修有台阶,看来是通往阁楼的道路。那个修的密不通风的阁楼应该就是三盈阁,确实没有门没有窗,但有石阶通往阁楼的入口,也许那入口修在一层的地底下。三虚阁四处镂空,人们可以一眼望穿,里面空无一物。“师兄,这两处阁楼有何玄机?”杨明问。
逸凡露出高深莫测的神色:“不足为外人道哉。”
“哼!”杨明十分恼火。
王石劝道:“宗门秘辛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们何必探知。”
杨明听王石称“我们”,转怒为喜,明明是自己一人决定,王石也愿与他一同分担。转向逸凡,讥讽道:“宗门秘辛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只有宗门德高望重之人才能守口如瓶,一些人地位低下人微言轻,嘴巴也是靠不住的,自然不能说与他知晓。”这句话明面上是说自己,暗地里却在讽刺逸凡地位地下,不知宗门秘辛。
王石:“师兄莫怪,我代杨明给你赔罪了。”
逸凡苦笑:“我不过是跟杨明师弟开个玩笑罢了,杨明师弟伶牙俐齿师兄我可不敢讨教了。这原本也算不得宗门秘辛,两处阁楼确实有些玄机,就是宗门弟子进入其中可进行历练。据说阁楼中风云变幻,每个人面对的劫难各不相同,经受住劫难对以后的修炼有大大的好处。”
杨明厚着脸皮问道:“师兄可曾进去修炼过?”
逸凡:“我哪有这福分,只有剑宗和器宗优秀弟子才能进去修炼。”
杨明:“那现在可有人在里面经受劫难进行修炼?”
逸凡:“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杨明继续问道:“一次同时可进去多少人?是否有生命危险?”
逸凡:“师弟,你就别难为我了,我是真不知道。”
“师兄你是知道我这人爱乱发脾气,以后还请师兄多担待担待。”杨明,“师兄宅心仁厚,修行必有得道之日,哪能跟我计较呢?”杨明本想称赞逸凡修行不凡,但想到他的修行天赋实在算不上高,就含糊说必有得道之日。
逸凡:“师弟别来为难师兄,我就谢过师弟了。”
杨明忙道:“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