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莹莹一听,开始四处寻找大皇子的身影,“表哥!表哥你在哪啊……我们的孩子没有了,被张慧儿那个贱人给害没了,表哥你要为莹莹做主,为我们的孩子做主啊……”
嘉贵妃怒指:“放肆!休要胡说。”
裴乔觉得丢脸至极,直接挥袖出了晴川阁。
一整晚,因为一个张慧儿,事情牵扯到李少傅家,又牵扯到顾学士府,现在,又绕到了皇室。
一旦和皇室沾染关系,就不仅仅是看李家的笑话了。
皇族威严不可蔑视。
殷皇后深知这个道理,适时道:“好了,都别吵了!来人,将李夫人和李小姐带到偏殿,好生照顾,本宫等等就来。”
嘉贵妃松了口气。
关乎皇室名声,她就不信皇后敢袖手旁观不作为!
殷皇后说罢,看向众人,笑道:“今晚本宫设宴,本想邀各位同乐腊八,不曾想发生这些荒唐事,是本宫招待不周,下次,定再办宴席,邀你们进宫赏玩,好了,今日时辰也不早了,你们也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顾初月随着众夫人一同起身行礼。
殿外大雪如飘絮,天色深如浓墨绸。
毕竟天色已晚,不宜再寒暄,宋老夫人的表姐是先皇在世时的皇贵妃,现皇帝登基后,便被封为太妃,久居宫中。
今晚举家团员,宋老夫人不忍表姐一人孤寂宫中,特地去向皇帝求了恩赐,率一家人浩浩荡荡去了后宫与表姐团圆。
而言、顾两家,则是原路出宫。
两位老夫人在前面走着说话,身侧有儿媳扶着。
顾初月没机会上前,便和小姐妹一起,在后面慢悠悠的跟着,偶尔踢一下雪,摸一下自松柏叶上垂下的晶莹剔透的冰锥,手里抱着一束随手采的梅花,心情好着哩。
言可辛觉得今晚当真是大快人心,但因着刚刚被娘小声教训了一番,只好小声得意洋洋:“看到张慧儿和李莹莹的下场,可真真是太痛快了!不过,李莹莹的孩子,真的是大皇子的吗?”
“不然呢?”顾初月低头轻嗅暗香,“李莹莹到处宣扬她和大皇子的关系,又怎么会看得上别人?”
顾芳菲则是没想到当真有女子会同男子做出这样不耻的事情,一阵唏嘘:“李莹莹平日里贯喜欢炫耀和大皇子的关系,我们都是不在意的,毕竟嘉贵妃都没开口不是?只是没想到李莹莹会这般愚昧。”
顾初月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老话怎么说来着,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可惜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李莹莹和大皇子还没婚约,这样冒冒然怀了孩子,现在小产,你们有没有看到大皇子的表情?”
言可辛“呸”了一声,“看见了,一脸的嫌弃,虽然他们还没成婚,可那是他的亲生骨肉啊!一点都不为所动的坐在那,反正这样的男人,我是——”
她看了眼前面,发现娘没有注意到后方,这才大着胆子小声道:“我最看不上这样不负责任的男人,哪怕他身份有多么尊贵。”
她踢着路上的鹅卵石,觉得男人里太多负心汉。
两人都是知心姐妹,一个有着现代的灵魂,一个性格率真不拘小节,肆无忌惮的聊着“男人”这样的字眼。
而,顾芳菲自幼接受的都是女子应三从四德,要熟读四书五经这样的闺秀熏陶,光是听到这两个字就已经羞赧,更别提聊这个话题了。
可心里却有些好奇,便在一旁默默的听着,不说话。
顾初月笑着碰了碰小表姐的肩膀,“人人都想嫁入皇室,听小表姐这意思,却是不愿的,那小表姐想嫁给什么样的儿郎呀?”
言可辛扬起头,“要高大俊朗、武功高强、风趣幽默的,最主要的,不能是皇室中人,否则嫁过去,一天学的规矩怕是比吃的饭还要多,光是勾心斗角就能累坏我。”
顾初月转了转眼睛,觉得好难:“勾心斗角不管是不是宫里,都会存在,就拿后宅来说,还不是一堆,小表姐就在深宅大院长大,还不清楚?”
“不清楚啊。”
“啊?”
言可辛特别自豪:“我爹爹和娘亲两人夫妻情深,哪怕娘只生了我一个女儿,也没有半点纳妾的心思,后院空空,就我娘一个主母,你说,她是不是很幸福啊!”
顾初月一听,登时羡慕极了,感叹道:“真好啊……”
都城里豪族世家的掌权人,哪个不是妻妾成群,人人都说她老爹不仅两袖清风,就连后院也是清风徐徐。
可是,她还有个比自己还大的“弟弟”?
说出去,都会被人笑话。
人人都知道,顾青绍是她顾初月的兄长,只有原主始终不愿意承认而已。
只有老夫人纵容着而已。
人人都当是顾家大小姐太不懂事,全家都宠着。
可这不过是一块遮羞布而已,底下有多不堪,谁能想得到呢?
与其说纵容,背后的愧疚怕是更多。
言可辛很大条的没发现小姐妹的落寞,拉着她沾沾自喜:“日后,我要嫁的儿郎,必须和我爹爹一样,只能娶我一个人,否则,我凭什么嫁给他?”
顾初月也是扬起下颌,眼里闪着明耀的光芒,比天上的星子还要美,“我日后,也要嫁给这样的人。”
言闻一要是敢三心二意,她就一刀断了他日后的幸福。
然后再跟他和离,带着孩子回娘家!
长路漫漫走到头,马车近在咫尺。
顾初月和小姐妹告别后,便同二妹妹上了马车。
因着前殿皇帝设宴,还未结束,顾明远少不了一番应酬。
现下马车里只有她们姐妹两人,顾初月乐得自在。
顾芳菲见大姐姐笑眯眯的模样,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问道:“大姐姐,真的像张慧儿说的那样,是李莹莹指使文丝娆去怂恿张慧儿陷害你吗?”
顾初月眨了眨眼睛,世间百态,她希望二妹妹能够少接触这些勾心斗角的伎俩。
顾芳菲一见大姐姐这样子,就知道是被她给说对了,颤着嗓子道:“她……她这些年吃顾家的,喝顾家的,现在却帮着外人来害咱们,她……她到底是存的什么心?她到底是要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