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脸颊泛红,唇瓣时不时便抿一下,攥着锦帕的手指尖泛白,就连脚尖都在微微蹭。
“不安”两个字,挂在了脸上。
容嬷嬷不留痕迹的收回视线,笑道:“广亭不远处,便有间更衣室,来人,还不快为大小姐引路。”
“是。”丫鬟上前。
顾初月脸上露出了放松的表情,欢快道:“多谢容嬷嬷。”
说完,便要跟着丫鬟走。
只是刚走两步,便又折了回来,“对了,大夫人在云鹤轩,容嬷嬷要是在找大夫人,可以去那里。”
容嬷嬷低头一笑,“老奴一直跟在夫人身后,大小姐莫不是忘了?”
顾初月仔细想了想,才发现自己一心就想着言闻一那个狗东西了,哪里还顾得上观察屋里人?
这么一说,瞬间心虚的摸了摸鼻尖,“那嬷嬷这是?”
“是来寻大小姐的。”
容嬷嬷看了眼天色,继续道,“今晚宫宴,是皇后娘娘回宫举办的第一次宴会,若是迟到,实在不妥,云鹤轩里的夫人小姐们已经准备出发了,大夫人瞧见小姐不在,特地让老奴来寻大小姐。”
顾初月眨眨眼睛,惊讶:“这么早就要过去?!”
容嬷嬷可是严谨,再没回答。
她也知趣的没有再问。
演戏就要演全套。
哪怕没有这个心思,可话已经说出去了,顾初月还是忍着冻乖乖跟在丫鬟身后去了广亭附近的更衣室转了圈。
这才又转回了云鹤轩。
刚一进屋,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
顾初月心里尴尬,只好装作不好意思的模样,上前拉住了顾老夫人的袖子,小声道:“祖母……”
老夫人虚空点了下她,眉眼却不见半点责怪。
顾初月低着头,唇角却恨不得扬到天上去,瞬间笑嘻嘻的抱住了顾老夫人的胳膊。
想想,还是祖母最疼她呀!
出了云鹤轩,几个儿媳妇孝顺的在旁搀扶自家母亲,根本不给别人插手的机会。
顾初月被挤到了后面,跟在小表姐身边。
不过,二妹妹呢?
顾初月点着脚尖四处看,却被言可辛拉住了袖子给揪了下来,一个劲儿的往后使眼色。
顾初月见状,也回头瞄了一眼。
不瞄还好,一瞄吓一跳。
二妹妹怎么会和宋英走在一起?
最重要的是,两人虽在同一条路上,却恨不得隔个八丈远,就算偶尔视线相碰也是一阵电光火石。
一个脸色比一个臭。
二妹妹脸色娇红,手里的锦帕都要被揉烂了。
若非芙蕖在旁掺拉着,她都觉着二妹妹要冲上去踹人了。
能把在外一向以知书达礼形象示人的二妹妹气成这般。
宋英到底是干了什么?
“这是什么情况?”顾初月问。
言可辛撇撇嘴,“这谁哪知道,我刚刚也是偶然回头,这才看见的。”
说着,却是想到了什么,惊讶的捂住嘴,“不会是……”
“不会什么?”
言可辛拉紧表妹,知道两人靠的极近,这才边走边道:“顾芳菲虽然性格不怎么好,但一张脸还是看得过去的,我告诉你,你失忆了也许不记得了,宋英,可是有名的风流浪荡子。”
顾初月转头,一双水杏眸里装满了不可置信,“小表姐,你的意思是……”
言可辛一副如你所想的表情。
顾初月蹙着黛眉,怎么想,都不敢想信。
宋英能和原主成为闯祸搭档,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性格相似,尤其是眼高于顶,两个人的眼珠子都恨不得长到天上去,看人尤其如此。
宋英怎么会是个风流性子呢?
言可辛怕她不信,接着小声道:“宋英眼光挑剔的很,不是一般的漂亮姑娘,都入不了他的眼的,可都城是什么地方,东齐第一城池,他们家又有世袭,身边能缺漂亮姑娘?”
说到这,她摸着自己的脑门,灵光一闪,道:“画本子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万、万、万……万什么来着?”
顾初月提醒,“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对对对,就是这个!”
经小表姐这么一说,顾初月想起了那晚观澜湖,两艘画舫撞到一起前,皓月正在为宋英抚琴!
皓月出身于风花雪月。
那是个什么地方,怕是都城五岁大的孩童都知道。
她心里一惊,立刻跑到了二妹妹身边,隔开了他们两人时不时碰撞的视线。
大姐姐一来,顾芳菲瞬间卸下刺猬似的壳,露出了最柔软的内里,委屈唤道:“大姐姐……”
顾初月看了妹妹一眼,又转眸看了眼脸色黑成锅底似的宋英,“你们这是怎么了?”
顾芳菲羞于说出口,声音小如奶猫叫,“他……他非礼我!”
可还是被宋英给听见了,他澄清:“明明是你扑到了我怀里!”
前面长辈们有说有笑,腊八节出了这等说不清白的事情,还关乎女儿家的名声,两人皆没有大声喧闹,而是小声争执。
两人在你一言我一语中,距离拉近。
顾芳菲倔强抬头,“你若是老实本分,将我扶起,我还会感激你,可你呢,你竟然、竟然摸,你……你……你下流!”
金钗之年的少女正是最好的年纪,哪怕一双眼睛红的像兔子,也别有一番惊艳。
宋英心里的怒气慢慢消失,眼中染了玩味,“你重的像头小猪崽子,我自然接不住你,当然要两只手。”
顾芳菲从没见过这般恶劣性子的世家公子。
在她的印象里,世家公子要么是像言家云敬表哥那样温文尔雅的才子,要么是像安家仲庭表哥那样建功立业闯荡军营沙场的少年英才。
哪里见过这等的混不吝?
她脸红的像是夏天熟透了的水蜜桃,“那你手也不能……不能……”
受过良好家教的顾芳菲实在无法将当时窘迫的情形描述出来。
她气的跺脚,哪知扯痛了伤口,脸上霎时白如纸。
进宫赴宴在即。
顾初月怕两人在途中吵起来,闹得两家老人下不来台。
只好先将二妹妹拉走,再细细询问。
宋英看着少女渐行渐远,嗤笑声,舌尖顶了顶腮帮。
小猪崽子?
小桃花瓣子还差不多。
明明已经年至金钗,竟这般轻,抱在怀里一点感觉都没有。
可身材,却是玲珑有致。